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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身世秘密

“……‘水晶王国’建立在一个美丽的岛屿上,清静悠闲,与世无争。我在水晶砌成的皇宫里,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不知人间疾苦,不懂愁为何物。一天,忽然有个皇帝般英明神武的男人闯进了我的生命,占据了我的心……于是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那年我十八岁。他说他姓朱,来自中土大陆……他说要娶我,带我去看外面的精彩世界……在他的迷惑下,我为他放弃了女皇的宝座,心甘情愿跟着他离开了‘水晶王国’……他信守承诺,带我去江南游山玩水,带我去秦淮河畔赏花灯……我从没踏出过皇宫半步,不知道外面还有这么广阔的天地……那一段时间,我们玩得好开心!我希望能永远和他在一起,做一对双宿双飞的鸳鸯情侣……可惜好景不长,忽然有一天,一队锦袍华服的官兵找上了我们,直呼他什么‘陛下’……原来是朝廷的‘锦衣卫’!而他——他竟是大明王朝的国君,当今天子朱逮!”应妃娘娘的眼睛红了。

龙如晨感叹道:“噢,原来如此,难怪娘娘不愿知道真相了!”

应妃娘娘苦涩地一笑:“如果能永远被他蒙在鼓中,不问真相,我倒是可以自欺欺人地过得很幸福……”

“可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不能抛下他的江山,他的黎民,整天陪你去玩……他是爱美人更爱江山的理智皇帝!”

“所以我后悔了……虽然他最后还是娶了我,给我一个‘贵妃’的名分,但我不仅仅是要做他的妃子……”

“难道娘娘想做皇后?”

应妃摇摇头:“皇后我也没兴趣……朝廷百官的明争暗斗令我厌倦,后宫妃嫔的争风呷醋又让我心烦!我只是要他属于我一个人,昼夜陪在我身边,一起浪迹天涯,一起红尘做伴!繁琐世事,再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皇上放不下他的江山,他心里装着全天下的黎民百姓,不愿只为你一个人守候?”

“嗯……我失望到了极点!为什么我能为他放弃女王的宝座,他却不能为我放弃帝位?他赐我金银珠宝,赠我绫罗绸缎——但是他给我再多的宠爱,也唤不回我死去的心!我真后悔跟他回到皇宫,答应他做这见鬼的‘应妃娘娘’……其实我不是贵妃,像怨妇多一些!”她自嘲地笑了笑,“你听过哪个怨妇是受宠的?只怕我是古往今来、天下第一个最特殊的怨妇了罢?”

龙如晨颔首:“的确是。不过娘娘武艺高强,就算真的被打入冷宫,恐怕那小小弹丸之地,也关不住娘娘这个会飞檐走壁的深宫怨妇吧?!”

应妃娘娘粲然一笑:“水晶王国是个富饶的女儿国,无论人间绝色的美女还是价值连城的水晶,都能引起外界的垂涎三尺!我们弱质女流想要保家卫国,就必须练就一身好武功,组成一支不让须眉的‘娘子军’!所以,每个女孩儿一出娘胎便要开始练武——我身为女皇,更要勤练不缀!稍有疏懈,那些女侍卫便会念个不停……刚才我用来点你穴道的手法,就是皇室秘而不传的十二式‘柔雪飘花指’!”

龙如晨恍然:“原来是传说中最厉害的点穴手法,难怪我避不开了!”

应妃悠悠一叹:“我武功再厉害又怎样?他心里装的是天下,尽管不会武功,我却不能绑他去外面浪迹江湖——”

“咳咳……娘娘,容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如果你是真心爱他的,那么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天堂!又何必强求是浪迹天涯还是皇宫作伴呢?”

“唉!你不懂的……他在后宫有三千佳丽,妃嫔无数,你真当我是木头人,不会吃醋的么?”应妃娘娘眼神哀怨地望着远方,“只有在外面,他才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龙如晨呆了呆,苦笑道:“在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啊!他贵为皇帝,一国之尊,多几个女人又有什么大不了?你心眼放宽点儿就过去了……”

“恋人眼里揉不进半粒沙子,不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的……”

“噢,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应妃突然盯住他:“我问你:你也是男人,你将来会娶几个老婆?”

龙如晨哈哈一笑:“这个么?人世间有百媚千红,可我心里只容得下一个女人!所以,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应妃娘娘喜动颜色,“你还记得我刚才吩咐你的事情吗?”

“记得——当我在另一个人身上发现‘凤形玉佩’的时候,就去皇宫见你。”龙如晨望着掌中的龙形玉佩,“只是,你所说的另一个人,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也许是男的,也许是女的,到时你就会知道了!”应妃娘娘看着渐露鱼肚白的东方天际,收起掌心的凤形玉佩,“天要亮了,年轻人,我必须走了!”

“啊——娘娘,你不会真的是见不得光的女鬼吧?”

应妃娘娘妩媚地一笑:“你说呢?”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穿窗而出,以“嫦娥奔月”之势翩然掠去了!

龙如晨望着她飘然远去的背影,“砰”的一声倒回床上,蒙被过头大叫:“我的天呀,我又多了一桩麻烦上身!我为什么要答应她呢?另一个人,另一个人,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周围寂静无声。

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根本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

龙如晨怀疑自己撞鬼了!可是躺在他掌心的“龙形玉佩”又怎么解释?

清晨,头疼欲裂的龙如晨在一间茶楼里用膳。

他每次睡不够都会头痛得要命,像死去一般痛苦!

应妃娘娘害惨他了——

此刻,他位处二楼靠窗开设的雅座上,居高临下一眺,街上美景尽收眼底。

他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一面品茶一面赏景,心情舒畅了点,一扫昨晚睡眠不足的倦容。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跶跶跶……”只不过眨眼间,三匹高大健壮的骏马就驰到了眼前。马上骑士鲜衣华服,一脸穷凶极恶之相,手中马鞭高高扬起,见人挡路就打!

一些反应迟钝的行人躲闪不及,或被鞭子抽得飞跌出去,或被骏马踩在蹄下哀嚎不已,街上顿时乱作一团,打破了刚才的宁静!

没好景看了,龙如晨心情大打折扣,喃喃自语道:“一群见人就咬的疯狗……也罢,反正吃完了,我去管管闲事吧!”

他抓起剑,从二楼窗口一跃而下,横身挡在三匹骏马跟前,大喝一声:“停!”

“嘶——”健马长啸,马头高高昂起,三个锦衣大汉差点摔下马来,其中一人破口大骂:“小子,你找死吗?”

龙如晨抱剑而立,似笑非笑的道:“是啊,你们有本事的就踩死我!”

“你活腻了!老子送你上西天——”三个锦衣大汉齐声怒骂,一甩缰绳,纵马而去。

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无论三匹骏马怎么奋蹄疾奔,始终踩不到以“踏雪无痕”轻功、御风飘飘而行的龙如晨!

莫非遇着鬼了?

三个大汉毛骨悚然,互相对望了一眼,突然扬起手中的马鞭,没头没脑地朝龙如晨的天灵盖打落!

“好逊的鞭法!”龙如晨轻嗤一声,捏住三根鞭子,内力一吐,三个大汉忽然惨叫一声,如触电般滚下马来!

龙如晨拎起鞭子,幻出漫天鞭影,如雨点般落在三个大汉身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十倍奉还——你们很喜欢拿鞭子抽人是吧?我这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们可别怨我心狠手辣!”

三个大汉抱头惨呼,其中一人颤声道:“你……你好大胆!竟敢惹我们‘逍遥谷’的人,你、你不要命了么?”

龙如晨皱眉:“逍遥谷?逍遥谷是什么东西?”

一个大汉狠声道:“逍遥谷是中原武林最厉害的一个帮派!你敢招惹我们,莫非嫌命长了?”

龙如晨撇嘴:“我才不管什么‘小鹞谷’、‘大鹞谷’……就算是天王老子,我看不顺眼,也照扁不误!”

“好,算你狠!日后再叫我们谷主收拾你这臭小子——”

龙如晨挑挑眉:“无妨!我暂且饶你们一条狗命,让你们回去通风报信……本少爷等着‘逍遥谷主’来单挑!”

“臭小子,我们走着瞧!”三个大汉爬起身,灰溜溜走了!

龙如晨扔下鞭子,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讥讽地扬了扬嘴角:“逍遥谷?中原啥时出了这个帮派?我一点都不知道!中原最有名的人物不是我老爹吗?逍遥谷主算老几?”

吃饱喝足,他再次踏上了回家的归途。

虽然很想去“逍遥谷”讨教一番,但又怕离家这么多日后,父母会担心,所以还是决定先回家报平安再说!

当他路过一片宁静的湖泊时,无意间瞥见湖边有两条人影,正在一艘残旧的渔船上,一面谈笑一面下棋。

他微微一愣,隐身树后,悄悄观察起这两位雅兴方浓的对弈者来。

坐在左面那个童颜鹤发的长髯老人,穿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袍,不时抬手捊须,露出欣喜的笑容,飘飘然似有出尘之概。

坐在右面的却是一位仙风道骨、面如冠玉的颀长黑衣人,脑后挂着一轮金黄色的光环,宛如神仙头上的佛圈一样!

龙如晨暗暗诧异:他们是什么人?看样子内功修为都不弱!武林中几时出了这两号人物?

棋局已分胜负,黑衣人略胜一子。

青袍老人手捊长须,哈哈大笑道:“罗前辈,看来你的棋艺又大有长进了!”

黑衣人微笑:“和独孤公子对弈这么多,我若还不能从他那儿学到一点点技巧,就真的枉为前辈了!”

“独孤公子号称‘武林七绝’,琴棋书画诗酒花,样样精通!棋艺更是冠绝天下,罗前辈陪他下了那么多的棋,当然受益匪浅了!”

“武老,你的棋艺也不差嘛!”

“呵呵,比起你老人家和独孤公子,老朽就差远了!”

龙如晨心下疑惑:这青袍老人也未免太谦了吧?年纪一大把了,还好意思称人家为“前辈”!瞧那黑衣人,才不过三、四十岁左右,明显比那青袍老人年轻得多!

只听黑衣人笑问:“武老,你远居西域滇边,距中原万里之遥,为什么要来找我下棋?”

青袍老人微微一顿,仰首望天,目泛泪光:“罗前辈,听说令兄——‘黄山八老’硕果仅存的‘乾天老人’,已于两年前去世了!请问是不是真的?”

黑衣人叹道:“是真的!家兄年迈垂暮,体力日渐不支,确已在两年前去世了!”

青袍老人泪湿衣襟:“天啊,‘黄山八老’竟就这样全军覆没,共赴黄泉做客了!这教我等武林后辈情何以堪呀?!”

“武老真不愧为性情中人,家兄泉下有知,必定相当欣慰的!”

黄山八老,一个快要被人们遗忘的名字,曾经是武林公认的神话。他们所学包罗万象,举凡天文地理,占卜医术,机关阵法,他们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龙如晨曾听师父讲过他们的英雄事迹:据说这“黄山八老”是由八位脾气古怪、武功盖世的百岁老人组成,他们创立了一个叫做“八卦门”的神秘帮派,分别代表世间八种异能——乾天、兑泽、离火、震雷、巽风、坎水、艮山、坤地,其中“乾天老人”是“黄山八老”之首,一身神功震古烁今,没想到他竟是眼前这黑衣人的兄长!

青袍老人举袖擦擦眼泪,喟然道:“‘乾天老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没想到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黑衣人轻叹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谁又能免俗呢?家兄虚活了两百岁,想必阎王也等得不耐烦了!”

“罗前辈,令兄既已仙逝,那么他七年前所收养的那位小孩呢?”

黑衣人微微一笑:“家兄去世后,那孩子已被他的亲人领走了!”

青袍老人甚觉讶异:“那可怜的孩子,一出世就被狠心的生母扔在白骨累累的‘弃儿岭’上,他还有什么亲人?”

“不单有,而且个个都是武林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那孩子想必不会再受苦了!”

青袍老人叹道:“但愿如此吧!我见过那孩子一面,长得甚是活泼可爱,无论谁见到都会生出一股保护欲的!”

龙如晨突兀地插进话来:“那孩子是谁?”

刚才他们的对话令他莫名心疼——他感觉到那孩子铁定和他关系匪浅,说不定就是岭儿那个小恶魔!

青袍老人满意地一笑:“你小子躲在一旁偷听了这么久,终于肯出来见人啦!”

龙如晨瞪着他:“你羞不羞啊?那么老了,还叫一个比你年轻几十岁的人为‘前辈’!”

青袍老人一愣,接着指住黑衣人哈哈大笑道:“小伙子,你可知他老人家是谁么?”

龙如晨哼道:“我管他是谁,反正他不会比你老就是了!”

青袍老人笑吟吟的道:“小伙子,这次你可错了!他老人家今年足足一百八十岁,你说他老还是我老呢?”

“一百八十岁?!”龙如晨张口结舌,“怎么可能?他明明比我老爹还年轻嘛!”

“这是他驻颜有术,不足为奇。”

龙如晨吞了吞口水:“那……那他到底是谁?”

青袍老人眨眨眼:“泰山缥缈宫主人,‘武林泰斗’罗烟锋,听说过没有?”

“武林泰斗罗烟锋?!”龙如晨傻眼了。

原来罗烟锋就是“武林泰斗”啊!他总算见识到了——那日在“无名镇”听到罗烟锋的名字,他就觉得此人不寻常!

那么这个和罗烟锋对弈的青袍老人,又是何方神圣呢?

黑衣人——罗烟锋仿佛看穿他的心思般,微微一笑道:“他叫做‘九幽隐客’武唯尊,长居西域,很少涉足中原!”

“哦,难怪我没听过他的名号!”

罗烟锋扬起眉:“不是吧?武老虽然隐居了,但在五十年前,他可是一个名扬四海、威震八方的大英雄,决不在你爹之下!”

“前辈,五十年前我还没出世……”

“你师父‘慈悲神尼’没对你说起过他吗?”

“你、你认识我师父?”

“有过一面之缘,算不上认识。”

“你知道我是谁?”

罗烟锋微笑道:“胭脂山,梵音寺,武林至尊‘慈悲神尼’的高足,‘中州大侠’龙武飞的爱子——龙如晨,不是吗?”

龙如晨望望他:“看来你什么都知道!”

“差不多。”

“那我问你:你们刚才所说的那孩子是谁?”

罗烟锋微微一笑:“如果我说他是你的表弟,你会相信吗?”

“表弟?”龙如晨愣了愣,“我记得我姑妈并没有把她的亲生儿子丢在什么岭上!”

“你姑妈没有,你姨妈呢?”

“这更荒谬!我妈冷玉翠没有任何姐妹,我从哪里来的姨妈?”

罗烟锋正色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你以后便会知道了。”

是吗?龙如晨脑中一片空白。

他何时又多了一个姨妈出来?

如果岭儿真的是他表弟,那么他和莫孤烟之间,就变成血浓于水的亲兄弟了!

龙如晨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看来他和应妃娘娘讨论的,父亲那不可告人的秘密,并非子乌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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