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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回头是岸

丁如依挡在段浪身前,含着泪水道:“龙大哥,我求求你……不要再伤害段大哥了!”

龙如晨无奈的道:“依依,我也不想杀他的……可是我师父说:他魔性一日未除,就永远是个祸患啊!”

丁如依急切的道:“我发誓,我保证,他以后绝对不会再杀人了!你们相信我好不好?”

龙如晨皱眉:“依依,他的灵魂已受制于段瑞,不会听你的……”

丁如依叫道:“不,段大哥已经脱离恶魔的控制,他不会再乱杀人了!”她摇着段浪的手,目光殷切的道,“段大哥,你说是不是?”

段浪定定地看着她,过了许久,居然缓缓点了点头。

丁如依惊喜的道:“你们看,他有反应了!他终于听到我说的话了——”

龙如晨转头问段浪:“段兄,你还认得我吗?”

段浪目光迷离,又置若罔闻了。

龙如晨沉声道:“依依,他现在这样子,我也不确定他是否真的已改邪归正……不如你们跟我回栖龙宫吧!让我看着他,只要他在宫里表现得像个正常人,我就不再伤他性命——”

丁如依只得道:“好吧,我回房收拾一点东西……你们等我一下!”

龙如晨和众人对望一眼后,轻轻颔首道:“好,你去吧!”

丁如依便转身走回宫殿去了。

段浪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也举步向宫殿的大门走去。

龙如晨拦住他,喝道:“你不能离开我们的视线范围!”

段浪漠然地看着他,眼里突然又闪过一抹奇异的红光,像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龙如晨冷声道:“你并没有恢复神智,你依然被‘摄魂大法’控制着……你只是在骗她,对不对?只要她不在身边,你就会大开杀戒,对不对?”

段浪不答,只是衣袖一挥,弹出了那把杀人于无形的“碧落神剑”!

全场的气氛顿时又剑拔弩张起来!

龙如晨哼了一声:“我师父没有说错,你果然还是死性不改!”

段浪握着剑,一步步向他走了过去,眸中煞气毕露。

眼看就要一触即发,突听丁如依在宫殿里惊叫道:“你是谁?快放开我!”

但闻一阵桀桀怪笑,一个长发披散、面目狰狞的怪老人,押着丁如依从宫殿里走了出来!

段浪霍然停步,转头阴森森地瞪着他。

怪老人喝道:“小子,快给我杀了这些多管闲事的人……不然我就废了这丫头!”

段浪看了看龙如晨,又看了看丁如依,眼中的杀气越来越浓。

龙如晨瞟向那个怪老人,目光凌厉的道:“你就是那个用‘摄魂大法’控制他的人?”

怪老人仰天大笑道:“不错,正是我!姓段的小子,你听到没有?给我杀了这些人!”

段皇爷突然叫起来:“皇叔,是你老人家?对不对?”

怪老人一怔之后,嘿嘿笑道:“算你老小子有眼光……不错,老夫正是宝亲王段瑞!”

段皇爷苦苦哀求:“皇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琅儿和你无怨无仇,你快放了他吧!”

段瑞狞笑道:“不行,你老子抢了我的皇位,今天我一定要讨回个公道!”他扼住丁如依的咽喉,再次喝向段浪,“喂,小子!你再不动手,这小妞儿就没命了——”

段浪红着眼睛瞪向龙如晨,一身黑衣无风自动,霎时布满了无形的罡气!

丁如依喘着气叫道:“段大哥!你、你不要听他的……你答应过我不会再乱杀人,你、你不能出尔反尔……”

段瑞一指点了她的哑穴:“臭丫头,你给我闭嘴!”

丁如依有口不能言,急得眼泪直流。

段浪已和龙如晨交上了手!刹那之间,天漠山上剑炁迸发,白光如虹,又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大决斗——

花团锦簇的“无果花”树一棵棵倒下,有的被连根拔起,有的被粉身碎骨,相继丧生于两柄上古神剑的绝世锋芒之下!

段浪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每发一招,就停下来思考一会,目光越来越明澈,渐渐有了一丝生机,一丝活力!

龙如晨知道他正在回忆往事,就故意用他们之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招数去引诱他,给他线索,给他启示……

段瑞看出情况不对劲,连忙喝道:“姓段的小子,快给我杀了他!否则再迟片刻,我就扭断这丫头的脖子了——”他撮嘴发出一阵尖锐的啸声,有如魔音穿脑。

于是,段浪的思路再次被打断,又对着龙如晨穷追猛打起来!

他曾是那样的高贵、冷傲、孤芳自赏,可是受“摄魂大法”控制之后,他的性格全无,变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段皇爷实在气不过,就一步步向段瑞逼了过去:“皇叔,你太过分了!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你陷他于不仁不义——”

段瑞喝道:“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小妞儿!”

段皇爷长叹一声:“皇叔,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再不回头,必定死无全尸——”

段瑞冷笑道:“放屁!你再过来,我就要这小妞儿死无全尸——”

罗烟锋踏上前一步,语重心长的道:“段王爷,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不要再造孽了……请你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

段瑞森然道:“你又不是少林寺的和尚,哪来这么多废话!”

独孤迈微笑道:“段王爷,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我劝你还是悬崖勒马吧!”

段瑞嘿嘿一笑:“什么歪理?老夫活了一百年,还需要你来说教吗?”

九大掌门齐踏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异口同声的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段王爷,你的死期已到了!”

段瑞厉声道:“站住,你们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十二人一齐停步,目光炯炯盯着他身后,心中默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段瑞突然感到身后气流异常,霍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头戴青铜面具的黑衣人,提起一只光芒大盛的手掌,正等着他回头送死!

段瑞惨叫一声:“啊……蔓延神掌”随即被莫孤烟一掌拍中脑袋,红色火光怒涌,瞬间将他化为一滩绿水,尸骨无存了!

段皇爷摇摇头:“皇叔,我早叫你回头了,你偏不听!唉——”他缓步上前,扶起了吓晕在地上的丁如依。

而在段瑞灰飞烟灭的那一刻,段浪的大脑突然受到一股剧烈的冲击,像是震开了他某条封闭的思路,记忆中那些模糊的影像逐渐清晰,他扔下剑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

龙如晨大喜,抱住他叫道:“段兄,你终于恢复记忆了!”

段浪愕了愕,突然又挣脱他的怀抱,硬梆梆的道:“我不认识你!”

龙如晨急道:“段兄,我是你的结拜兄弟啊!”

段浪绷着脸:“罗岭才是我的结拜兄弟,你不配!”

龙如晨苦笑一声,但知道他既然认得罗岭,必定是恢复记忆力了,也就不再去招惹他,转身走向莫孤烟:“大哥,岭儿现在怎么样了?”

莫孤烟冷冷道:“我不知道!”

龙如晨一愣:“那天不是你救走了他吗?”

莫孤烟面无表情:“他在半路上又被另一个人救走了!”

龙如晨心急异常:“那个人是谁?”

莫孤烟目光如冰:“那个人蒙着脸,我怎么知道!”说完,他袖袍一拂,黑色的身影仿佛一缕轻烟般飘然远去了。

龙如晨呆呆的站着不动,宛如灵魂出窍一般。

段浪走上前,从父亲怀里抱过丁如依,有些担忧地问:“依依,依依!你怎么了?”

丁如依毫无反应。

段浪抱着她走到龙如晨面前:“喂,快帮我看看她!”

龙如晨回过神来,伸出食中二指,轻轻搭上她的手腕,片刻后吐出一句炸弹:“是喜脉,她怀孕了!段兄,恭喜你们——”

段浪当场石化。

段皇爷则捊着长须,笑眯眯的道:“真好,明年我有孙子抱了!”

段浪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龙如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恢复了记忆,但并没有像东方铄那样遗忘白妤姬,跟丁如依在一起的那段快乐时光,他脑海里清清楚楚地记得,不曾漏掉一丝一毫!

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那就顺应天命吧,大大方方地娶她吧!

栖龙宫,会宾堂。

龙如晨高坐在大殿上,段浪偕同丁如依,手牵手坐在段皇爷对面,一副谈判的架势。

过了许久,段浪率先打破沉默,冷冰冰地对父亲道:“你要我回去继承皇位也可以,但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段皇爷两眼放光,喜孜孜的道:“琅儿,我等了二十四年……只要你肯原谅我,别说一个条件,就是一万个条件,父王也答应你!”

段浪漠然道:“好,我的条件就是只准立一个皇后,我不要任何嫔妃!”

段皇爷一愣:“琅儿,你是皇帝,不可能只立一个皇后的……”

段浪暴怒的道:“我就是不要任何嫔妃!你再罗嗦,我就不干了——”

段皇爷恳切的道:“琅儿,我知道你只喜欢依依一个,但也不能为她坏了皇宫的规矩啊!成亲之后,你可以独宠她一个,再立几名嫔妃做做样子,充当‘假凤虚凰’也行啊——”

段浪铁青着脸:“我说过不要就是不要,你少废话!难道母后之死还没给足你教训吗?我绝不会重蹈你的覆辙——”

龙如晨咳了一声,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两位都悠着点儿吧!刚刚握手言和,别又为这么一点小事撕破脸了……段皇爷,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反正他是皇帝,他说了算!我的意见是:只要他肯认祖归宗,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段皇爷只得退一步,妥协的道:“好吧,就听龙大侠的!”

段浪哼了一声,冷冷的道:“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想认祖归宗,也不想当皇帝了!”

龙如晨瞪眼:“为什么?”

“我心情不好。”

“你心情不好就可以出尔反尔?”

“我这是跟你学的!”

“我什么时候像你这样反复无常、随心所欲了?”

“你经常这样!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段浪冷笑一声,一字一顿的道,“十四年前,你抛弃新婚妻子柳姑娘,说你今生只爱白妤姬一个,可是你没有做到;两年前,你对九华山的薛姑娘说:只要明年下雪的时候再来,你就会娶她——结果她带着定情信物来了,你却没有兑现诺言;去年,你说你要娶阿铃,还故意丢下重伤的我,跑去胭脂山向你师父提亲,可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后来,你又勾搭上了我师妹花慕兰,说要给她幸福……”

龙如晨大手一挥,头疼万分的道:“够了,停!你不要再揭我这些陈年伤疤了……我承认是我不对,辜负了她们的一片真心!但事实也证明:若仙才是我遇对的人,只有她才能和我白头偕老!你刚才说的那些女人,都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

段浪森然道:“那也足够说明你反复无常、言出不践了,就别怪我依样画葫芦!”

龙如晨没好气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好的不学,专学坏的干嘛?”

段浪冷哼道:“我喜欢,我高兴,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吗?”他站起身,抱着默不作声的丁如依离席而去。

段皇爷急得直跺脚:“琅儿!你不要这样——”

段浪充耳不闻,径直抱着丁如依走远了。

段皇爷看向龙如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龙大侠,怎么办?怎么办?”

龙如晨摊摊手,无力的道:“他这么难搞,我也没办法啊!”

段皇爷哀声道:“龙大侠,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帮我劝服他!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不能再让他出任何意外啊——”

龙如晨揉着额角:“我尽量试试吧!”

段皇爷立刻感激涕零:“龙大侠,谢谢你……你真是大理国的救星啊!”

龙如晨哭笑不得:“慢着!陛下,我只是说‘试试’而已,不一定能劝服他认祖归宗!”

段皇爷认真的道:“龙大侠,你神机妙算、智勇双全,一定可以的!”

龙如晨摆摆手道:“先别拍我马屁……陛下,你儿子如今变得反复无常、说话当吹风,那副牛脾气比从前更难掌控了!我可不是岭儿,说搞定就能搞定他——所以,我劝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跟段浪结识十多年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王八蛋的性情!

也许他唯一的弱点,只有岭儿——

但岭儿如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他又该到哪里去找他来说服段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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