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卢飞退过大江后,联军过不了江,却也没有立即散去,而是屯驻江边,商讨对策。谁知,第二天便有消息传来,说是卢飞因与于浩争斗,受了内伤,当晚便死去了,联军举军震惊,议论纷纷。接着,又有消息传来,柳益华秉承卢飞遗命,登基为掌门。为解除联军疑窦,柳益华同意联军派人入城,查看真假。接着,柳益华居然还以掌门身份下令:卢飞已亡,白云宗应该听从掌门柳益华的号令,联军立刻撤回驻地,既往不咎。
联军不理柳益华掌门不掌门的,但对于卢飞这心腹大患的生死,却甚是关心,各自派可靠的部下过江证实后,一时间整个赵国哗然,民众奔走相告,接着赵国处处张灯结彩,民众涌上街头欢呼雀跃。击毙卢飞的于浩也是声威大振,一时无二!
联军要求将卢飞尸首送回,并要柳益华俯首认罪。柳益华闭城不理,并派出军队,沿江守险,气势甚是嚣张。见状,联军犹疑,是战是和,大家踌躇难定。最后商议,柳益华虽是卢飞之乱罪魁,但当下却不足为虑。白云宗百废待兴,且北方烟雨楼让人担心,不宜将白云宗全部精锐屯驻于此,给大敌可乘之机,于是决计退兵。
于浩与联军回到了赵国的白云山的山下乌璐城中。没多久,包括寇林、马昆礼、万玄同在内的所有重要的白云宗长老,以及赵国各地郡守全都来了。众人商议宜早不宜迟,第二天便举行白云宗的大会,决定白云宗未来的事宜。
这是卢飞之乱以来,第一次召开白云宗大会,一时间乌璐城沸腾了,对于百姓来说,生活安定便是最大的幸福。因此举国期盼,翘首以待,皆对大会寄以厚望,希望大会能够让曾经强盛的白云宗,重新恢复往日的雄风。
也就是这一天,有些许闲暇,于浩便说道,先生,一直以来公务繁忙,难得有闲暇,有什么事晚上再议,先生一起走走,如何?吴琼很是高兴笑道,公子,请!私下里吴琼从来都是称呼于浩为公子,而不称将军。
两人不带随员,换了便装走在路上,看着到处处狂欢的场面,于浩叹道,做人做到了卢飞,没有什么意思了,难道他自己不知道吗?吴琼点头叹道,有的人确实没有自知之明,岂止是卢飞!也许在潜意识里,卢飞认为自己是救世主也未可知。
于浩也是点头叹道,或许确实如此。又闷闷的走了一会儿,于浩忽地仰天道,先生,别人说卢飞死了,我真的不信,以他这种惊天动地的修为怎么可能死的这么容易呢?说是与我一战受了重伤,但我心知肚明,虽然我们相差不多,但他毕竟比我多修行了不下200年,所以论真实的实力他胜我一筹,我与卢飞决战,自保是没有问题,可我当时绝对没有伤到他,他怎么会死呢?于浩停顿了一下又道,先生,会不会是他们故弄玄虚?
吴琼不答,恰好集面上,有艺人在那里做泥人。那泥人做的惟妙惟肖,一时间围着很多人。吴琼从囊中掏出一锭金子抛给老板道,我们一人一个。那老板年龄五十左右,见到金子非常的高兴,说道,好,您稍等!说完他便拿出百倍的精神,先是仔细的看了看于浩吴琼形容。接着那老艺人一团泥,一双手,随意挤掐几下,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头便已成形;接着,大拇指和食指再按压几下,五官立即呈现。那个人又拿出一支笔在上面点画勾染,真的神奇,不一刻便已完成,与于浩吴琼确是相象非常。于浩先是轻轻拿了起来,虽是满腹心事,还是忍不住笑了笑,吴琼也是点头赞赏不已。
两个人离开那艺人,继续散步,吴琼拿着泥人微笑道,这本来是一团泥巴,会被人踩被雨淋被日晒,匠人巧手雕琢以后,便会被人欢喜被人珍藏,别人也会忘记了这本是一块泥巴;但是它本质上依然经不得风雨,在风雨中又会尘归尘土归土,还原本来面目,那么这团泥巴到底是喜欢成为泥人呢,还是喜欢泥土呢?
于浩闻言沉思不语,吴琼沉吟了一下,又说道,公子,此事不会有假,我们的人回报,柳益华在段坤、封明之的支持下,已经登基成为掌门。假设卢飞活着,以卢飞之刚愎,怎会让部下登基呢?可是我不理解的是,柳益华凭恃什么,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如此狂悖?于浩点头也道,不错,先生所言极是!我对柳益华无甚印象,当年白云山上,此人似乎深有实力,行事却非常的低调,从不惹人瞩目。此次卢飞之乱,柳益华为虎作伥,确是卢飞之乱的首奸。可是,高元国国小民疲,不足以凭持,我们之所以不攻,不过担心背后烟雨楼,虎视眈眈而已,并非过不去古洛江,攻不下西江城;且柳益华本来纠结下了众怨,一旦卢飞死后,他就是众矢之的。他居然还敢伪称掌门,确实出乎意料。
吴琼沉思不语。吴琼忽地看了于浩一眼,犹豫道,公子,属下且有一言,不知是否该说?
于浩闻言洒然笑道,先生多虑了!我们本是一体,共为苍生造福,有言先生请讲,无需迂腐之态!
吴琼笑道,我是有些迂腐了!接着正容道,明天开会,我甚是替公子担心!
于浩奇道,为何替我担心?吴琼不答,恰好前面有一个小女孩在妈妈的陪同下,拿着几块糖果蹦蹦跳跳的过去了。吴琼看了,羡慕道,我这一辈子,最想要的就是这种生活!
吴琼继续说道,公子身先士卒与卢飞决战,万玄同寇林马昆礼远在后方观战。现在都说公子是铲除卢飞的第一功臣,且公子一心为公造福天下,在白云宗上下,以及百姓中的威望都是惊人的。可是公子,你年不过30,而他们都是300岁以上了,我是说公子的资历实在是太浅,而现在已经是白云宗里的名副其实的四大巨头,且又有贺氏商会背景,卢飞军灭以后,晋城军公认是赵国最精锐的军队,公子已经成为极有实力的白云宗掌门争夺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明天的白云宗大会,重要的议题必然是如何选举白云宗的掌门,公子现在已经是在风浪口上了!
于浩点头不语,恰在此时,两个人走过了一座小桥,那座小桥坐落在一条大河之上,恰是下午时分,两个人抚着桥栏观看斜阳,桥下滚滚的河水向东流去,于浩说道,我们可以退出。吴琼摇了摇头道,即便我们退出,剩余三家的力量伯仲之间,任何人都难以服众,最后必是战火重燃而已!说道这里吴琼忽地意兴阑珊,默然半晌后,吴琼道,我白云宗这些年来虽没有杰出的领袖,但也并非外界所认为的外强中干,恰恰相反,经过这些年的观察,我发现白云宗的实力惊人,假设当初卢飞能够开诚布公,白云宗真的大有可为。但是经过短短的十余年的折腾,白云宗雄厚的实力已经损失了六七成了,如果再一次陷入纷乱的话。。。。。。吴琼不再说了,手中却加力将那个泥人捏碎,捏的部位恰是心脏。
于浩随手将那个泥人抛进大河,看着那个泥人在滚滚河水中起伏,最后不见踪影,半晌后,于浩长吁一口气,问道,依先生看,是否可有回天之力?
吴琼叹气摇头道,经过这次会后,白云宗必是重燃战火,时势然也!我原以为,寇林马昆礼万玄同本是白云宗元老,自然会一心为公,所以曾希望公子力争掌门!岂知现在细思其举止,不过卢飞一丘之貉!为公子建议,我们连夜起程,就说北方来报,有寇入侵,我们必须北反,躲开这是非之地,苦心经营我们晋城,等待时机,再重整山河!于浩默然良久转身道,先生,我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