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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搜寻

平昌镇外,某处荒丘上。

午后,秋日的阳光如细雨般撒落着,将四面八方的山野映得碧绿,就连吹过的清风,也似染上了几分暖意。

季秋此刻正站在一片开阔的荒地上,他的前方,是几十个大小各异,凹凸不平的土堆,土堆朝头处,一个个形态似是而非的墓碑正歪斜耸立着。

这里是风水师为平昌镇的人们所选的几个墓葬位之一。只要是镇里的人,无论生平富贵老幼,死后入葬,大多都会选在此处。

虽然墓园最忌吵闹,但此刻的荒坡显得并不平静,因为季秋周围,还站着一大群正叽叽喳喳,高声喧嚷着的镇民。

虽说中元节将至,但这堆人明显不是来祭祖的。

他们是来看热闹的。

今天是平昌镇富绅任常任老爷为他父亲起棺迁葬的日子。所谓“起棺迁葬”,就是将已经死去而又下葬多时的先人的棺材从土中重新取出,接着再另寻墓地埋葬的意思。

据说当年任家前主人入葬之时,有一个风水先生找到任常,并为他父亲在此处选了一个风水宝地,即所谓“蜻蜓点水穴”。此穴宽一丈三,穴心仅有三尺,长三丈四,福位聚于四尺,底下山脉汇聚,从天上看去,便犹如一只蜻蜓在水中划过后湖面上荡起的波纹一般。

这些消息都是季秋从店小二处打听来的,他刚才也试过在一个高一些的山坡上俯视,结果除了一个光秃秃的土坡外什么也看不到,唯独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

眼前是一个占地近五六米宽的陵墓,通体洁白,正四方形的墓身外围着一圈似围墙般的雕栏,如同一个高门深邸的四合院般,与四周那些破落的坟头明显不是一个档次的。

墓堆前,一个身着灰色绫罗,腰间挂玉,手戴扳戒的中年人听到身后嘈杂的声响,不由得皱了皱眉。他转过身,随即挥了挥手,只见四五个家丁打扮的壮汉走上前,在陵墓前围成一圈,接着把手中的棍子一横,便作势将周围的一大群围观群众朝远处空地推去。

人群不满的声音传来,但显然人们也不想得罪任家,不多时,便都被推挤到了一旁。

季秋混在人群中,也跟着站到了远处,过了一阵子,人们好像注意到什么,他跟着转身望去,便见远处山道上,一个身着黄色法袍的中年人,在另外两个年轻男子的陪伴下,朝着陵墓走了过来。

“九叔!”墓头前的任常见到对方,赶忙呼唤一声,随即带着身边的几个家眷走了过去,双方各自行了行礼后,他又带着对方回到了墓旁。

季秋探眼望去,只见那人面容方俊,发鬓霜白,眼角如墨,唇须微留。挺普通的面容,唯一奇异的是他的眉毛。

那人眉色银亮,眉角挺直如鞘,且最重要的一点,他的双眉在额间是不分开的,远远望去,便好似一条长长的直线般。

“……这人,好像有些眼熟啊。”看到此人外貌,季秋心中竟自然而然地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便好似在很久以前,见过他一样。

“等等,眉毛…一眉…陵墓……”

“我去!一眉道人!”

季秋回想了一阵子,才从记忆中搜出了和眼下场景有关的内容。

《僵尸先生》是20世纪80年代由林正英主演的一部灵幻僵尸题材电影。该片不仅开创了香港僵尸题材片的先河,而且其中对僵尸和茅山的某些讲述,甚至影响到了后世许多文学电影的设定,直到二十多后的今天,仍然为人所津津乐道。

该片从第一部《僵尸先生》开始,至今一共拍摄了五部系列电影,当然这只是本传,如果算上外传和相似设定之类的其他影片,那么这个系列的片数至少要多达十余部。此系列无一例外,所讲述的都是由林正英扮演的茅山派‘一眉道人’林凤娇驱妖捉鬼的故事。即使有几部特殊片中的场景,背景关系有些所改变,但一眉道长那特点十足的一字眉和影片核心都不会变。

虽然由于年代久远,加上片数众多,导致季秋有些记不清各自的剧情,但他仍然记得,眼前的场景好像讲的是第一部的故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第一部需要面对的敌人有两个,一个是被自己父亲所咬后变成僵尸的任老爷,而另一个,也就是此时已经快要尸变的他父亲了。

就在季秋思索之时,远处的迁棺仪式已经开始。一眉焚香祭拜后,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起棺!”,几个家工当即上前,将半截出土的木棺用绳子吊在支架上,接着缓缓拉了起来。

之后又是一番复杂的仪式和对话,仪式完毕后,季秋看见任常好像拉着一眉单独到一旁说了些什么,接着他们便抬棺走人了。

整个迁棺仪式到此结束,没过多久,远处看热闹的人们也各自散离。

“虽然任务提示没有想起,但要是剧情不变的话,这应该就是主线没跑了。”

季秋记得,因为一眉察觉到尸体的变化,因此将棺材抬到了自己的义庄安放,而到了晚上时,由于某些他已经忘记的原因,尸体会完成尸变,并顺着自己骨肉的生气一路追寻,最终来到任常府上并将他杀害。

按照剧情走向来看,解决此事最稳妥的方法应该是趁现在棺中人还没有起尸前迅速上前,将它从棺材中拽出,接着再一把火烧个干净。

不过眼下并没有任何任务提示响起,还不能确定剧情的发展有没有变化。而且如果由于事先行动而导致情节改变,脱离原有剧本的话,那便得不偿失了。

“换句话讲,只要在一眉的义庄守株待兔,静静等待尸变完成,主线剧情触发,之后再将它消灭,便大功告成了。”

季秋抬起头,只见半空中白日偏斜,缓缓朝西而落,他想了想,从背包中摸出一副手表,调了调时间,随即便跟着人群往镇子走去。

时间很快便到了傍晚。他围着一眉家绕了一圈,最后在正门附近找了个小茶馆,要了些点心,边喝着茶边留意着宅子的动静。

大概天黑之后没多久,季秋便看见义庄的前门被人“幌”地一声打开,身着轻便布衣,手握朴刀的一眉跨步而出,带着他的两个弟子快速转过街道,头也不回地往镇口走去。

“这是要去哪儿?”季秋记得,原著里好像没有这么一出。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

季秋一口喝完手中的茶,接着站起身,假装边无聊地看着四周的风景边往前走去。走了一段距离,他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后,迅速来到宅子旁,接着脚下用力,整个人便翻了进去。

身子落地,季秋转身环视,眼前是一座近十米高的阁楼,阁楼分为三层,搭建得四四方方,严正有序,毫无疑问,这就是日常生活一眉和行法事的地方了。

阁楼右边是一片徐徐的小松林,而左边,是一间五六米高的黑色小屋。

按照宅院外大门所对的方向来看,这间应该就是一眉用来存放法器和寄存尸体的义庄了。

季秋来到屋子前,伸手推了推门,发现纹丝未动,好似被人锁上了。

他抬头看了看房子的构造,后退几步,随即脚下用力跃起,双手抓过一根木梁后顺势一翻,翻倒了二楼的窗户旁。

伸出手探探窗户,同样纹丝未动。季秋顿了顿,随即手上微微用力,将木窗的一端给扯了出来。

探头看去,屋内的空间一片漆黑,唯有丝丝月光透过缝隙洒落,倒映在屋子的地板上。

季秋微微拉开窗户,接着身子一纵,人便翻了进去。

双脚踏在地面上,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响。季秋转身扯上窗户,接着拿出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

“看来下次得兑换个夜视仪了。”他摇了摇头,随即透过火光看向四周。

眼前是一条七八米长的走廊,木质的地面或许由于年久而显得有些发黑。顺着廊道走到尽头,再拐过一个弯,季秋便来到了一间较为宽大的房间中。

“这屋子可比外面看上去大多了。”季秋将打火机伸到油灯上点燃,随着火光盛起,眼前的场景很快便一览无遗。

这是一间结构类似于祠堂的房间,在他正前方的墙壁上,一堆香火灵牌正整齐有序地摆放着,灵牌旁边,是几个身着红衣,孩童外貌的小泥人。

季秋随意看了看一个灵牌,只见上面写着‘林(氏)长发’几个字。“看来这里供奉的是一眉家族或者长辈的灵位。”

棺材很明显并不在此处,季秋转了一圈后,便朝着房间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突然…

壁咚!!

后方的某个位置突然传来一阵响动,季秋迅速转头举枪,身后却没有丝毫异样。

他皱了皱眉,随即警惕着转过身,被朝门口,开始倒退着前进。

壁咚!!

刚走没几步,声音再次传来。

这次他看清了,声音响起的时候,墙角的某个罐子,好像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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