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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出城

快半夜的时候,就听到街上有动静,接着就见有官兵冲进客栈,挨屋的搜。冷月一见心想糟糕,看样子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虽已乔装,但不知道能不能混得过去。急的想跳窗逃跑。

刚打开窗户,就听到门外掌柜的在问官兵深夜到此不知抓捕何人。接着就听到一人粗声粗气的说道:“我等奉直隶总督讷尔经额之命,前来抓捕拜上帝会会匪刘建忠和余梅芳。不知掌柜可见过此二人?”然后就听到展开画像的声音。

冷月一听原来不是抓自己的,心里就踏实了。也不用翻窗了。回去把门打开,站在门口,等着官兵来搜屋。

不一会,两个官兵就来了。冷月对两个官兵抱了抱拳。说声官爷辛苦了。说完让开道让两个人进来查看。两个官兵被冷月的行为弄糊涂了,上下打量着冷月。

冷月心想我主动配合你们搜查,已经很合作了,你们搜完就赶快走吧,看着我干什么?随后一想糟糕,他们会不会认识我啊?想到这连忙用手捂着嘴巴,假装咳嗽。两个官兵互相望了望,没说什么,屋内看了看,见无异样,转身出屋走了。他们一走,冷月真松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慢慢的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官兵就退出了客栈。等官兵走后,各房客又骂了一阵娘。听那意思,好像官兵门索要了不少钱财。连掌柜的都唉声叹气,说花钱免灾。冷月觉得自己的运气不错,不过明天一定要一早就走,离开这是非之地。衣服也不脱了,合着衣服就躺下睡觉。

躺下后拽床里面叠好的被子。一拽没拽动,冷月很纳闷,又使劲拽了一下,结果唰的一下,一道寒光从被子里出来,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冷月吓的一动不动。毫无思想准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接着一个黑影从冷月做的那个幡的后面闪出来,又一把寒光抵在了他的胸口。

冷月当警察那么多年,惊险的事也遇过,但在床上遇到这么刺激的事还是第一次。寒光抵在胸口之后,嘴巴就被一只手捂住了。接着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别动,动就杀了你。”听起来是个女人的声音。冷月嗯嗯的点点头。那个声音又说道:“别叫,叫也杀了你。”冷月又嗯嗯的点点头。冷月感觉到捂着嘴巴的手慢慢的从嘴巴上移开了。但冰冷的东西还在脖子上。

冷月大气不敢出,黑灯瞎火的也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两个黑影,一个半趴在床上,一个站在床边。一人手里一把剑,都抵着自己。

冷月定了定神,小声的说:“两位好汉,小的就一个算命的。”话没说完就感到脖子一紧,接着又是那个女声:“叫你别叫,不然杀了你。”冷月赶紧闭嘴,心想我哪叫了?说句话都不行?

沉默了片刻,那女的推推冷月,问他想说什么。冷月嗯了一下,小声的说道:“小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会说,求两位饶了小的吧。”

这时站在床边的那个人抓起冷月坐在床上。仔细打量了下冷月。冷月也瞪着眼睛打量着这个人。借着微弱的月光。冷月见对面这个人长的很壮实,穿着深色的衣服。蒙着面,是个男的。

男的问冷月是个算命的?冷月点点头,男的又问冷月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个冷月还真答不出来了。只好编,说道:“小的从家乡而来,到京城而去。”这时那个女的已下了床,站在男的旁边。男的拍拍冷月,说道:“京城你就先别去了。先随我们走一遭。”

冷月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要绑架自己,要杀人灭口在这杀就完了,难道还要找个僻静之所?但不管怎么,看来此二人非善类。

冷月留了心眼,心想自己在警校学的擒拿格斗也不是吃素的,先装傻充愣,让他们失去防范。于是装的傻乎乎的问男的道:“不知两位这是要去哪?有人要算命吗?”

男的看着冷月,说到:“实不相瞒,若现在放你,我二人命休矣。今日一闹,满大街都是官兵,想趁夜而逃亦不可能。明日城门必定严格盘查。无论我二人分开走还是一起走,都很难躲过。但若是我们三个人乔装出城或有机会。”

冷月没想到那男的会这么说,这不是在绑架自己帮他们出城?冷月觉得这男的挺实在。心想他就不怕自己在城门前把他们卖了?正想着,就听那人接着说道:“你若想出卖我们,便是一个死。若能助我二人逃脱,我必有重金相酬。你仔细思量思量吧。”

冷月自己就是个逃兵,还有什么可想的。只有装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问那男的能给多少酬金。女的掏出张银票在冷月面前晃了晃,说道一百两总够了吧。冷月故意摇摇头,说得再多给五十两。女的一听,反而笑了,又拿出一张银票,说出了城这些就都是你的了。男的听冷月一说也笑了,冷月不明白他们多花了五十两银子有什么可笑的。不过转念一想就一下明白了,看来他们现在不杀我等出了城也得杀我。

三个人互通姓名后,冷月知道了这两个就是刚才官兵要抓的刘建忠和余梅芳。两个人是师兄妹。刘建忠看来是个挺耿直的人,直接就告诉了冷月他们是拜上帝教的教众。这次来直隶办事,却碰上有人勾结土匪,杀人父母强抢民女,霸占土地一事。两个自然看不过,便将那人杀了,以替天行道。而被杀之人则是驻防汉旗佐领徐朝明之子。而这个徐朝明更是祸国殃民、残害百姓,多次杀戮拜上帝教教众。杀他儿子的时候便想将他一起除之。却没想此人武艺高强。非但没得手,反被他追杀至此。

冷月一听自然义愤填膺,连说杀的好。清朝丧权辱国,冷月对清政府向来没有好感。何况遇到这种恶人,早该杀。刘建忠和余梅芳见冷月拍手称快,不由得对冷月多了一分亲近。也不叫冷月为算命先生了,直接称冷兄。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大有相见恨晚之意。此时离鸦片战争没过几年,朝廷的腐败无能,丧权辱国,有志之士早已愤愤。

刘余二人今日遇到知己,自然不吐不快。而冷月也逮到个机会大骂清政府,骂着骂着就骂到了甲午战争。把刘余二人说的一愣一愣的,忙问什么情况。冷月自知失言,忙说这是通过先天八卦推算出来的,已泄露天机,不可再说,否则说者和听者都将遭天谴。唬的刘余二人没敢再问下去。倒对这个算命先生多了几分敬佩。

后来三个人就在房间里稍作休息,第二天一早,三个人醒后,刘余二人从自带的包袱里拿出衣服,便换了装束。换成了道士,然后又易了容,粘了假发戴了道冠。

易完容后两人完全变了样,余梅芳易的面色微黑,粘了胡子,完全看不出是个女子。冷月说如此易容,要出城门并非难事,为何拉上我呢?刘建忠摇摇头,说道:“徐朝明此人心思缜密,单人和双人的他都会严查。要想骗他得花心思。”说完一抱拳,说道:“故还望冷兄相助。”

冷月知道昨晚一事,刘余二人想来不会再想杀自己,而自己也不好说不帮助他们。真要帮他们却不知结局如何,若真死在这里,不知自己的灵魂能不能回去。想到最后,冷月叹口气。对刘余二人一抱拳,说道:“你我相交一场,志同道合,今日之事,自当鼎力相助,只是不知如何能逃出出城去,还请刘兄明示。”刘余二人见冷月答应了甚是高兴。便将计划和冷月讲了。

原来这顺德府西门出去三十里地有一座张果老山,山上有一栖霞观,观内的道士定期都会来顺德府采购一些生活用品,刘建忠的意思就是化妆成栖霞观的采购道士混出城去。

冷月自然没什么意见。刘建忠说完便出了门。余梅芳呆在屋内帮冷月易容。两人没有多余的道服,冷月只好穿自己的衣服。按余梅芳的想法冷月又没被通缉,不需要易容,但冷月心虚,一定让余梅芳给他整整。无奈,余梅芳只得把他弄黑了些,见他的络腮胡子已经冒出了茬茬,也就没给他贴胡子。

易完了容。余梅芳看见了冷月的幡,颇为稀奇,问冷月为何这般写。冷月只好胡编一气,说这些是写给沿途的恶鬼看的,好让他们快快逃跑,免得伤了他们。余梅芳不解。冷月摇头晃脑的说天机不可泄露。说完把幡收起来放进怀里。

半个时辰之后,刘建忠回来了,带来了吃的和一辆牛车。说刚才路过西门,守城官兵加了不少,搜查严密。然后又把自己的计划和冷月仔细说了一遍,从哪来,到哪去,道观的情况,自己的道号等等。冷月一边吃一边把这些全记在心里。等吃完了,三个人赶着牛车上了街,买了不少日用品,堆了一牛车。买东西的时候也碰上一些搜查官兵,但都轻易的混了过去。

终于,巳时的时候,几个人来到了西门。城门口排着队,不少官兵在此搜查,其中三个当官的手里都拿着画像,只要年龄、身高和刘余二人差不多的都被查了个遍。很快就轮到了他们三个。刘建忠神情镇定的和官兵周旋,官兵一边搜查牛车上的东西,一边审问这他们三个。

当官的拿着画像在他们面前比来比去,问关于道观的事,什么道长是谁,观里有多少道士,道观的门朝向什么方向等等,刘建忠和余梅芳都对答如流。问到冷月的时候,冷月说自己是逃难到此,被道长所救并收留,在观内干些杂役。刘建忠见状也过来帮着说。领头的把总见没什么问题,便放了行。可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声‘且慢’。

冷月一听这两个字,头就嗡的一声。心跳立马就起来了。刘建忠虽不露声色,但也很紧张,左手按在了剑柄上。

只见一个千总走上前来,走到冷月面前,盯着冷月。冷月心里那个突突,不明白发生什么事。祈祷这个人千万别认识自己。

把总也上来问千总出了什么事。千总指指冷月,说刚才听他说话的声音很熟悉。冷月心想坏了,这家伙认识我,但愿他别认出我。千总围着冷月绕了一圈,突然抓住冷月的右臂,把衣袖往上一堆,露出了肌肤,也露出了一道长长的疤痕。一见此疤痕,千总倒退一步。对着冷月说道:“果然是胡大人,不知胡大人这身打扮,是何意思?昨日不在营中,今日亦未点卯,参将大人已下令,如见得胡大人,请大人回营问话。胡大人,请吧。”说完,手一挥,几个官兵就围上了冷月。

千总的话让刘建忠和余梅芳大吃一惊,原以为冷月就是一算命的,却不成想居然也是官兵,不过看情形像是个逃兵。但不管怎么样,这城门看来是不能大摇大摆的出去了,只能杀出去。刘建忠对余梅芳使了个眼色。余梅芳会意。两人抽出剑,朝冷月方向杀了过去。

冷月看着自己胳膊的疤发呆,自己怎么没注意这还有个疤?等刘建忠和余梅芳杀过来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只见刘建忠杀退千总后,对冷月吼了声‘走’。事已如此,没什么可想的了,冷月施展擒拿,对一个奔过来的清兵使了个夹臂夺刀。打翻清兵,拎着刀就随刘余二人冲向城门。冲过牛车,刘余二人合力将牛车横在城门中。余梅芳一剑刺死了牛。牛一倒地,也带着牛车侧翻在一旁,将城门堵个严实。城外守城官兵见此也冲过来,但都被刘建忠杀的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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