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慢慢过去,当灶内火焰即将熄灭,乔木便将热腾腾冒着白烟的米饭盛出,放置在一个保温砂盆中,然后洗涮了一下锅灶,添置了一些木柴,便往锅中倒入了少许猪油,开始炒起菜来。
山村贫瘠,没有上等的压榨植物油,只有从肥猪肉中炸出的一些油脂,便是如此,也异常珍惜,因而乔木都是掐着量来使用。
早餐炒了两个菜,一个是乔木种的大白菜,一个是乔木猎取来的野猪排骨。
做好了饭,乔木便走出石屋,走向了旁边另一个石屋三居室,这是父母和弟弟妹妹的住所。因为弟弟不愿与人同睡一间屋,而与妹妹同住,又显然不合适,所以乔父便让乔木睡在了厨房,便连那张木床都是乔木一斧一削做出来的。
厨房的环境可想而知,放置着一堆木柴,脏乱难堪,又有油烟,非常难闻,便连乔木的床被和衣物都沾染着一股浓浓的油烟味。
敲了敲木门,木门应声而开,是一位丰腴的中年妇人,眼角的鱼尾纹代表着妇人的年龄,依稀精致的白嫩脸庞代表着风韵犹存,一袭尚且还算精致的灰色皮裘,皮肤白嫩的一点儿也不像是个农家的妇人,反而像是个大家族的贵妇。
这便是乔木的母亲乔氏。
“娘!吃饭了。”乔木见到妇人,开口说道。
“嗯!”妇人淡淡的回应,俄然鼻子皱了皱,似乎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息,皱眉说道:“先将尿桶倒了,放在屋外,我和你爹爹这便去。”身体站在门口,动也未动,挡住了进往房间的道路。
乔木面色平淡,一点儿也没了恼怒,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儿。
“娘!你先避开一下,儿子好进入房中将尿桶拎出来。”乔木平淡道,并没有反驳,或许一时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或者说他还是忘不了孝道。
妇人皱了皱眉,看了看乔木,又望了望尿桶,最终还是不情愿的让开身子,让乔木走进了房中,相比于尿桶的骚臭味,妇人还是觉得能够忍受乔木身上的油烟味。
乔木并没有觉得意外,心中也没有多大的怨气,或许已经是长时间的处境,将他的棱角磨平了吧!
乔木拎着骚臭的尿桶,就要走出石屋。
“娘!有没有桂花糕,我都快饿死了。”一道稚嫩的嗓音传来,是乔木的弟弟,乔天,但这还没完,一道瘦小的身影走出时,口中又传出了一句抱怨:
“那个废物乔木,不是乔家的种,娘你将他。他.”声音越说越小,渐渐没了声息,显然是发现了房中的乔木。
“胡说些什么!没大没小的,怎么说你哥呢?他可是你亲哥哥。。”妇人急了,严厉斥道,说着就要伸出手来,掌掴乔天。
乔木面色铁青,怎么也未想到,这个平时在他面前如此乖巧的弟弟,背对他时居然是这副样子,但他话语中透漏出自己不是爹娘的孩子,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联想到自己的遭遇,爹娘拿自己不当儿子看待的模样,乔木的心中似乎也愈发的明了,也许这才是最好的解释吧!
“娘!弟弟年幼不懂事,你就不要责怪他了。”乔木开口说情。
妇人见此,还就真的停止掌掴的动作,但口中仍说着:
“木儿!你弟弟不懂事,你不要介意啊!你是娘的好儿子,娘可不希望你有什么误会。”
“不会的娘!弟弟年幼,腹中饥饿,说些气话,也是在所难免的。”乔木面色恢复平静,摇摇头道。
“那就好!”妇人松了口气,怒瞪了自己小儿子一眼,然后转过头,对着乔木说道:“木儿,你爹由于伤病,无法猎取野兽添持家用,这么些年也多亏了你,娘这便拿些你弟弟‘偷买’的桂花糕给你尝尝,你还没吃过呢吧!娘也没吃过呢!光是闻着味儿都香的直流口水。”妇人说着,便要向里屋走去,脸上还露出一抹不舍。
“娘!不用了。弟弟爱吃,都留给他吃吧!我已经长大了,不爱吃这些东西。”乔木拒绝。
虽然没有见过桂花糕,但想来也非常可口,要说不想吃,那是鬼话,但想吃是一回事,能不能吃却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些还是留给弟弟吃吧!他还年幼,不该过着如自己一般的生活。
“本来就是我的,还要你留给我吃呀!”乔天可爱稚嫩的面庞上露出一丝嘲讽,毫不犹豫的击垮道。
“住嘴!你怎样和你哥哥说话的,没大没小。”一旁正欲走向里屋的乔氏,借机训斥小儿子,也顺势停了下来。
毕竟,桂花糕也要钱银来买,虽说不贵,但能省则省。
“娘!弟弟年幼,不要责怪他。”乔木非常淡然,摇了摇头,拎起了尿桶,说道:“娘,我出去了,饭菜快要凉了,你和爹赶快去吧!小天,你也去喊妹妹吃饭吧!”说完便走了出去。
“娘!你为何要帮乔木,他根本不是你亲儿子吗?你为了帮他居然训斥我。娘,我恨死你了。”乔天撅着嘴,生气道,可爱的脸蛋上泪珠滚滚,然而,他的心地却并不如他的相貌一样可爱。
“天儿!乔木虽然不是你大哥,但娘亲要是不说话的话,以后谁个给你做饭,谁个给你钱买桂花糕!天儿,这可是一个金钵钵!要是没了他,不仅没人做饭,吃不上野兽肉,到时连血肉大药都没了,你还怎么成为武修啊!等你长大,成为武修,成为人上人的时候,咱们再让他滚,好不好呀!”乔氏抱着小儿子稚嫩的身躯,安抚着他,眼底流露出对今日这事的恨意。
竟然让我训斥儿子,先让你舒服几天,等到天儿成为武修,再让你滚。
“那娘,我想吃桂花糕!”乔天仰起小脑袋,六岁的身躯在乔氏的怀里撒着娇。
“好!咱们去吃桂花糕。”乔氏拉着小儿子的手,走进了里屋。
。。
“我不是爹娘的孩子?”乔木的脑袋到现在还在嗡明作响,他自然不会因为乔氏的几句话,便打消疑虑,须知,童言无忌,小孩自然不会撒谎,更何况那时的情况,也不像撒谎。
“也许只有这一切才能够解释通吧!”乔木喃喃,将尿桶里骚臭的尿液倒在雪地,尿桶放于一边,然后走了回去。
既然乔氏有所隐瞒,桂花糕都藏匿不予自己知晓,那么定然还会有许多秘密,如此自私且自利的行为,恐怕真的不是自己娘亲吧!
也许!天下间也没有如此这般的娘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