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顺达简短地给柳浩然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开。柳浩然担心再碰上学校的其他领导，不便久留，便立刻折回包间。在包间门口，柳浩然听到那几个狐朋狗友早已酩酊大醉，称兄道弟，胡说八道。他没有进去，点了一支烟，站在门口抽了起来。听着屋内吆五喝六、猜拳行令的嘈杂吵闹声，想起事情的前前后后，柳浩然不觉地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悲凉。人生真的就是命中注定的吗？无法改变，也不能改变？人分三六九等，树分桃李紫檀。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一种力量在决定着每个人的命运？香烟袅袅，恍如隔世，柳浩然感到整个世界都有些虚幻，不知道是自己醉了，还是这个世界醉了。
秋风渐渐充满凉意，省委干部考察组在许多人千呼万唤的等待中来到瀛洲大学进行考察。考察组一行三人，省委组织部周望辰副部长带队，干部处严华青处长和科员小康参加。按照组织考察程序，瀛洲大学召开了全校中层干部大会，周望辰副部长代表省委对这次干部考察内容和需要注意的事项作了重点说明。没有出乎柳浩然的意料，这次省委给瀛洲大学三个副地级干部名额，两人进学校领导班子，另外一人在全省范围内交流。推荐层序按部就班，先是中层干部划票推荐，然后考察组和中层以上干部座谈，最后与学校领导班子成员谈话。鉴于事先做了一些工作，再加上柴顺达上蹿下跳忽悠，谢梅心的暗中帮助，柳浩然觉得自己的票数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在和考察组单独谈话时，由于和周望辰、严华青都见过面，柳浩然没有任何紧张。按照事先叶秋云教的一些话，柳浩然在此基础上又作了发挥，不卑不亢，很有涵养，对其他几个所谓对手的情况说得比较公允，实事求是。这让考察组刮目相看，认为柳浩然比较大度，不像有些人为了升迁，怕别人影响了自己，把别人说得一无是处，好像别人就是牛粪，唯有自己是一朵鲜花。
谈话过程中，周望辰和严华青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让柳浩然觉得他们好像把自己忘了，也没敢套近乎。谈话结束时，严华青把柳浩然送出门外，单独握了一下手。尽管没有说什么，但握手的时候严华青手很重，还用力地摇了摇，意思是让柳浩然放心，一切都按原定计划进行。严华青的暗示，柳浩然心里有了数。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既然都在按照既定计划进行，柳浩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因为只有公示结束，才能真正知晓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
柳浩然回到了办公室。这段时间，柳浩然严格按照叶秋云的指点坚守办公室，常住沙家浜。这样了解信息更加方便，别人想找也找得到。况且，学校要求，在干部考察期间，学校所有副处级以上的中层干部一律坚守工作岗位，手机保持二十四小时畅通，不能关机。
柳浩然刚刚沏好茶，徐文昭就走了进来。
“感觉怎么样？”没等柳浩然谦让，徐文昭就一屁股坐在了柳浩然对面，点了一支烟，随便也递给柳浩然一支。
“还是没有底。你觉得呢？”柳浩然给徐文昭倒了一杯茶，顺便也把烟点上。
“从这次座谈推荐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你还可以，书面推荐票数和座谈的票数都比较靠前。我们几个不错的私下里沟通了一下，如果不出意外，你的票数应该在前三名之列。”徐文昭喝了一口铁观音，脸上比较轻松。
“我自己倒觉得这次没有多大希望，其他几个人的实力都比我强。要么有后台，要么有人民币。”柳浩然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
在官场上，朋友之间是要分亲疏远近的，并不是对所有的朋友都要无话不谈，有些话要绝对保密。像去省里活动的事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范围越小越好。否则，知道的人多了，是要坏事的。徐文昭尽管全力支持柳浩然，但毕竟还不是最要好的朋友，柳浩然还是把有些话放在肚子里。烟雾逐渐弥漫开来，柳浩然的脸若隐若现，让徐文昭有些看不清楚。
“应该说形势不容乐观，其他几个人确实很有背景，也有实力，活动的也非常厉害。有些人还放出话来，好像不达目的绝不罢休。自古以来朝里有人好做官，弄不成也很正常，只是委屈了你呀，老弟。”徐文昭根据各种渠道听到的消息，对柳浩然也不是十分看好。
“我不是早说了嘛，我是拿竿子打枣，有戏没戏来一下。打着了就赚了，打不着也无所谓。况且，我也没有多大损失，花几个钱就当打麻将输了。”柳浩然不露声色地开始调侃。
听话听音，柳浩然从徐文昭的话中听出民间的舆论不是怎么看好自己。主要原因在于一没有后台，二没有实力，两条都缺乏要办成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老弟真是好心境。但不管怎样，现在结果还没有出来，也许还会有希望。”徐文昭吐了一口烟，言不由衷地安慰柳浩然。
“老兄，我明白，你不要宽慰我。我这样一介书生，平头布衣，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祖坟上烧高香了，根本不敢奢望弄个地级干部当当。你看看，现在是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干部。一抓一大把，让谁都能干。有些有实力有背景的人在官场上也并不是一帆风顺，何况我这样的平头百姓？弄不成不是很正常吗？”柳浩然继续和徐文昭演戏。
“说的倒是实话，关键是我们大家都觉得很可惜。”徐文昭叹了一口气。
徐文昭认为柳浩然是一个很有魄力、很有品位、也很实在的干部，如果能进学校领导班子，肯定能踏踏实实地为学校做些事情。不像有些人占着茅坑不拉屎，只知道逢迎拍马、吃喝嫖赌，混天聊日。有的甚至胡作非为，惹是生非，唯恐天下不乱。
“谢谢老兄的好意。今天晚上没有安排吧？反正投票已经过去了，也不存在拉选票的嫌疑了，咱们几个好好喝一回。我很长时间没有喝酒了，今天好好喝点，就算你宽慰一下老弟。我请客。”柳浩然觉得继续聊下去也没有多大意思，翻来覆去还是那一套，有点祥林嫂的感觉，不是很舒服。想到这里，便把话题一转。
“行，我晚上也没有事情，按老规矩办。”徐文昭所说的老规矩，就是用系里的公款请客。
“这次绝对不行，下次再说。万一我进了班子，别人知道了会抓住这点事情大做文章，到那个时候我可是全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况且，我的工资还花得起。”柳浩然觉得这个时候请客非常必要，毕竟徐文昭他们几个给自己忙活了一阵子，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能够帮自己忽悠就很不错了。
“也行。等你高升了，我再给你摆庆功酒，到那个时候看哪个王八羔子再敢胡说八道。”徐文昭解气似的骂了一句粗话。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今晚定在文轩阁酒店，房间订好后我再给你说一声，参加人员你定。那几个人你都知道，你给他们打电话吧。咱们一块走，其他的人让他们分头行动。如果一起去，人多显眼，让人知道又要说我们搞什么阴谋。你看行不行？”柳浩然比较客气地进行了安排。
柳浩然的朋友有些也是徐文昭的朋友，让徐文昭通知，是想让他落个人情。再说，吃饭的人都很熟悉吃得才有滋味。弄几个半生不熟的人，大家话也说不开，喝起酒来也没有多大意思。喝酒讲究的就是气氛，话能说到一家来。“人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柳浩然给文轩阁打了个电话，席设“梅影苑”。实际上，柳浩然在文轩阁消费可以签字记账。到了年底，柴顺达就会把他的花费转到自己账上。刚开始，柳浩然并不想接受柴顺达的这份美意，因为他大小也是个主任，传出去让人笑话。可是，柴顺达死活不肯，按照柴顺达的说法，这是他孝敬老大的心意，如果不收就是看不起他。再说，他又不用自己花钱。柳浩然拗不过也就接受了，只是他不想欠柴顺达的太多，好朋友是好朋友，钱上的事情还是说清楚为好。情谊归情意，金钱归金钱，如果长时间混在一起，迟早要出矛盾。真到了那个份上，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尽管有了签字记账的权力，但柳浩然平时也不经常到这里吃饭，除非朋友私下小聚，才来一回。如果一次不来，也显得柴顺达没有面子。一年几次，不多不少，柳浩然掌握得很到火候。
“梅影苑”是柳浩然在文轩阁吃饭时必去的一个房间，酒店里时间长一点的服务员都知道他这个习惯。除非特殊情况，一般都把这个房间留给他。柳浩然很喜欢这个房间的名字，看到了这三个字，就想到了谢梅心。
谢梅心在他的心中永远是难以割舍的。柳浩然曾经对谢梅心说，即使你容颜褪尽，花容不再，我仍会拥你入怀。谢梅心说，为什么？我到那个时候已经是老太太了，也没有那么大的魅力了，还能够让你如此留恋和珍惜？柳浩然回答说，我喜欢你，关键是你的才华。容颜可以逝去，但才华却与日俱增。现在不舍得，到那个时候更加舍不得了。柳浩然比较注重细节，每当看到“梅”这个字的时候，就立刻想到了谢梅心。这一点令谢梅心非常感动。有一次，谢梅心抱着柳浩然流着泪说，为了你，我宁愿一辈子单身。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比较默契，很少红脸。这也许就是真正的知己。
当柳浩然和徐文昭到达文轩阁梅影苑时，徐文昭所圈定的客人早已经等候多时了。来的都是熟人，也是瀛洲大学有关部门的头头脑脑。平时总是隔三岔五地相互邀请在一起喝二两，关系相对其他的人来讲还是不错的。这次干部推荐，这几个人都是铁杆的“挺柳派”，义无反顾地投了柳浩然的票。
“你们怎么来得那么快？”柳浩然笑着与他们寒暄起来。
“徐书记一声令下，谁敢不来呢？再说，柳主任马上就是校领导了，我们怎么敢怠慢呢？”来的这些人打趣道。
“呵呵，我倒希望能够蟾宫折桂，金榜题名，可惜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我估计也没有多大戏，辜负了各位的殷切期望。今天晚上略设薄宴，感谢诸位。”柳浩然谦让徐文昭坐了主陪，自己当副陪，笑着说明了小聚的意图。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来的都是比较不错的朋友，说出的话就比较自然，也是内心话。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酒桌上的气氛开始浓厚。中国人办事，之所以热衷于请客，热衷于喝酒，这与喝酒之后很和谐的氛围有很大关系。有些话当面不好说，一旦喝酒便能够借着酒劲挡着脸把话说出来。酒后吐真言恐怕也是这个道理。
柳浩然的酒量不是很大，但喝酒时一般都能保持清醒，能够把握住，不把自己喝倒。今晚的酒和菜都是让酒店按较高标准上的，美酒珍馐，话题投机，气氛相当融洽。一个个都兴致颇高，谈兴正浓，尽管知道柳浩然可能没有多大希望，但也都与他喝酒，预祝成功。柳浩然也就装糊涂，频频回敬。
从这些人的闲谈当中，柳浩然听出了点意思。这次调整最有希望的人选是朱向前主任、宫荻花处长和孙长空书记，也就是民间组织部长们“钦定”的“前三甲”，没有任何新意。另一个消息，柳浩然觉得有些好笑。在谈话推荐过程中，宫荻花处长当着考察组的面竟然哭了，诉说自己的冤屈和工作的辛劳，弄得考察组周望辰副部长很是同情。
“怎么能哭呢，不觉得掉价吗？”柳浩然觉得不可思议，即便弄不上也不至于哭呀！套用赵本山小品中的一句话：丢不丢人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柳主任，这恰恰是宫处长最擅长的手段。据说，咱们的李校长就是让她给哭上钩的。”
“是呀，美女一笑值千金，美女一哭，梨花带雨，也很有风韵，怎么不令人同情？况且，我们的宫处长还不是残花败柳，毕竟有几分姿色。他周部长怎么能坐怀不乱呢？”几个院系的书记相互插话打趣道。
“就是，老弟，败在她的手下也是你的福分，呵呵。”徐文昭也不禁笑道。
“有道理，英雄难过美人关嘛。我也心服口服了，呵呵，喝酒。”柳浩然端起了酒杯，和徐文昭碰了碰，一饮而尽。
席间，柳浩然到厕所方便时碰到了柴顺达。柴顺达便把他拉到了一边，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告诉他考察组也在这里吃饭，学校的主要领导作陪。鉴于柴顺达是名人，也是学校的门面，这次没有参与竞争，又是严华青处长的同学，关立强书记便把柴顺达叫来，一起来陪考察组吃饭。
柴顺达告诉柳浩然，具体考察情况不是很清楚，如果不出意外，应该问题不大。柳浩然问柴顺达是否还要继续做工作，柴顺达摇了摇头。
“从我那个同学反馈来的信息来看，你名列推荐票数的第二。学校领导班子尤其是书记和校长的意见不一致。我过两天再与仝书记见个面。”柴顺达简短地给柳浩然说了几句，便匆匆离开。
柳浩然担心再碰上学校的其他领导，不便久留，便立刻折回包间。在包间门口，柳浩然听到那几个狐朋狗友早已酩酊大醉，称兄道弟，胡说八道。他没有进去，点了一支烟，站在门口抽了起来。听着屋内吆五喝六、猜拳行令的嘈杂吵闹声，想起事情的前前后后，柳浩然不觉地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悲凉。人生真的就是命中注定的吗？无法改变，也不能改变？人分三六九等，树分桦梨紫檀。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一种力量在决定着每个人的命运？香烟袅袅，恍如隔世，柳浩然感到整个世界都有些虚幻，不知道是自己醉了，还是这个世界醉了。
犹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始出来。在许多人整天猜测和躁动不安的等待中，两个星期之后，考察结果终于出来。党委办公室主任朱向前、社会学系主任柳浩然和政治学院书记孙长空被组织上拟定为副地级干部人选，进入定向考察范围。
这个结果出乎许多人的意料，并不看好的柳浩然像一匹黑马杀入了领导班子，而稳坐第二把交椅的宫荻花处长却名落孙山。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落选的宫荻花和钱三元根本没有任何的失落感，不像有些人没有竞争上脸色如丧考妣，好像整个世界都欠他似的，反倒都表现得非常大度。定向考察时，两人都积极为朱向前、柳浩然和孙长空说好话。言之切切，态度真诚，让考察组成员非常感动，一致认为他们的个人素质就是高。
由于是定向考察，再加上落选的宫荻花和钱三元都高风亮节，不仅不添乱，反而积极配合，这使整个定向考察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考察结束时，学校领导班子全体和朱向前、柳浩然、孙长空三位新贵一起陪着考察组在文轩阁吃饭。
“真的没有想到咱们这次考察那么顺利，我一直担心没有入围的同志有别的想法呢。”席间，考察组周望辰副部长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感慨地对关立强书记和李云飞校长说道。
“哪能呢，周部长。我们学校的同志这点政治素质还是有的。一旦组织决定了，不管有意见还是没有意见，都不折不扣地执行，这一直是我们学校的传统。”关立强面不改色地回答道。这次关立强脸上很是光彩，临走之前，把自己的心腹爱将朱向前推到了地级干部的位置上。
“关书记说得很正确。我们学校的干部关键时候还是能够经得住考验的，这一点还请周部长放心。”虽然与关立强不和，但在公共场合尤其是面对省委管干部的御史大夫时，李云飞还是强颜欢笑，顺着关立强的话说。尽管他推荐的宫荻花这次没有上去，但他心里非常清楚，省里领导已经把宫荻花作为下一批提拔的对象。况且，他也将被提拔重用，要么在本校接替关立强当书记，要么到别的高校任书记。基本上实现了自己意图，只是时间晚一点。知道内情的李云飞心情也非常好，让别人看不出有丝毫不愉快。
由于大家心情都比较高兴，整个晚宴的气氛出奇地好。这又是考察组定向考察的最后一站，明天没有什么考察任务。表面严肃、行为谨慎的周望辰副部长也一改往日的形象，要求大家不要拘束，能喝的就多喝，不能喝的也要尽量喝，戏称这是一项政治任务，谁也不能偷奸耍滑。
周望辰一声令下，其他人员全部响应，谁也不愿意让周部长说自己不听组织的话。你不听组织的话，你下一步还想进步吗？况且酒是上等好酒，烟是绝对的好烟，平日里即便是学校的领导成员也不能够经常享用。再者，这也是向组织部领导表忠心的好机会。所以，个个都表现得积极踊跃，全喝白酒，开怀畅饮。尤其新提拔的三位新贵都频频向考察组和学校领导班子成员敬酒，感谢组织的培养，感谢领导的关怀，喝得比较多。
朱向前和孙长空在学校里号称“津巴布韦”（斤把不痿），喝个一斤多白酒没有任何问题，打遍学校无敌手，据说在全省高校也没有遇到过对手。这一次，也喝多了。朱向前搂着关立强哭了起来，感谢他多年的栽培。孙长空也面红耳赤，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唯有柳浩然一直坚持到最后，尽管说了一些阿谀奉承之词，向领导表了忠心，不符合自己往日的风格。但在当时那个场合，你如果不说这些逢迎拍马、比较柔美的话，那就比较另类，也融入不到当时的氛围里去，从而影响别人的情绪。柳浩然非常清楚这一点。他不想让别人认为自己是一个无趣、清高之人。况且，自己得到了提拔，心情也比较舒畅，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何不“人生得意须尽欢”呢？
在来之前，谢梅心预测到晚上必有一场大酒，专门买了一种预防醉酒的药液，提前让柳浩然喝了下去。谢梅心知道，在这样的场合绝对不能失态，尤其是当着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如果失态，会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再抹掉这个不好的印象就很难了。就像一张白纸，一旦沾染上了墨迹，即便很浅，也不容易擦掉。有了事前的准备，再加上喝酒期间一直不停地喝水，柳浩然还是坚持了下来，没有出多大的纰漏，给考察组留下了比较好的印象。事后，严华青和柴顺达闲聊的时候对柴顺达说，柳浩然还是比较有酒量的，周部长很欣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