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北京时间2002年10月23日19时23分。
在美国阿拉斯加中部,在北纬63·4度西经148·3度的地方,发生了7·2级地震。
就在这一刻,罗锦绣正拎着简单的行李坐在一辆开往火车站的出租车上,有一辆开往厦门的始发列车已经等在了站台上,发车时间为20点零4分。她曾就读了三年的学校正在身后渐渐远去,笼罩在一片沉沉的暮色之中。出租车拐了个弯驶上了一条地势较高的坡路,从那个视角可以重新眺望到这座正在远去的K大校园,有一条横穿而过的宽宽长长的纵深河谷笼罩在傍晚沉郁的气氛中,那里面的草木正在变得色彩红黄褐紫的,十分斑驳。
这座她就要离开的暖温带沿海城市这一天的平均气温是16°C,风向西南,风力3到4级,空气质量良好,污染指数为51-61。
罗锦绣透过出租车车窗往外看,在心里向这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告别。她看见:路旁刚刚摆上卖烤地瓜的炉子和今秋收获的新鲜地瓜,标价牌上用笨拙的笔划写着“每斤1元2角”。麦当劳店前灯火辉煌,一个女店员正领着一群小孩在做什么有奖的游戏。一个乞丐坐在人行道上认真地数钱。一辆卡车装载着两棵连根带泥刨出来的大雪松,正小心翼翼地从十字路口铁桥下面通过。晚放学的中学生穿着辨不出性别的蓝色校服神采飞扬地骑在自行车上。一辆无轨电车因故障停在路中央,维修人员正站在高高的自动升降台上整理电车向天空翘起来的那两根细细的“辫子”。中途岛酒吧门前草坪上矮矮的灯已经亮了,有人推开木质的门往里走,那里面有点缀着樱桃的彩虹鸡尾酒--樱桃冰莹晶亮。
就在罗锦绣往火车站赶着的时候,童金铃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听越剧磁带,同时把切成薄片的黄瓜粘贴到眼睛四周,在心中念叨着让鱼尾纹消失。
宋媛媛在桑柳河边快步走着,裙摆飞扬。
与此同时,罗锦绣的好朋友宁双正在台北华新街中段那陌生的家里吃柚子,桌前放着她准备寄到厦门去的信,信纸上刚刚写了两句半话:罗锦绣你好,我到台北已经三天了,很想你。
孔蝶则正在伦敦的维多利亚火车站附近,蹲在一棵无花果树下,抱着一大厚本英汉辞典在焦急地翻查。她憋了一大泡尿,想向人打听一下附近哪里有厕所,可是偏偏忘了“厕所”一词用英语怎么说怎么写,仿佛记得那个单词是由字母“t”打头的,于是就从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词典来了。那里还是正午呢,本初子午线穿过格林威治天文台原址,那里的时间比北京时间正好晚了八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