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点八个菜?面对张利的豪气我不由得咋舌,不过仔细想想,治安科大约五个人,我们三个人,侯大队再领几个人来,粗略算算怎么着也要十来个人,八个菜,还好,不算太浪费。不过面对张利点的那八道菜,我很是纠结,只有两道肉菜,两道海鲜,还是小海鲜,另外四道菜全是素炒,这么寒酸的八道菜,难道张利是为了节省开支吗?张利点完菜,就溜到后厨,我没有紧紧跟着,独自在散台这边溜达,赶巧这会儿崔健停完车回来了,我就和他聊起天来,不过可惜,我还是不大擅长此道,说了几句,崔健就明显对我的话题不感兴趣了,又恰巧张利和后厨的人嘻嘻哈哈地寒暄完事儿,招呼我们跟着他上楼,崔健就干脆地扔下了我,健步如飞地紧跟着张利后头上楼去了,有些伤感的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对自己说:没事儿,谁第一次都不会很顺利的,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诙谐扯皮的高手,不会再被人丢在一旁。然后,就也跟着上了楼。
二楼全是包厢,张利轻车熟路地绕了两个弯,来到尽头处了一个大房间,里面好大一张桌子,四周围着十二把椅子,桌子牌面够大气,不过算不上G县最大的,因为我见过能坐二十多人的大桌,但是这一张也不小了。张利随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抬头看了看我和崔健,对我们说:“想喝什么,自己去挑。”
得了令的崔健扭头就出去招呼服务员去了。
“服务员,哎,来一下,”走廊里一个服务员被崔健招呼了过去,“你们这都有什么饮料啊?”
“你想喝什么饮料啊?”那名服务员态度有些严谨。
见人家服务员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崔健笑了笑,继续说:“有红牛吗?”
“红牛啊,有,要几罐?”
“额~”崔健回头看了看张利和我,这时张利也看到了他的眼神,插了一句说:“你喝你的,我不喝那玩意,一会那帮家伙肯定不会饶了我的,我得留着肚子陪他们。”
听了张利的话,崔健点了点头,然后对服务员说:“要三罐。”
我们三个人在只有我们三个人的大房间里坐着也没什么话题,还好不大一会那个在吧台后面的中年妇女提着一个茶壶走了进来。
“小张啊,这两个小兄弟脸生啊,是新去你们那的吗?”进了屋,中年妇女也不见外,随口问了一句。
“噢,是啊,嫂子。”张利正了正坐着的身子,回答道。
“给介绍一下啊,这以后大家常来常往的,再来吃饭也算是熟人了,弄得连个名字都不知道,多尴尬啊。”中年妇女边说边沏了三杯茶,分别传给我们三个人。
“呵呵,这个是崔健,那边那个是王小川,是我们王局的儿子。”张利对王局两个字咬得有一丝微不可察的意味,听得我很是难受,抛开他的语气,就单说别人介绍我的时候,但凡提到老爸是我老爸,我都会感觉非常的不舒服,仿佛没了老爸,我的存在就很虚无了一样,我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工作,让别人认识我,认可我,而不是靠着老爸的庇护,但是我身边所有介绍我的人,似乎都愿意在介绍我的时候加上老爸的名头,很多人在听到老爸的名头后,多多少少的都会对我表现得比较客气,当时年轻,以为人家是因为老爸而在意我,忌惮我,其实我都错了,那些介绍我的时候必须加上老爸名头的人,其实是为了不让有些不知道这层关系的人在我跟前说错话而已,在意我,只是得到了情报的人给予那些介绍我的人的一种回应罢了,而忌惮,往往是和老爸关系不好的缘故,因为他们不愿意与我这样和老爸血浓于水的人同台表演,也怕我会当众拆台,所以在这个人生处处靠演技的社会里,表现得畏首畏尾,不像平时那样放得开。
“哦!”那名中年妇女仿佛被老爸的身份给震到了,不过我知道,老爸的身份其实连个屁都算不上,做出这种神情的人,我打心底里就厌恶得无以复加,不过那名中年妇女却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而是笑呵呵地打量了我几眼,接着说,“听你这么一说,仔细端详,长得还真有几分像你们王副局长,呵呵呵呵。”这话说得太有水平了,好像在说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我老爹是我老爹一样,但是又非常的有分寸,咋一听,还觉得是在阿谀我一样。但是那个中年妇女也没有把精力过多的放在我身上的想法,而是笑过之后,对张利说:“来,尝尝,这是头几天,我们家周去南方旅游带回来的碧螺春,给我的时候特地嘱咐我这一罐要给你留着的。”
张利抿了一下,显然茶水有些烫口,他又放了下来,抬头对中年妇女说:“这茶闻着就香,那一会茶叶给我打包我拿回家好好品品吧。”
“那可不行,”中年妇女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道,“这么好的茶想喝你就得来我们店里喝,哪怕你不是来吃饭的呢,都给你拿走,万一你喝好了,专心搁家品茶不来了,那嫂子我不得想你啊。”
“啊?别别,嫂子,你可别想我,出来吃饭上谁家吃都是消费,我肯定是来你们这,这你放心,啊,哈哈。”
“这话让你说的,我想你就是想你来消费啊?”中年妇女淡然地笑笑,“小张,后厨的料都下好了,是现在就走菜还是等会儿人来了的?”
听中年妇女的话头转正,张利也不再嬉笑,想了一下说:“走菜吧。”
中年妇女听了,放下茶壶,对我们说:“那你们几个先坐着,这就给你们桌走菜了。”说完就退了出去。
见那女人出去了,张利苦笑了一下,又重新端起那杯茶水来轻轻抿了一口,自言自语道:“这个茶还真不错,唉~”
一句长叹结尾,张利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些落寞,他看了看茶杯里漂浮的茶叶,摇了摇头,又抿了一口微烫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