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上次方冲接的那个土地整理的项目审核通过了,而且各种款项如数下拨,原来一个机关单位的小司机,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暴发户,也不能说他现在多有钱,拿到各大一线城市去,他还是小老百姓一个,但是在我们G县,手握这么多现金,也差不多是在一二线有钱人之间有他的一席之地了,至于他赚了多少,只能说上面一共拨给他一千二百多万,至于落他手里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当下的有钱人都一个德行,生怕别人说自己手里的钱少,所以方冲也毫不例外地声称这些钱都是他的,本来大家是挺鄙视他的,但是想想人家现在真的是比我们富有的多了,我们一个个的又非常的仇富起来,各种数落他们的为富不仁和钱款的来路不正,甚至于有的人指天骂地,诅咒一些暴发户,正在谈论着呢,方冲英姿勃发地从外面走进来,笑呵呵地和大家说:“哎呦,都在这里唠啥呢一个个的。”
刚才还在那里诅咒有钱人的人马上一脸笑容地迎上去,说道:“这不是方老板嘛?今天又过来啦,又有什么发财的路子呀?”
方冲笑呵呵地谦虚道:“发什么财呀,现在年头好,肯弯腰干活的遍地都是钱,只要你愿意弯腰,赚钱的路子还不多的是呀。行啦,也不跟你们多说了,我还有事,你们聊着。”说完就走了。
传达室里的几个人待方冲走后,一个个的也都陆续散了,因为工作时间到了,不能继续扯闲篇了。
张利的一中队,今天例行下乡巡查,依旧是崔健开车,我们几个人在路上的时候,我就和他们说起来方冲,想听听他们口中的情报,毕竟,任何事情都有很多面,不同的人关注的点不同,看到的问题也不一样。
崔健对于方冲的事情没有什么评价,张利开始的时候也是不说,但是后来听我一直在那里叨叨,忍不住说:“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就这么一锤子买卖,家里也没有什么实业,拿到钱也没地方投,无非就是挥霍一下,人呐,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要是有本事拿这些钱做些实业,我倒是佩服他,不过他的斤两我知道,做实业,难。”
张利的父亲在我们这里算是个有钱人,八几年的时候养殖业还没兴起,他就开始做饲料鱼粉,还研究出一套配比,使得自己家的饲料效果很好,后来别人都跟着做饲料的时候,他卖掉了自己的配方,拿着钱转行做海鲜,赶上那几年大家都有钱,又赚了一笔,之后“山贼海霸”纷纷涌现搞垄断,他父亲没有打破头跟着争一口吃的,而是转而在城里买地盖楼,八六年土地局才正式成立,他父亲也是走在了政策的前面,开始的时候,土地政策并不很完善,他的父亲用很低廉的价格收了很多地皮,把自己手上的钱都砸在了盖楼上,有好几年他们家都穷的叮当响,也被别人嘲笑了好几年,毕竟九零年开始,做生意的就渐渐多了起来,只要有本钱,赚点钱什么的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张利的父亲由于把钱都投到房地产上了,错过了这个黄金时期,而且九零年前后,房子什么的非常便宜,个别单位还分发家属楼,像我们家住的房子就是单位分发的,所以没有人对房子有过多的感情,手握大把房源的老张爷子,一转身把手上的房子都利用了起来,干起来专接婚庆嫁娶摆宴席的生意,从九零年前后开始,摆酒席随份子钱就已经蔚然成风了,开始的时候五十、一百的随,但是赶上经济发展迅速,大家越来越有钱了,份子钱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很快就二百起步,有要面子的甚至一次随份子就随一千元,那时我父母一个月的工资也才六百多,但是看看现在手阔的人随礼都有随万元起步的,那时候真是少见多怪了,但是,这种奇怪的氛围,使得很多人有事没事就想放几桌,因为摆酒席是非常的创收的,那时的人一个个的都要面子,只要没什么大的过节,别人放酒席请到了就一定会去,去了就一定会随钱,这种不正之风促成了张老爷子的买卖,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说张老爷子大把的房子干这种放酒席的生意,不如搞旅店什么的,但是当无意间发现张老爷子依然是日进斗金的时候,才一个个的争着抢着干这个买卖,竞争一激烈,张老爷子按照惯例退了出来,把手上的房子都给租了出去,只留了他最喜欢的一栋五十米跨度的五层小楼,一楼继续放席,算是有些营生,上面四层自己留住的。九几年的时候,大家都是做买卖,不开店,所以对于张老爷子盖的那些楼都没有什么概念,尤其是在皮包公司遍地的时候,但是后来大家做生意越来越正规,才了解到,原来张老爷子盖的那些房子叫做门市房,人家一年的房租钱都够我们羡慕嫉妒恨的了,手上有了闲钱,又赶上股市大好,没赶上第一次股票大赚的张老爷子,这一回揣着钱就入了市,然后,人家的财富也就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了。
张利非常敬重他的父亲,由于他是家中的长子,他父亲艰辛的时候,他也都赶上了,而他父亲的富有他也都看在眼里,他现在衣食无忧的生活和他的工作并没多大的关系,主要还是靠着他父亲的福荫,他总是说他父亲和别的暴发户不一样,他不是靠着投机倒把,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头脑在寻求着自己的出路,开始的时候我并不那么的相信,觉得他们有了钱就想洗白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但是后来听老爸也说起过张老爷子的事情,才知道,人家是真的肯出力的,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老爸年纪还小,张老爷子那时也是小青年的时候,他就专门的去收没顶的锅盖和锅盖顶子回来自己一个一个安装,然后上大集上卖,卖不完就走街串巷卖,锅盖卖完了,又收破烂,总之什么都干,在计划经济大锅饭的时候,他这样做是非常让人笑话的,所以他那个时候还有个外号叫张破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