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回到G县后,我和张萌的电话粥还没有煲完,本来以为张萌是“新媳妇”上任三把火,不想,后来这竟成为了我俩的常态,只要我不是工作时间,只要她有时间,我俩的电话煲就必须分秒必争地熬起来没完,好在我也乐在其中。
因为生命中有了第一个需要自己去爱的女人,我的人生路上也就多了一盏指路灯,原来想要改变现状的心,只是被动的不想压抑地活着,现在,则是想要真真正正的逆袭,去强大自己,因为我也有了想要保护的人。
从这以后,与张利他们下乡查案的时候,我更加卖力,也更加的关注他们的行事方式,从中去学习,去分析,想不明白的就去问老爸,并难得地发现,当我积极主动地想要丰富自己的头脑的时候,老爸对我的态度其实是很友好和善的,以至于我们父子俩的关系也更加的融洽了,老妈是一如既往的只管家庭,不干涉我俩的工作。当生活变得充实的时候,时间过得如白驹过隙,终于,迎来了即将离开的这一天。
头一天,老爸和我通了气,我也和张萌通了气,一切都按部就班,来到单位,我如常地和同事们开着玩笑,等着张利,之前我从来没有和他提起过我要去我父亲所在的X区的事情,别人就更没说过了,但是,作为在一起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的中队长,我的上司,见面后,他还是表现得不那么愉快。
我正在传达室里瞎侃着,就见张利风尘仆仆地走进单位的大门,我如常马上从传达室里赶出来,跟了上去。平时他肯定会很亲和地开我个玩笑,或给我个笑脸,来开始这一天和谐的工作生活,但是,今天,他看了我一眼,停顿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然后冲着我点了一下头,就往楼上走。长时间的接触,让我知道张利这个人的一些习惯,而眼下的反应,和平时明显不一样,我知道,这和我即将离开一中队有关系,但是,怎么样平衡协调接下来的事情,是对我未来工作的第一次考验。
我和张利一前一后走进了一中队的办公室,气氛有些沉闷,两个人都没说话,不一会,崔健也拎着文件包走了进来,看了眼崔健,张利眨巴眨巴眼睛对崔健说:“崔健,你在执法大队干这么长时间了,还这么年轻,想没想过进步进步啊?”
崔健听了张利的话,愣了一下神,看了看张利,又看了看我,然后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队长,就是因为年轻,所以现在,我还得多学习,多干活,哪能刚参加工作就想着那些啊。”说完还挠了挠头。
张利听了崔健的话,一脸的严肃,道:“你这话说的不对啊,要求积极进步,是有没有上进心的事儿,跟年纪没什么关系,年纪轻,说明进步空间大,进步这个事情,又不是排队上厕所,谦让着早晚也能轮到自己,现在单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虽然有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但是,绝不会有人主动把自己的坑让给别人,所以要进步,还是得自己想办法,早动手,才能占着先机啊。”
崔健听完张利的话,还是一脸的难为情,苦笑着看着张利和我,半晌说不出话来。
但是听着张利的话,我很先入为主地认为,他这就是在敲山震虎,如果搁在以前,我肯定不好意思地在旁边搭腔,把自己的事情坦白从宽了,但是,现在的我没有这样做,只是在一边静静地听着。
张利的话说完,空气中凝固了几份尴尬,经过几息的沉默,张利又说:“咱们土地监察这块,现在动不动就自纠自查,还卫片核查,越来越不好干了,能走的人都走了,都不爱搁咱这块混了啊。”张利说完,落寞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我和崔健两个人就更加不好说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见我俩都搁那傻愣愣地站着,张利又看了我两眼,然后对我说:“小川,咱们一中队现在工作不好干呐,咱们的辖区从过了年到现在就没消停过,要不是哥几个没白天没黑天的跑事儿张罗,就咱们这片能像现在这么安稳吗?”
听了张利单点我的话,我也只是笑笑,不说话。
张利继续说:“咱哥们干了多少活,别人不知道,你们哥俩肯定知道,现在底下这几个中队,都是活多人少,手上这几个人哪个中队不是掰吧掰吧一个当俩使,这要是不声不响地走了个把人,你们哥俩说说,咱这活还怎么干?”
崔健脸上连苦笑都没了,只留下一张委屈地苦瓜脸,而我,还是什么都不打算说,说什么?事情没落实下来,说得多,错的多。虽然老爸和我已经通过气了,但是,不能想当然的认为该发生的就一定会发生,变数这个东西永远都是存在的,越是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就说明关注的人越多,变数也就越多,如果张利不和我说这些话,没准我一时嘴快,就会和他提起这件事,但是今天从我见到他的第一感觉一直到现在他的反应,我相信,虽然刚才在传达室的时候没人和我讨论即将的事情,但是恐怕这个小事儿,已经是满城风雨了,一个个的,都是在演戏而已,包括这个一脸委屈的崔健。我调离一中队,对于只有三个人的一中队来说,工作上却是是人手更加紧张了,对于张利来说,他辛辛苦苦培养的“得力干将”,到头来是镜花水月,白忙一场,这些他都能忍受,他在这里纠结的,是我从来都没有和他说起过我要调离的消息,即使现在我也是没有说,他应该是觉得我没有拿他当兄弟,有啥事都不和他讲,像我要调离这种事情,他知道,竟然还是从别人嘴里,而不是从我这里,因此他要不爽,他会生我的气,我都理解,他现在并非真的想要我一个解释,而且解释就是掩饰,情商不够的我,不知道这种时候该怎么去安抚别人,所以我宁可选择沉默。
聊天和吵架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必须要两个人,一个人自言自语,让张利找不到爆发点,看得出来他的沉稳渐渐的急躁起来,不过好在,不大一会,他就被侯海军叫走了,当然,被叫走了人也有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