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方亦琳的说话,苏心亚一直都是笑而不语,不是因为她不屑搭理,而是因为;一,她是真不会说话,二,她是觉得每次方亦琳讲话都很幽默风趣,虽然搭不上,但每次都被她逗笑。
可惜这些转到其她人眼中就不是这样了。
乙;“啧啧,我就纳闷了,她们不是这学期才认识的吗?怎么一转眼就玩得这么亲近要好,原来是一****跟一装逼……”
丙;“是呀……是呀……你才知道……”
甲;“切,苏心亚每次都装友爱,装善良,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她,不但家境好,人长得漂亮,连心都是纯洁无瑕似得……”
乙;“对了,对了,你们记得3年3班的陈思妮吗……”
丙;“啊……陈思妮……”
甲;“记得,A市高中的校花……”
乙;“纠正,纠正,是上一届校花……”
甲;“无差啦,重点是她被苏心亚挤下去了,而且还是华丽丽的挤下去……”
乙;“据内部情报,陈思妮会被挤下去全因她。”
丙;“不会吧……怎么说?”
甲;“不是吧,那么劲爆的照片,居然还有人不知道?”
丙;“什……什么照片?”
乙;“就是陈思妮当援交被偷拍下来的照片啊,记得当时校园部落格,差点因这组照片被挤破槛呢!甚至连校董那都不忘送一份。
本来我们还以为这次陈思妮铁死了,肯定会被强制退学,谁知不知怎么了她只被停课一个礼拜就不了了之了……”
甲;“所以从陈思妮返校,却又突然与玩了好几年的苏心亚形如陌人,大家不用想也该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吧?”
乙;“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苏心亚黑了……”
丙;“这么狠,还真看不出哎……”其中一个女生刚快速发出,旋即心有余悸的抬头瞄了眼苏心亚,苏心亚正巧去端饮料,撞见对面朝她投来的眼神,她下意识脱口;“怎么了?”
女生乙一顿,赔笑摆手;“没……没……喝,喝饮料”
边上还沉溺在八卦群里的两女生听到声音,霎时惊愕抬头,身子不自觉的挨近桌沿,以此掩饰桌下的手机。
有了披萨店的插曲后,除了小沫跟方亦琳,其她三个女生的心中都不免对苏心亚产生防范之意,就算她们最后没夺取BiBoss的抵用卷,也丝毫没有露出一丁点的失望,还笑着跟苏心亚说;“再见。”
可苏心亚是谁,苏心亚是个极其自负又敏感的人。她只需一眼,就能看穿大家闪烁不定眼神里的防范跟疏离。仅管她面上表现得风轻云淡,可她心情就是无法控制的下降。
一路上,苏心亚都沉默不语的开着车,偶尔感觉到从副座投来的眼光,她就下意识扭头朝方亦琳轻笑下。
方亦琳闷着一肚子的话,却每每在苏心亚对她微笑时,她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就这样两人一路各怀所思的抵达方亦琳家门附近。
方亦琳欲言又止的看了眼苏心亚,然后直到苏心亚满脸堆着笑容朝她说;“亦琳,明天见。”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的关上了车门。
幽暗的小道,两排路灯微薄照亮破旧民房中的道路。顺便也照亮无力挨靠在电线杆上的方亦琳。她低着头,直垂而下的刘海遮住了双眼,也隐藏了她现在的心情,而握在她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你可以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就够了,明晚八点带苏心亚到KIMI的生日会上,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带她来,同样我也可以选择让你永远都别想再见到你爸爸。”
第二天苏心亚出乎意料整整蹲完一早上的课程,而更出乎意料的是,往常被灌称以奖学金跟保送为人生目标的方亦琳,竟整整缺席一早上,一时午餐期间好不热闹起来。
某女;“心亚,你知道亦琳为什么突然没来学校吗?”
苏心亚;“我也不知道,打了电话没接?”
某学妹;“学姐,请问亦琳姐的电话多少,昨天明明约好今天教我英文的……”
苏心亚;“应该突然有急事吧,她电话是13*********”
“苏心亚……苏同学……”
“……”
苏心亚看着一个个闪过她眼的人,她终于胃口全无的起身,拿出手机,然后在对方传来的机械的人工报声,她情绪极其低落的放下手机,扭头望向窗外,见金灿灿的太阳在蓝蓝天空中散发着耀眼光芒,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怔怔望着透过五指缝隙直射在她脸上的光线,不自觉的眯起了双眼。
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这道光芒离她好远,好远……远到无法触及,远到让她向往,甚至想哭……
A市三流初中附近的餐馆里,方亦琳单手撑着下巴,脸上苍白,两眼黯淡的望着天空,脑中不厌其烦的翻阅昨晚那条信息。
坐在她对面的是她弟弟方亦北,长得眉清目秀,看样子也就14、5岁的样子,他见方亦琳一脸心事重重,似乎很纠结彷徨的样子,所以他也不自觉的微紧眉头;“姐,是不是爸又去赌了。”
“他怎么死法都不知道,还拿什……”话到一半,方亦琳蓦然反应回来,一时大意竟然说漏嘴了.
她偷偷瞥了眼对面的弟弟,见他揪着眼,一副老气横生盯着她看的样子,她有点慌忙的伸手盖向他额头,边笑骂着说;“神经!跟你开玩笑啦,瞧你那紧张样!”边借着向后推的动作来躲过他那双看似清晰如溪却又极其敏锐,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
方亦北面无表情得拉下她手,声音极其冷淡,如同一个历尽风雨,看透世态炎凉的成年男子般说;“如果爸再继续赌性难改,我最多能表达得也只有无奈,关于他死不死,我更关心的还是你有没有好好上课。”
“小北……”方亦琳囔囔唤了声。
方亦北一脸波澜不惊的看了眼腕表,抬头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上学了,姐你……”他深看了方亦琳一眼,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的起身离开……
方亦琳怔怔看着他渐行渐远的瘦弱背影,直到视线被忽起的热气所模糊,她才苦楚低下头。
绚丽的光彩下,音乐在暴躁,酒精在蛊惑人心,连周围的空气都被迷幻的光影熏染到颓废。
“KIMI……”一个身材火爆,身穿黑色露肩包臀连衣裙的美女朝坐在沙发上正跟怀中女生咬耳朵的KIMI伸手,嗲声叫道。
KIMI收回搭在身旁女生肩上的手,起身跟那火爆美女拥抱在一起。然后随便敷衍两句,就朝正推门进来的一男一女叫了声;“陈鑫”
KIMI走到他们面前,却绕过他们拉开包厢的门朝外面左右看了下,见外面没人,他郁闷回身;“妮妮呢?”
“她……”陈鑫挑眉看了眼边上的女生,笑着说;“晚上有事不能来了。”
“她不能来,你就换马子?”KIMI嫌弃得瞟了眼站在陈鑫身旁的林丹。
林丹因为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还是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奢华场合,一时紧张过头,对着KIMI口吃起来;“你……你……你……”
“好了,别你了。”陈鑫实在听不下去的打断她。
KIMI汗颜瞟向陈鑫;“你的口味……真重。”
对于KIMI的嘲讽,陈鑫只是一笑带过,顺便带过一脸憋屈难堪的林丹向沙发走去。
这边方亦琳歪着头抵靠在车窗上,两眼失神望着窗外,望着不断在她眼前后退的繁华都市。那一刻她多希望时光也能像眼前这座城市一样,只要坐上车就能跟着速度为所欲为的前进,后退……
可她的内心又清楚知道,这种希望直到世界末日那天都不可能会实现。
苏心亚一边开着车,一边见从叫她出来后就一直闷在那不说话的方亦琳,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现在沉闷难耐的气氛;“亦琳……你没事吧……”
“……”
等了会,苏心亚没听到回答,前面又正好跳闪到红灯,她刚收回视线就见前面的车尾近在眼前,吓得她慌忙踩住急刹……两人瞬间朝挡风玻璃那扑去……
先缓回神的是苏心亚,她一脸煞白的从方向盘中抬起头,见两车仅隔10厘米左右的距离,她还是庆幸的微微呼出一口气,扭头朝边上暂且拔出魂的方亦琳担心询问句;“你没事吧?”
方亦琳收回撑在前方的手,意识还有些浑糊的扯了扯嘴角;“没……没事……”
“真没事?”苏心亚见她一脸苍白又魂不守舍的样子,她张了张口,却又默默闭上。
今晚她总觉的方亦琳有什么事在瞒着她,可每次想开口时她又一个字都问不出,所以她就没再多想,甚至还暗自自责,每次方亦琳有心事她都帮不上,每次她难过不开心她也都只是坐在一旁干着急……
殊不知,她们现在其实正通往万劫不复的路上。
来到包厢后苏心亚一直坐在靠角落位置,就像一个局外人般看着沉沦在这个圈子里的人群,迷魅的灯光模糊每张本该散发着青春气息的笑容,他们每个人都在尽情的谈笑着,每个人却也都在欲死欲仙的堕落着……
“嗨,美女一个人?”突如其来的声音,带着一阵恶心难闻的烟酒味挤进苏心亚身边。
苏心亚微拧着眉头连看都不看那人一眼,就向边上挪开。
“哟,瞧不出还是个清纯货。”随着男子轻佻的笑声,苏心亚只觉得视线一晃身旁又莫名挤进一个人,一时她左右为难的被夹在他们中间。
她怒眼横向又挤进来的男人,刚觉得他有点眼熟,上顶就响起方亦琳的声音;“心亚……”
知道救星来了,苏心亚一直绷得神经才“呼啦”声松懈下来,欢喜拉过方亦琳;“亦琳,你去哪了?”
“没,刚找寿星去?”方亦琳边坐下,边不明所意的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男人顶着那张招牌坏笑朝方亦琳伸来酒杯,有些伤心的说;“琳琳,怎么说也是前任,用不着装没看见吧。”
听到声音,两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看向身边的男人。只是苏心亚是不敢置信的看向方亦琳,而方亦琳是咬牙切齿的怒视男人说;“陈鑫,你给我闭嘴。”
僵在半空的酒杯哑然被收回,陈鑫静静盯了会杯中泛着淡淡银光的液体,忽而越过方亦琳那张愤怒的脸,对苏心亚说;“朋友喝一杯。”
“她不会喝酒。”方亦琳侧身挡住陈鑫的视线。
陈鑫不易察觉的瞪了下方亦琳,方亦琳一愣,这才恍惚回来今晚来这里的目的。她原本怒胀的脸在陈鑫的眼神中一点一点苍白下去……
察觉到她眼中的痛苦挣扎,陈鑫那双笑眯的眼眸似有一抹怜色闪过,但又在他上扬的坏笑所掩盖;“出来玩,却不会喝酒。”他探头下巴靠在方亦琳肩上朝苏心亚笑说;“你会信吗?”
苏心亚不安看向方亦琳,只见她背对着她好一会都没转过来,更没再多说一句话,她不知所惜的收回视线,低着头盯着放在双腿上不断相互抠拇指的手。脑中突然意识到今晚的方亦琳不但怪异,还很陌生,跟以往淳朴单纯的她判若两人……
灯光依旧在迷惑着视线,音浪被困闭在密不透风的空间里,只会一浪高过一浪,每个人都在笑,每个人都好开心,但苏心亚却觉得好陌生,好害怕,她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在方亦琳置之不理的背影中苏心亚缓缓端起酒杯,然后在三个人的视线里豪迈灌下那杯酒……
“这货正不正,你确定还没****?”
“四少你这是说哪的话,如果这货不够纯不够正,就算你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往你床上送啊……”陈鑫笑眯得盯着电梯不断上跳的楼层灯。
“量你也不敢。”站在他身旁一脸笑容可掬的男子,估摸也就20出头,白白小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只可惜他那双被笑眯成线的眼睛,连那副眼镜都掩盖不住眼眸中散发出得yin欲猥琐之光。
繁华都市,霓虹在疲惫的光圈中交错,谁在拥挤的人群中相遇,谁又在擦肩而过中记得谁。微凉的夏夜在热情冷却后,天空突然雷声凄鸣,一场大雨突如其来的冲涮这座城市……
混沌不清的意识中苏心亚总觉得全身燥热无比,心中更是有一把热火在通红燃烧着,让她情不自禁的轻声低吟,烦躁难耐的拉扯起衣领……
“哟,原来是宝贝你呀?”
意料外的轻佻嗓音,稍稍拉回苏心亚一些理智,她双眸微眯,视线模糊得寻向出声地,然后在眼神交汇间她徒然瞪大眼,人也从床上腾坐起来,但还没坐稳她又全身无力的后仰回床上……
这一刻她才意识到之前喝下的那杯酒,到底是什么。她惊慌不惜的想挣扎起身,但试了好几次都只是徒劳,眼看正笑眯眯朝她走来的四少,她惶恐抓过边上的东西朝他扔去……
“哟,宝贝别动气哦,哥哥可是好意提醒你哦”四少边向她靠近,边伸手解开皮带……
眼见四少抽出身地皮带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如一条被捏在手中的长蛇,苏心亚终于忍受不住的抱头尖叫出声,脑中全身那条如蛇般的皮带在灯光下朝她狰狞扑来……
“滚开……你滚开……不要过来,不要……”苏心亚一边神志不清的叫着,一边抱头向床头爬起,可是还没爬几步脚腕就被一股力道抓住,人也跟着过去……
“啧啧啧,瞧宝贝怕的”四少见苏心亚,就像见到一只在大灰狼手下簌簌发抖的兔子,那楚楚怜人的画面,让他膨胀难耐的直扑向她,不料脸上一痛,他生生吃下苏心亚一巴掌。
四少先是一愣,复又怒眼横向苏心亚,然后在苏心亚全身发抖,两眼却冷冽瞪着他时,他暗自震惊了下,反手回了她两巴掌,接着在苏心亚几乎撕裂心扉的痛彻尖叫声中,他一把扯下她底裤,口中还骂咧咧;“******,今晚过后不就一表子吗?还给老子在这装什么贞洁烈女……”
华丽的水晶灯在她绝望起伏的视线中,绽放最着耀眼的光芒,随着下身被生生撕裂的那刹,她说;“我会杀了你的。”
“切,等老子让你爽了,老子就怕你会舍不得的贴上来……”
“我会杀了你的。”
“我会杀了你的……我会杀了你的……”苏心亚两眼一片死灰,毫无焦距的盯着水晶灯,口中不断生硬坚定的重复那句话。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控制住几乎快要分裂的神智跟崩塌她意识的撕裂尖叫。
噩梦似乎终于结束了……
苏心亚就像一具被夺走灵魂绑在引线下的提线木偶,她手中拿着青铜材质做的帆船,一步一步向洗手间位置走去,接着停在门边……
随着里面停止的水声,洗手间的门终于被打开,她冷眼盯着出现在眼前的人,然后毫无畏惧,胆怯的举起手中帆船朝他后脑狠狠砸下去……
“啊……”
温热艳红的血液无声晕染她视线,她瞪着那双空洞的眼睛缓缓压低视线,见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四少,她突然轻轻弯起嘴角,同时两手又举起帆船对准他脑袋,手一松,帆船在她转身时,再次砸向他脑袋……
“心亚晚上我朋友生日,你可不可陪我去?”
“没事啦,不是有我在吗?怎么你还怕被我卖了不成……”
“朋友喝杯酒。”
“她不会喝酒。”
“出来玩,却不会喝酒。你会信吗?”
亦琳,你怎么不说话了,亦琳,你看过来啊,亦琳……在对着她背影发出不安求救时,不是早意识到正扑面而来的危险吗?可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要去喝那杯酒……
苏心亚两眼空洞毫无灵魂的走出酒店,昨晚的事情一幕幕的浮现脑中,方亦琳为什么会那么怪异……
站在沥沥而下的大雨中她恍然大悟,“原来在那一刻,我还是选择了相信你。”
天空突来一道雷鸣,轰隆照亮这座城市,也照亮从她身后的士下来的方亦琳,着急奔进酒店……
人生就是一场不NG的惊悚片,没有人会知道下一场戏会在哪?更没有人知道,噩梦是可以同时进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