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中宏文化这个平台就是做江南春做不了的事情，这里他有几个优势，第一就是免税，运作手法太多了，咱们就不说了；第二就是文化进社区的那些书籍、影视资料、设备都有人出钱；第三没有进场费，不用跟物业分成，还可以免费用社区提供的房子，而且还可以把这些房子变相出租。”徐欣然分析道。
“确实是这样。”章艾点点头，她尝了一口虾排，味道很不错。
“最重要的事情是，项目现在正在运作中，也就是说，项目还在人家脑子里，你治罪是绝无可能了，即使是这个项目继续下去，赚钱了，最多也就是说它管理不严、工作失误，明白吗？”徐欣然看着章艾，眼睛里闪烁着许多东西。
“我明白了，真正的高手就是利用你的无形资产，正大光明地赚钱，进可攻、退可守，玩的是高智商。”章艾“嘿嘿”地笑着。
徐欣然接着说：“因此，李佳薇肯定是不愿意让出这块肥肉的，而她又不敢跟刘子辉来硬的，于是，她只好虚与委蛇，一面答应着刘子辉，要把这些股份转给我们，然后，先转给习焕章，叫习焕章跟我们开个大价码，我们肯定不同意，她就叫习焕章来操作这件事。刘子辉也是干吃哑巴亏，不敢真的跟她翻脸，从法律上，从政治上，刘子辉只能就范。当然，她到时候也少不了刘子辉的。”
章艾点点头，“嗯”了一声：“搞不好，顾梅梅手里可能还有别的什么把柄。”
徐欣然皱着眉头：“不过，我一直没想明白，习焕章为什么来蹚这趟浑水。”
章艾思索了一会儿，带着一种不确定的口吻说：“要是这样的话，我想不外乎两点：第一，习焕章可以跟刘子辉抵赖，说他表哥习焕林的事情他不知道，万一抵赖不过，他也可以说他不了解中宏公司，是刘子辉的；第二嘛，我怀疑他是故意的，惹了这个麻烦，叫丁思妍擦屁股，丁思妍不擦，就会影响到她与刘子辉之间的关系，习焕章就有可能趁机提出进入影视基地的项目。”
徐欣然默默地点点头：“靠谱儿。”
章艾斜睨着徐欣然：“我忽然发现你还是挺有经济头脑的，我看，你还不如来公司，管一块，别让我这么累。你这个公司的董事别老不管事啊？”
徐欣然赶紧摆手：“我可不管你这些破事啊，我是自由工作者，做不了生意的。”
“你越不想做我就越让你做。”章艾笑着说，她咬着牙，像是要吃人。
徐欣然“嘿嘿”地往一边躲：“你再逼我我就当和尚去。”
章艾往前走了一步，低声说道：“你要是去当和尚，我马上找个小白脸。”
徐欣然嘟囔着：“反正我不去公司，我没空。”
全世界的夫妻之间都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这样，没有谁是谁非。如果你觉得在夫妻关系中自己的一切做法都是对的，那么，一开始你就错了。
两个人正开着玩笑，丁思妍走过来，虎着脸说：“你们两个不陪客人，在这里打情骂俏，像什么话？”
章艾对徐欣然说：“你去陪陪刘部长，我跟丁姐有几句话说。”
徐欣然走了，丁思妍问：“很要紧吗？要是不要紧的话，咱们还是去陪客人，明天再说。”
章艾赶紧把龚骏要她说的话简单地跟丁思妍说了一遍，谁知道，丁思妍显得很不以为然，轻描淡写地回答：“哦，我知道了”。说完，居然转身走了。走了两步，她转回头：“别愣着了，赶紧去陪客人吧！”
她这种态度叫章艾很不解，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似乎没什么反应啊？章艾开始担忧起来。
大厅里灯光忽然暗了下来，有服务员从一个角落里推出一个硕大的、足足有两米多高的蛋糕，郑逸群请刘励骏切蛋糕，刘励骏微笑着拿起一把上面绑着红绸花的刀子一切，忽然，蛋糕一下子冒出许多美丽的焰火，继而冒出一阵发着香味的烟雾来。等烟雾慢慢散去，大家惊讶地发现，蛋糕中间缓缓站起一个美女来，大家定睛一看，正是一线明星蔡瑶。只见她今天穿着一身漂亮的带着许多亮晶晶的碎钻的白色礼服，样子就像一个仙女，向刘励骏柔声说道：“刘省长，生日快乐。”
章艾注意到，刘励骏虽然在一刹那间有点欣喜若狂，但是，很快又恢复了他招牌式的微笑，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就连蔡瑶走过去亲亲他的脸颊，他也是表现得那样彬彬有礼，看起来宠辱不惊。章艾心里暗自想：这真是个好演员。
蔡瑶的出现是个高潮，因为在场的人没有不认识她的，而且，她那种成熟的美喷薄欲出，使得在场的《金陵风月》剧组的年轻演员们顿时黯然失色。章艾注意到，包括菲菲和格格在内的所有女演员，看着蔡瑶和刘励骏亲昵的样子眼神都很复杂，嫉妒、羡慕、崇拜，不一而足。
章艾看到丁思妍正在跟林盛兰招手，而林盛兰现在一反常态地显得很开心，刚才脸上的冰霜早已经消失殆尽，于是，便走了过去。
只听林盛兰对丁思妍说：“说真的，刚才真叫蔡瑶把我气死了，明明我打电话叫她来她也答应了，没想到，我再打电话，她居然说她在横店拍戏没空儿。现在看来，她是早到了，故意气我的。”
章艾一下子明白了，刚才林盛兰的电话是打给蔡瑶。蔡瑶应该是林盛兰一手带红的，叫她做什么事她不做，林盛兰自然会恼火，何况是今天这样的事。
丁思妍笑道：“气坏你了吧？看样子你还是不了解蔡瑶。”
林盛兰问：“这一切都是你导演的吧？”
丁思妍也不否认：“你导演《金陵风月》拿手，我导演这些小事拿手。不过你要小心，当心我以后抢了你的饭碗哦。”
林盛兰大方地笑着：“你抢啊！”
丁思妍扭头对章艾说：“你等一下去陪陪鞠市长。”
章艾有点为难地说：“我跟他不是很熟，怎么陪？”
于是，丁思妍低声地跟章艾介绍了一下鞠副市长的情况。原来，鞠副市长是刘励骏的大学校友，参加工作时一直是刘励骏的下属，鞠市长走到今天不能不说与刘励骏的鼎力相助有直接的关系。章艾明白了，今天这样的场合刘励骏能带鞠副市长来，本身就是一种姿态。至少说明，他的某些事情对鞠副市长是不设防的。
章艾点点头说：“那好，你再重新介绍一下，不然的话，我过去会很尴尬。”
于是，丁思妍带着章艾走到了正在跟刘子辉交谈的鞠副市长面前，对鞠副市长说：“鞠市长，给你介绍一下章总。鹏城有名的美女企业家。”
鞠副市长立刻露出亲切的笑容，笑道：“久仰久仰，我上次听吴总说，你们三位是鹏城三姐妹，今天一见面，果然名不虚传。章总，丁总，我敬你们一杯。”说着，举起了手里的酒杯，章艾注意到，他手里的是白酒。
三个人一饮而尽，丁思妍礼貌地对鞠副市长说：“鞠市长，你们先聊，我去照顾照顾别的客人。”
“你忙。”鞠副市长向丁思妍举起手里的酒杯，章艾赶紧招呼服务员给鞠副市长添酒。
“去外面走走吧。”鞠副市长建议道。
于是，两个人端着酒杯走出大厅，在一处靠水的地方坐下，有服务员又送上两碟下酒菜。望着水面上雨滴留下的一个个圈圈，鞠副市长忽然吟道：“十分潋滟金尊凸，千杖敲铿羯鼓催。”
章艾笑道：“想不到鞠市长还是个诗人。”
鞠市长有点自嘲道：“我算什么诗人，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章艾注意到，鞠副市长衬衫袖子上的纽扣是带着他姓名缩写的，这应该是一种比较高档的衬衫，只是章艾不知道是什么牌子。
“我这不是恭维，现在的官员都忙着工作，能安下心看书的太少了。”章艾轻轻地说。恭维也是一种艺术，过分了，反而让对方反感，恰到好处才能起到应有的效果。
鞠副市长并不看着章艾，而是盯着小湖里的莲花：“我之所以还能坚持读一点书，主要的原因就是我是搞技术的出身，当官是暂时的，将来一旦不当官了，我就搞个科技公司，将我的某些想法转化成现实的生产力。”
“那就把你的科技成果放在我们这里，我们来转化呗。”章艾明白他这是话里有话，于是主动提到了这一点。
“这个恐怕不适合吧？中央禁止领导干部及其家属经商。”鞠副市长扭过头来看着章艾，眼睛里有某种看不清的东西。
章艾浅笑：“中央禁止领导干部经商，没禁止领导干部搞科研吧？我们可以联合成立一个实验室嘛。”
“这样好吗？对了，在路上，我听吴总说你们那个科技园搞得不错，有公共服务平台，这点我觉得很有创意。如果能形成一个标准化的模式，可以复制到不同的项目里面。”鞠副市长问。
这句话叫章艾心里一动，复制？他为什么会提到这个词？难道……
“这样吧，我叫我公司负责这方面的毛总过来跟你谈谈。他是博士，对这方面很有研究。”章艾看着鞠副市长，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好啊，好啊，我听吴总说过，这个毛博士在这方面很有经验，我要学习一下。”鞠副市长眼睛里闪着某种光亮。
章艾打了个电话，叫毛英华过来，然后对鞠副市长说：“鞠市长，你们好好谈谈，在科技上我是外行，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
“好啊，你忙吧。我要向毛博士好好讨教一下。”鞠副市长道。
章艾之所以借口离开，是因为她隐隐约约地感到鞠副市长可能要谈到科技地产的问题，如果是那样的话，会不会谈到宝山汽车电子产业基地的事情？看这个样子，他应该是知道这块地的。如果他直接问到，自己又不好答复。现在叫毛英华过来，毛英华只跟他谈技术成果，即便谈到了宝山那块地的事情，他也不一定贸然谈到刘省长。
跟官员打交道，察言观色是必需的。他们的一个表情可能就会透露出他们的某种意图，你如果观察不细，就有可能将自己陷进某种语境，这样，你就被控制了。
章艾正欲走回大厅，迎面遇到龚骏，看来他似乎是正在那里等着她，龚骏问：“你跟丁总说了微博的事情了吗？”
章艾回答：“说了。可是，她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龚骏的表情显得很焦虑：“这就不好办了，我怕这把火会烧到富有集团身上来。”
章艾明白龚骏此时的心情，就说：“你不是有网络公关公司吗？先处理一下吧。”
龚骏摇摇头：“前一批合同已经结束了，现在想动用要重新签合同，没有丁总的同意我不好擅自做主的。”
章艾明白龚骏现在的焦虑，一旦事情失控，有些问题就不是某个人能控制的了。于是，她点点头：“有机会我再跟她强调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