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长假结束,慕宇的脚也好了,精神百倍地回到学校,正好赶上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她心情好得很,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看到一只可爱的小猫在草坪上晒太阳,要是放在平时看那些小女生总是聚在一起喂猫,慕宇最多也就是看一眼,可现在她心情好,就把口袋里的火腿肠拿出来,走到路边蹲下来,柔声说:“过来啊,给你好吃的。”
也不知道小猫是懒得动还是看出慕宇只是心血来潮,就是躺在草坪上装僵尸,慕宇不禁感觉自己特别丢脸,就想赶紧离开。没想到刚站起来,背后就有人说:“你怎么混这么惨啊,不招人待见也就算了吧,连猫都不爱理你。”
不用多想,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杨雪斌。慕宇眼前一黑,暗暗叹息命运的残酷。不过短路只是一时的,很快她就恢复了理智,看着他轻轻地给小猫挠痒痒,而小猫也十分温顺地对他撒娇,她回击道:“总比某些人好,无论是对人还是小动物,都爱招蜂引蝶的,太虚伪了。”
“那不是虚伪,那叫人格魅力,你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
慕宇才懒得跟他斗嘴,抬脚要走,杨雪斌突然说:“下午体育馆有篮球比赛,你知道吗?”
“知道,怎么了?”
“我们班好几个人都参加,我也去,我听说班里有很多女生要去给我们加油,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也去看看吧,别总是把自己关在屋里。反正齐媛也去,你就跟她一起去吧。看台第一排的好位置,不去可惜了。”
慕宇想干脆地拒绝,可是一想到在爬山的时候他帮过自己,就心软了,说:“再说吧,我先走了。”
慕宇一回到寝室就想在床上躺一会儿,可这个小小的愿望如同肥皂泡一样,还没吹多大就破了。齐媛从早晨就开始在屋里上网打游戏,无聊得很,一见到慕宇开门进来,就从椅子上跳下来,甜甜地说:“小宇啊,你总算回来了,我都蹲椅子上玩好几个小时了,正想找个人聊天呢,快坐。”
慕宇深感自己难以承受齐媛的热情,脸上是微笑,心里却是一凉,说:“哦,那你想聊什么?”
“嗯,聊点什么——对了,下午咱们一起去看球赛吧,有帅气的校草同学。”
“小媛,那棵草就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而已,至于那么迷人吗?我累了,打算下午补觉,你愿意去就去吧。”
齐媛上前拉住慕宇的手死命地摇,撒娇说:“你陪我去呗,大白天睡什么觉啊,孔子都说那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行为,你是未来的成功人士,是美少女战士,就算不睡觉也不会怎么样,是吧?再说了——”
“行了行了,小祖宗啊,我求求你少说几句吧,就差把我说成圣斗士了。真是怕了你,我跟你去,行了吧?”
“好啊,我们就一起去。你亲口答应的啊,现在呢,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我们班女生集体订了啦啦队服装,加油的口号已经商量好了,”齐媛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橘色的衣服递给慕宇,“一会儿就穿这个去。我们想了好几个口号,在不同的情况下喊的都不一样——”
“啊,你还是直接杀了我吧!”
慕宇不知道自己下辈子会怎样,但绝对肯定自己这辈子誓死也不会加入啦啦队。她小时候看动画片《灌篮高手》的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流川枫的泳装粉丝团。花痴无罪,喜欢帅哥也有理,可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自己变成“二虎彪”的代名词,死也不行。她有一种被一群乌鸦包围的感觉,一想到刚刚自己在齐媛的连珠炮攻击之下那么轻易就败下阵来,心就像被刀子剜似的。如果早知道后面还有这么多地雷等着,她绝对会发扬共产党员精神,宁可被炸死也决不松口。于是,她一头扎进被子里想躲清静,但齐媛抱着绝不轻易放弃的精神跟掘坟似的把她往外挖。她一边不断在心中默念“我是一颗土豆,坚决发扬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精神,深深地扎根于土壤中”,一边牢牢地抓住被子。两个女生就这样持久地进行着拉锯战,最后慕宇还是输了,一脸无奈地被齐媛拖到了运动场。
慕宇看着身边的女生呐喊加油,口号一溜一溜的,轻叹一声,然后趴在前面的栏杆上安安静静地看比赛。她来得不情愿,刚开始也就是有意无意地看看,不过随着比赛越来越激烈,她也不由得紧张起来,突然就想起小时候看的《灌篮高手》,有一种自己身在漫画中的错觉,再看看旁边的齐媛真的就像赤木晴子一样花痴,就忍不住笑了。此时刚刚投篮成功的杨雪斌仰起脸看到慕宇的笑容,以为她是看到自己投篮才高兴起来,原本并不在意输赢的他暗自下决心这一场一定要赢得漂亮。
整个队的士气都在杨雪斌的带领下高涨起来,大家一鼓作气,最后真的把对方打败了。所有女生都从看台上跑下去围住他们,慕宇趁着齐媛不注意,赶紧偷溜,却被有心的杨雪斌给看见了,他把毛巾递给队友,自己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追着慕宇出了体育馆。
慕宇走得不快,杨雪斌紧追几步也就赶上了她。慕宇看到他,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跟着你出来的。刚打完球太热了,出来吹吹风。”
“你是不是缺心眼啊?一身汗还出来吹风,小心感冒。”
杨雪斌不禁喜形于色:“你这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关心我啊?”
慕宇看他赢球自己也挺开心的,一改冷酷的风格,温和地说:“你这人就是太自恋,而且还特别爱贫嘴。行了,你快点回去换衣服吧,感冒还是小事,关键是一身的汗臭味,熏死人了。”
球赛之后,学校几乎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了,全校师生都把重点放在学业上。海翔的升学率高得令人难以置信,正因为这个光环的笼罩,无数的学子挤破头想要考进来。就算很多人像慕宇这样拼命学习考上了,还要继续拼命学习来维护这全市最高的升学率。十一长假之前,学校还是很人性化,考虑到大家刚念高中不久,心里又有国庆假期的盼头,所以学业负担并不重。可是长假之后,学校宣布高一年级新生也要上两节晚自习,每个月都要举行各科考试并且排榜,年组前五十名同学有资格进入优等生自习室。慕宇听很多人说过那间自习室,那是全校教学楼里最大的一间教室,里面有五十张大书桌,每张桌上都有电脑和台灯,屋里前后各有一台空调和饮水机。在这间自习室的对面就是图书馆,全校师生都可以拿着校卡自由出入。这么好的学习环境自然是人人向往,所以几乎每个学生都认真学习,校园里学习气氛非常浓。
第一次月考放榜之后,班里排名有所改变,不过并不是每个人都想换座位。孙老师想了想,说:“既然有很多同学不愿意换座,那我们就不做大的变动。如果有想换座的同学就跟我说,理由充分的话,我就会让你们换。”
慕宇自然是很想换得离杨雪斌远一些,只是苦于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况且孙老师一直觉得她和杨雪斌是班里的模范同桌,这就更是加大了换座的难度。不过慕宇还不死心,她知道齐媛不会愿意跟她做同桌,但齐**际比她广,所以她让齐媛探探别人的口风,看看是否有人愿意与她交换位置。齐媛虽然面露难色,还是答应了。
过了好几天,齐媛回到寝室后还是与慕宇说一些无关的八卦或作业,根本就不提换座的事,班里也只有几个人有所调动,慕宇也不好再说什么。本来都快忘了,可有一天慕宇上厕所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了一些令人生气的事。慕宇当时在厕所里调整内衣,就听到外面有几个女生在聊天。
“喂,你听说没有,葫芦妹想要换座呢,还让齐媛帮她,真是可笑。”
“她呀,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真不知道雪斌哪根筋搭错了,怎么就喜欢她呢?她也就是个没嘴儿的葫芦,如果一定要说她有什么优点,那也就是学习好了,考了个年级前十名,晚上就跑去优等生自习室学习。除了这个之外,还有什么优点啊?”
“你知道什么呀,雪斌根本不喜欢她,不过是跟别人打赌会在这学期拿下那个自以为是的葫芦妹罢了,挫一挫她的锐气。她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天鹅呢,整天一副骄傲的样子,等到雪斌征服她的那一天,她就会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丑小鸭罢了。”
“好了好了,别再说了,要是被她听到就糟了。快走吧,上课去。”
慕宇知道他们一直都在背后给她取绰号,原来叫她冰箱,后来又叫她葫芦妹。她也知道很多女生都看她不顺眼,尤其是那些一下课就占了她的座、拿着自己的练习册来向杨雪斌请教的人。她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回到教室去上英语课。
自从上次爬山之后,慕宇就开始很专心地学习英语,上课的时候虽然眼睛盯着课本,周嘉伟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暖风一样令她心里感到温暖,甚至有时她都会想着想着就走神了,满脑子里都是那天在山上和周嘉伟在一起的画面。一旦杨雪斌发现她的眼神游离,就会立即打断她的思绪,在桌子底下踢她。莫名其妙挨了一脚的慕宇当然很生气,她狠狠地瞪了杨雪斌一样,轻声骂:“神经病啊你!”
杨雪斌轻哼一声,说:“我是提醒你一下,现在是上课时间,禁止做白日梦。”
慕宇挪得离他远了一些,低头看英语书,不再理他。
晚上,自习课的预备铃声响起来,慕宇装好书包准备去自习室。杨雪斌也要去,就叫住她,说:“你等我一会儿,一起去。”
慕宇装作没听见,背起包就要走,可是书包带却被杨雪斌拽住了。
“你放开!又不是不认识路,干嘛非要跟我一起走?”
“我是认识路,但我就是非要你等我,我讨厌你比我先走。好啦,我们走吧。”他用力往后拽了一下,慕宇就顺势往后倒到他后面,她只好尽量拉开步子想要赶上他,可无奈他走得太快,能跟上就不错了。
八点,下课铃声响了两遍,大家还在收拾书包,保洁阿姨就赶来收拾卫生了。慕宇出了自习室后走得飞快,杨雪斌跑快几步赶上她,说:“一起回去呗,你慢点走。”
慕宇已经忍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怒火,她狠狠甩开杨雪斌的手,独自前行。杨雪斌追上她,用力拽住她的手臂,说:“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慕宇瞪着他,说:“是,我就是讨厌你,一见到你就恶心。你不配得到我的尊重,因为我不会把一个跟自己无冤无仇的人当做一个赌注,用这种卑鄙的方式来羞辱人,你真的是个地地道道的烂人,人渣!”慕宇越说声音越大,最后一句几乎是在冲着杨雪斌吼,惹得周围的人都纷纷看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