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夏侯沁心忙抬起头,望着月绾心,很是诚恳地说道:“绾心,我还要谢谢你,是真的……谢谢你提醒我这些……不然的话,我……”她说着,不由想起当初,她还是冷傲君妃子的时候,也曾经是这样,冷傲君因为太过宠爱她,不惜花费一切人力物力,用尽一切办法,尽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哄得她开心,也因为要解她身上的毒,从各地采购了不少珍稀奇异的花草,栽种在御花园之内,为此,不少朝臣还曾上谏,劝过冷傲君,让他不要为了一名女子如此耗费国力,可冷傲君却不肯听从,执意为之,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冷傲君也不至于会丢了他的江山吧?红颜祸水?也难怪那些臣子都骂她,说她是红颜祸水了!
她可不想让冷傲月再因为她而丢了这个江山,不想让冷傲月再因为她而被天下子民骂为昏君了。
“尚宫娘娘,尚宫娘娘,不好了!”两名宫女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宫殿,看见月绾心也在,慌忙下跪:“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月绾心问道:“你们两人个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两名宫女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小声的说道:“回贵妃娘娘的话,不好了,顾小姐出事了!”
顾雪?
夏侯沁心与月绾心相视一眼,心里都有些惊诧,月绾心问道:“顾小姐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听冬怡宫的宫女来报,说是顾小姐刚服了安胎药不久,突然就觉得腹痛如绞,已经请太医过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服了安胎药就腹痛?”月绾心甚是疑惑,道:“怎么会这样呢?谁开的药?”
“回娘娘的话,是何太医开的药!可是……可是听说顾小姐已经连续服用十天了,都没有任何意外,今天却是不知怎么了……突然如此。”
夏侯沁心有些不放心,失去孩子的经历,她曾经有过一次,那种痛苦,没有经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她虽然不怎么喜欢顾雪,却也不想顾雪也会经历这样的痛苦,于是,道:“绾心,我们还是过去看看吧,那毕竟是皇子,大意不得。”
月绾心点了点头,又问那两名宫女,道:“皇上知道了吗?”
“启禀娘娘,冬怡宫已经差人去禀告皇上了,但皇上还在早朝,也许还回不来这么快。”
月绾心转而望着夏侯沁心,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夏侯沁心道:“我们先过去吧。”说着,便让小叶子备轿,往冬怡宫而去。
太医院二十几名太医都已经赶到了冬怡宫,正在一个接着一个的给顾雪把脉问诊,看样子,那些太医都被吓得不轻,这可是“皇子”,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太医们也少不了要被责罚了。
顾雪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好像已经昏迷过去了,众太医都在一旁议论纷纷的,在讨论着顾雪的病情。
夏侯沁心也有几分担心,劈头就问周平,道:“周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动了胎气?”
月绾心也追问道:“是不是安胎药有什么问题?”
何太医闻言,吓得两腿都软了,连忙跪下,道:“贵妃娘娘,微臣冤枉!这安胎药,可是微臣自己抓的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周平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道:“回娘娘的话,据臣等所看,顾小姐所服的安胎药里面,没有任何问题,不应该影响胎儿的……”
夏侯沁心道:“那顾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因为服了安胎药之后就觉得腹痛的吗?这又是为什么?”
周平迟疑着,说道:“这……这可能只是巧合,或许顾小姐在服用安胎药的前后,曾经吃过其它什么东西。”
夏侯沁心立即转而去问冬怡宫的几名宫女,道:“你们说,顾小姐曾经吃过什么了?”
几名宫女都摇头道:“回尚宫娘娘的话,奴婢不知。”
“不知道?”夏侯沁心有几分恼怒,道:“你们在宫里伺候顾小姐的,怎么连她吃过什么都不知道?那要你们几个在宫里是做什么的?”
几名宫女吓得跪倒在一旁,头也不敢抬:“娘娘息怒!奴婢知错了!可是,是顾小姐她自己说不要奴婢们伺候的……所以……所以……”
月绾心轻声道:“姐姐,你先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她说着,转而问周平,道:“周大人,那顾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周平迟疑了片刻,道:“顾小姐现在动了胎气,需要静心休养才是,决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夏侯沁心还是不放心,又问道:“那皇子没事吧?”
周平支吾着,不敢作答。
夏侯沁心脸一沉,道:“周平!本宫问你话呢!顾小姐腹中的胎儿到底如何?”
周平低声道:“那要看情况……现在,微臣等也不敢妄言。”
夏侯沁心怔了怔,道:“你的意思是说,顾小姐的孩子,还不一定能保得住?”
周平低低地答应了一声:“是……”
“保不住,朕就要你的脑袋!”冷傲月边说着,边走了进来。
众人慌忙跪下接驾,冷傲月想必是退了早朝,赶过来了,他走到床边,看了看顾雪,阴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周平,朕不是命尔等照顾好顾小姐的吗?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周平颤声道:“启禀皇上,顾小姐像是服用了一种名为千色菊的药,这种药,药性偏凉,一般人服用,并不会有任何影响,但若是孕妇服用了,很有可能会影响胎儿,甚至导致小产……”
冷傲月勃然大怒,道:“你们怎么会让顾小姐服下这种药?你们这些太医都干什么的?居然这种药也开错?”
“微臣该死,微臣该死。”周平等一干太医,只是在说该死,也不敢多言。
冷傲月铁青着脸,目光在众太医身上一扫而过,问道:“谁给顾小姐开的药?”
“是,是,是……是微臣……”何太医几乎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冷傲月盯着何太医,一字一字地问道:“千色菊也是你开的?”
“皇上,微臣冤枉!微臣真的冤枉啊!”何太医连连叫屈:“微臣绝对没有开过千色菊这一味药啊!请皇上明鉴!”
“没有?你没开?那千色菊是从何而来?”冷傲月怒道:“来人,把他押下去!”
“皇上!”月绾心立即上前,道:“皇上,请息怒,这事,或许真与何太医无关,请皇上明察!”
“与他无关?”冷傲月冷冷地说道:“药是他开的,顾雪服用了安胎药之后就这样了,不是他,还有谁?”
月绾心道:“周大人、刘大人他们都替顾小姐把过脉,也看过顾小姐所服的安胎药,里面并没有所谓的千色菊,据几位大人所判断,千色菊应该是顾小姐在服用安胎药前后所服下的。”
冷傲月剑眉微蹙,道:“服用安胎药前后服下的?”
月绾心朝昏迷不醒的顾雪望了一眼,又道:“也就是,顾小姐误食千色菊与众位大人无关,或许只是顾小姐自己不小心服下的。”
夏侯沁心不由得朝月绾心看了一眼,眼神里,明显有责备月绾心的意思。月绾心这句话虽然说得不是很明白,可冷傲月一定会明白月绾心的意思:千色菊不是太医开的,是顾雪自己服下的,这会是什么意思呢?这不是说那是顾雪自己故意服下千色菊的?虽然她心里也有这样的怀疑,可这不过是她们的猜测,无凭无据,怎么能妄断?更何况,她并不觉得顾雪有任何理由会服用千色菊,就算是为了能让冷傲月过来看她一眼,这样的做法,也太过冒险了吧?
冷傲月显然也不相信月绾心所说的话:“顾小姐未曾离开过皇宫半步,她从哪里能得到千色菊?”
月绾心道:“太医院就有啊……”
话没说完,周平已经被吓得脸都绿了:“贵妃娘娘请明鉴,千色菊太医院里虽然有,可数量十分稀少,每一笔进出都会有登记的,更何况,众太医都知道顾小姐有孕在身,怎么可能让顾小姐取走千色菊呢?”
冷傲月冷哼一声,道:“有没有朕自然会查清楚的!来人……”
“皇上。”小叶子慌忙上前,答道:“皇上有何吩咐?”
冷傲月面无表情地说道:“传秦王进宫!”
“是!”小叶子应声而去。
冷傲月看见夏侯沁心和月绾心还在一旁候着,便对夏侯沁心说道:“心儿,你先回宫吧,别累着了。”
夏侯沁心还不及答应,月绾心已经说道:“皇上,您也回宫歇着吧,周大人不是说了,顾小姐现在已经没事了,有周大人他们在照顾着顾小姐就好了,皇上您不必太过担心了。”
冷傲月淡淡地说道:“朕稍后再回宫,绾心,你先陪夏侯尚宫回寝宫吧。”
月绾心还想要说什么,夏侯沁心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朝她使了眼色,示意着让她不要再多言,便向冷傲月告退,拉着月绾心离开冬怡宫了。
“姐姐……”月绾心一离开冬怡宫就嚷开了:“你为什么拉着我走呀?”
夏侯沁心这才停下脚步,道:“皇上不是已经说了,让我们先回宫,你又何必多言?”
月绾心甚是不满,道:“她肯定是故意的,难道姐姐你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吗?”
夏侯沁心摇了摇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没有证据,我们怎么可以妄断?”
月绾心没好气道:“要什么证据!想都知道了,她这么做,一定是有所目的的!她是看见皇上这些天来,每天每夜都陪着姐姐你,心生不满,故意假装动了胎气,惊动皇上,好让皇上到冬怡宫去陪着她,现在好了,她的目的达到了。”
夏侯沁心微微蹙起眉,沉吟片刻,道:“可是,绾心,你不举得她这样做太冒险了吗?她可是拿自己的孩子在赌的。”
月绾心冷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个谁不知道啊!姐姐,你别让她给骗了!刚才若不是姐姐拦着,我非把皇上拉走不可!她想要把皇上留在冬怡宫是吗?我偏不让她如愿!”
“罢了,绾心。”夏侯沁心道:“让皇上陪她一晚又能如何?她都费尽心思了,连孩子都赌上了,你就让她称心如意一回吧……再说了……”夏侯沁心顿了顿,道:“皇上不也想留在那里嘛?”
月绾心嘟囔道:“难道皇上也看不出来啊?她分明就是在做戏?”
“放心好了。”夏侯沁心淡淡地说道:“皇上还不至于笨到会让人牵着鼻子到处走!我想,皇上要留下来,必然有他的理由!别说这么多了,走吧!”
月绾心虽然还有些不甘心,可事到如今,她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得随夏侯沁心回紫祥大殿了。
冬怡宫里,所有的人都已经退下。
冷傲月站在床前,凝视着顾雪,片刻,道:“行了,顾雪,我知道你醒了,别再装了。”
顾雪睁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冷傲月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到底想干什么?”顾雪幽幽怨怨地看了冷傲月一眼,道:“皇上,难不成,你也认为,是我自己把千色菊服下的?”
冷傲月冷冷地说道:“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数!”
顾雪挣扎着坐了起来,又气又急,道:“皇上……这可是我的孩子,我,我怎么会这样做?”
冷傲月冷笑道:“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什么事都没有!”
“我好好的?我什么事都没有?”顾雪扶着小腹,心有余悸地说道:“皇上,你刚刚没在冬怡宫,你知不知道,我险些连命都没有了!罢了,我不说了!我知道,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我的!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做!我问心无愧!”
“你什么都没做?”冷傲月冷笑不止,道:“那会是谁?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跟你无冤无仇,他们没有理由会给服用这种堕胎药的,更何况,他们给你开的安胎药里面,也没有千色菊这一味药吧?这事你又该如何解释?”
顾雪气得身子都有些发颤:“就是因为他们开给我的安胎药里没有这一味药,所以你就认定这药是我自己故意服下的?”
冷傲月道:“好,就算不是,那你倒是跟朕说说看,刚才,除了何仁给你开的安胎药,你还吃过什么了?”
顾雪一怔:“我……”她除了安胎药还吃过什么呢?什么都没有!她明明就是服过了安胎药之后,才突然觉得腹痛的,可是……可是为什么太医们都说安胎药里没有问题呢?
“怎么?”冷傲月讥笑道:“你说不出话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