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励,难道好人真的有好报?我兜着几百块钱穿着一套破衣裳,就敢到外面来闯荡。只是不希望自己用大半辈子的时间去怀念去记恨那个生我的女人,我认为自己能做的最好的事,就是长大,穿好衣裳,站到她面前,摸着她的脸对她说:“妈,你错了。”
老爷子叨叨唠唠了这么些年,总跟我提及好人有好报,辛辛苦苦走那么多里路硬是不肯多收人家一个银钱,都一把快要入土的老骨头了,整天啰啰嗦嗦地跟我讲:昆啊,好人有好报,你要记得。眯花着老眼,弓着腰驼着背,手指都带颤的,我也没看到他的好报究竟在哪。没错,您收养了我,我将来怎么样都是活在你下边,可你得等到那时候啊,别催了那么多年,把自己催没了。
好人有好报!哼,再说那些个有权有钱的,谁不是挖空了心思每天小心算计,谁没背后暗算过人,看别人瞧不见就想咬一口的。老话说的好,人要救狼,反被狼咬死。人性啊!或许长大能明白得更多,为什么这些个畜生每天就知道我我我的,你谁啊!**不就是个人吗。
……
奖励?好啊,表面不语,盯着警察的眼睛追问了句:“给钱吗?”
“钱?”刚开始笑气腾腾的脸渐渐开始凝固了,看着我一声不响。
班主任在旁边看得有些尴尬,各自看了我们两个一眼,握了一下我的手:“韩昆,要不换换?”
“我还欠着您医药费呢!”我毫不亏心,当着面就说出来了这么回事,“不给我钱算什么奖励,难道要颁给我个三好学生让我每天晚上看一眼。”想了许多,脸有些僵直,语气直不溜秋的,本能的嘲讽着两个人。
“医药费?”警察果然不愧是警察,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摸样也挺有经验,马上就联系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不是被别人打伤的。”
“没这回事!”我犟着鼻子一口否定,“自己摔得。”
班主任替我点了点头。
“哦!是这样啊!”他刚开始站着,后来又坐着,不过从没弯下过腰,我发现他又看了看我的脸色,见没什么商量的余地:“行,那就奖金吧!五万块,够不够。”
五万块!!!那么多!我被吓了一大跳,原来我的三块五毛就那么不值钱。
幸好抓住了桌角,这才没什么大反应!我仔细的瞧着他,不像是开玩笑,缓和了几分情绪,又看了看班主任,她正皱着眉头向我使眼色,我看不穿是什么意思,难道叫我不要拿?
咬了咬牙,这五万块钱的数额庞大到了我无法想象的一个概念,我一个月最多也就三四百块的生活费,我都已经觉得这五万块能够我用一辈子的了。
“不用了,够还医药费就行!”罕见的无法理解,第一次在外人的手中选择了自己的骨气,因为我清楚,我将来要的肯定不是这五万块。
这不是厚一下脸皮的问题,如果我收下了,这辈子我都是一个自己看不起自己的小民。
……
正当我松了口气,心里也扔掉了包袱,认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可接下来的事我才是真的没有预料到。
一回到课外的活动,我穿着一件已经有了口子的新衣裳,看着远处那一群人嬉闹。像一个卑微小丑一样,每天驻足观看着其他人的欢乐与微笑。
我并不羡慕他们,他们有他们的童年,我有我的回忆!他们能在父母怀里依偎,我要做的就是让我的孩子跟他们一样。
“韩昆,这里。”一个足球咻地一下飞了过来,我伸手一抓,便准确无误地握在手里,循着声音传来的轨迹扔出一个抛物线。那些人接回了球还没完,朝我死命招手!
哎,好人没好报啊!看来他们又要过来找我茬了,几个小孩子怎么思想就那么没有觉悟呢?我这么想到。
“喂,韩昆。”我没过去,几个人走过来了,正当我以为他们又要把他们的欢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有个高个子发话了,貌似是体育委员,叫做李强。
“那个,韩昆,我代表他们向你道歉。”李强发话了,不愧是人高马大,已经有男人英勇的身姿了,声音也带着沉重的的低音,不过听起来很有诚意。
“道歉,道什么歉?”我不明所以,还是照着平时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的自卑说。
“以前那么对你,真是不好意思。”一副我认错你就该要原谅我的男子气场,也不顾其他人的目光,向我鞠了一躬。
“呵呵,过去的让他过去,我都已经忘了。”我很欣赏他,毕竟看起来比其他人要聪明多了。”
“是啊,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韩昆就是我们几个朋友!”有人帮忙打浑话圆场,“韩昆,真没想到啊,你竟然有这种胆子,我们还以为你是一个缩头缩脑的胆小鬼呢。”
这还没说几句,就感觉恶心了。不知咋的,这话听起来就是这么反胃!
我摆了摆手,示意没多大点事,无视他们继续想说话,脱身道:“我人有点不舒服,先回去趴一会儿。”
“强哥,你说这小子是不是有点现眼了,我们诚心诚意跟他道歉,他倒好,真得瑟上了,鸟都不鸟我们一句。”有个专门跟着李强混的家伙,看着韩昆的背影就对着一群人说了这么一句。
“闭嘴,有本事你也来这么一出。这小子表面看起来挺好欺负,你见那些人找了他那么多次麻烦,他有一次发过火吗,不跟你们这群家伙一般见识。”李强憋了两句嘴,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谁说不是呢,平时每个人都能上去踩两脚的垃圾突然变成大英雄了,还跟你们坦白说了,你们才是垃圾,我不跟你们见识,任谁谁不好受。
一波刚过去,一波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