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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人淡如菊,居丽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宁静。周围的一切似乎永远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一个人淡淡的走向窗口,浑然不理会周围的喧哗。我就那么遥远的望着她,动也不想动,似乎这样我依然满足。那种初见她时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整个空间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她默默的走着,我静静的看着,似乎她每一步都轻轻的敲在我心坎上,在我的心里荡起层层涟漪,步幅与我心跳的频率竟然契合。今天或许真的应该再做些什么。哪怕只是过去礼貌性的问候一句,什么也不算,仅此而已,好吗?我这样安慰自己。

小力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孩子,真可怜。还不快点跟过去,看看她吃什么,咱也吃什么。”

小力的睿智及时拯救了我,我一只手捂着急剧跳动的小心脏,另一只手不停的擦着额头的汗,哆哆嗦嗦的加快了步伐,跟了上去,刚好排在居丽后面,她似有所感,回过头,刚好四目对视,我的小心脏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几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我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又见面了。”居丽轻轻点了下头,双颊微红。哎呀妈呀,美呆了。我一时心旌动摇,忘乎所以,幸亏小力推了我一把才将我拽回现实。师傅那张愤怒的脸在窗口里恶狠狠的盯着我,居丽呢?怎么不见啦?

“同学,你要买啥,赶紧的,别耽误后边的同学买东西。”师傅十分不耐烦,我才意识到就在我神游天外的那段时间,居丽已经买完东西走掉了。

我回身寻找居丽的去向,才发现别的人都一脸不快的在看着我。

我又回身看师傅。师傅还是那么盯着我:“看什么看?就是你啊,你买不买?捣什么乱。”

“哦,半斤锅贴。”我收回刚才的魂不守舍,诚惶诚恐的拿起托盘就开溜。

师傅又嚷嚷开了:“你这同学今天是不是把魂儿丢了?还没打卡那。真是的,要不赶紧去医院检查下,听说最近得抑郁症的学生特别多,压力大啊,可怜的孩子。”

后边传来一阵窃笑,包括小力。

为了避免再出洋相,我赶紧掏出饭卡,小心翼翼的插进打卡机。咦?怎么插不进去?我又是猛力一插,还是不行,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老天爷难道要我再囧一次么?拿回卡仔细端详了半天,正反面没搞错啊,再次将卡插向打卡机,结果没有丝毫惊喜,还是插不进去。或许打卡机坏掉了?我立马来了精神,冲师傅嚷开了:“师傅,这机器是不是又坏了?我插不进卡唉。”小力扯了我一下,然后伸手从卡槽里拨弄了几下,拿出来一张卡,卡片上有照片,有学号,有名字,所有资料加在一起得出了一个让我喜出望外的结论,这张卡属居丽所有。

小力偷偷低声说:“走桃花运了,就看你怎么把握了。”

师傅估计要爆发了:“你这同学捣什么乱嘛?明明是好的,非说是坏的。”

“不好意思,师傅,别生气哈。刚才打卡机被什么东西塞住了,现在好了。”

看到师傅一阵乱按后,真怕师傅一怒之下给我刷错了金额,平白无故多刷个0进去我就悲哀了。叮咚一声,也没注意师傅到底是给我刷了多少钱,立马端着托盘,拿着居丽的饭卡,朝居丽离开的方向奔去。

一阵搜索后,终于看到了坐在窗户边的居丽。阳光如母亲般温柔的泄在她的身上,整个人仿佛带了一层圣洁的光晕。我不禁有点发呆,她莫非是天使?脚步不由得放慢下来,终于捱到她旁边,她再次如有所感的抬起头看我呆呆站在面前,脸刷的一下红了。

我竟然忘记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就这么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在阳光下如汉白玉雕刻般完美的脸庞,因了红晕变得更加动人。齐耳的短发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就连那段如羊玉脂般光洁白皙的脖子也让我有些目眩神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结结巴巴说道:“你……你的饭卡……丢在刚才打卡机里了。我……我……我拿来……还给你。”赶紧放下手中的托盘,两只手捧起她的那张饭卡,就像对膜拜的女神虔诚的献礼般送了过去。

她似乎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脸更加红了。拿过卡后,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谢谢你。”

唉呀妈呀,我要死了。我只想兴奋的脱下上衣,来个大猩猩锤胸口的姿势宣泄下。只不过身处食堂,我只能将这个猥琐的想法用力扼杀在摇篮里。我再次战战兢兢的问道:“我……我……我可以坐在这里么?”

“嗯,当然可以。”声音轻到几不可闻。我毫不客气立马坐了下来。一抬头,再次四目对视。居丽那水嫩水嫩的肌肤,透明的几乎可以看到血液在血管内缓缓流动。扑闪扑闪的睫毛,也泛满了金黄色,水汪汪的眼睛含满了矜持。这是一幅多么美丽的画面,如果有画笔可以记录下这一刹那该多好,或者可以拿相机永远的将她的影像留下来。怎奈既不会素描,又没有身带相机,还是将这一个时刻牢牢烙印在记忆中吧。我如此想着,更加目不转睛的看着居丽,这个让我魂牵梦绕的女生,在梦回时分还碎碎念在嘴边的女生。

记得之前李婷跟我说过,机会是一定要把握住的,不然后悔。她把握到机会,需求自己真正喜欢的男生去了,今天也是一个好机会,我也要追求我真正喜欢的女生。想到这点,立马开始考虑用什么做开场白好,总不至于就这么干吃吧,突然想到小力为啥没跟过来呢?我扫了一下周围,小力在远处给了我一个全力支持的表情,让我一时觉得非常无奈。平时的滔滔不绝呢?跑哪里去啦,怎么突然就变哑巴了。搜肠刮肚一番后,蹦出这么一句:“今天的锅贴味道不错啊。”

“嗯,一直很喜欢。”居丽淡淡的回应。

“你经常过来这边吃么?”尴尬的开场白后,立马开始顺杆爬。

“好久没来了,以前特别喜欢。”

一阵尴尬,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难道要问为啥好久不来了么?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你是一院的哈?学什么专业的?肯定比我们强多了。”

“没有,很冷门,听学长说就业蛮偏的。”

总感觉像是又吃了一个闭门羹。

“太谦虚了,我们专业才叫糊弄人呢,都得到车间里去做苦力,表现好了才能提拔提拔做个小技术员咧,跟咱学校都不搭调的。”

居丽居然扑哧一下乐了,天哪,笑起来真美。

“真的,入学的时候,学长都祝贺我们进入了做社会主义建设螺丝钉的好专业。”

“建设祖国多好啊,小时候不是一直这么教育的么。”居丽止住了笑。

“小时候还提倡四个现代化咧,我就是冲着这个目标报考咱们学校的。没想到居然成为了准蓝领,时刻为做一个好工人做准备。”

“自力更生就好。”

“最羡慕电视上那些在写字楼里的白领了,穿着整齐的套装,个个精神抖擞,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咱是工科学校唉,只能做研究了。何况自家苦自己知,说不定还羡慕做蓝领的。”

“你知道的很清楚嘛。”

“我姐做广告的,每天在写字楼里上班,经常无偿加班到很晚。而且楼下是商场,发了工资先是到楼下购物,不多久工资就花光了。她还说我们女生在那种地方上班很容易变质,变得拜金,容易攀比,还是在研究单位安稳些好。”

“好深奥,虽然我现在不懂,可将来或许会懂的。”

“我差不多吃好了,再见。”居丽端起盘子,准备离开。

“吃这么点儿?”我看到她盘子里貌似还有一些没吃完,脱口而出。

“我正在减肥。”说完这话,居丽的脖子貌似都红了。

“减肥?天哪,你这么苗条。”

“没有,是比以前胖了,再见。”说完,就那么轻飘飘的离开了。

女生是不是总喜欢把减肥挂在嘴上呢?我百思不得其解,明明身材很好的女孩子要减肥,而真正需要减肥的女孩子一般都不会说。或许下辈子有幸能投胎成为女孩子才晓得答案吧。

看着居丽离开的方向,有一些惘然若失,应该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吧,虽然也没有聊一些什么太深入的话题。小力端着盘子过来了:“怎么样,看你聊的很火热,问她现在是否单身没。”

“忘记了……”

小力的表情很复杂,叹了口气:“就怕你越充满希望越开心,最后的答案是越失望越难过,关键性的问题都没问到。”

身穿黄T恤黄短裤的黄牛哼着小曲走过来了,看到我俩立马坐了下来。“好位置啊,这么懂享受。怎么不说话?发生什么事情了?”

“正要向你请教,怎么判断一个女生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啊。”黄牛可是高手,之前所谓的高手名言很多都是从黄牛这里学来的,高手出现岂能不请教请教。

“直截了当问啊。”黄牛吃了一口饭,很轻松的回答。

“那要是不好意思直接问出口呢?“

“那比较难了,需要直觉的,通俗来讲就是提出一些针对性的问题加以经验分析,这要多实践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难道你忘记了?由此可见,要泡妞,还得邓老理论先过关。”黄牛一脸邪恶,我真想把碗里的锅贴扣他脸上。

吃完饭,又请教了黄牛一路的问题,回到宿舍,小力在旁边闷声不语,估摸着是偷师呢。

一进门,宁正躺在床上看书。看到我,先是猥琐的笑了一下,然后问道:“中大奖了?这么兴奋。”

“没有,不告诉你。”

“那就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了,神经错乱了。唉,要不要哥给你打120急救下?我不会心疼这个话费的,况且昨天你还说过我的手机漂亮,那我就用这个漂亮的手机帮你拨打120。”宁掏出手机,按了几个数字神给我看,刚好是120。

“有种你就摁下去。”

“我还就摁下去,咋滴。”宁的手指真的就摁了下去,目标是拨号键。我赶紧阻止他,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快,居然在我的手距离手机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的时候瞬间撤走了。突然我听到他手机里传来一阵女声“你好,这里是120急救中心……”

他回过头很愤恨的跟我说:“都是你害的,我本来只是吓唬你的。”

我一脸无辜:“我没有碰到你的手机好吧,不要怪我。”

宁一脸的懊恼:“120那边不会找我吧,这下完蛋了。”丢下宁不理,我突然想起还没有通知青协里手下那群小干事下午开会,罪过罪过。赶紧找出他们的联系方式,一人发了一条信息,估摸着下午估计到不了几个人,毕竟周末很多人喜欢出去玩不喜欢呆在学校。管呢,我通知到了,能不能赶回来是他们的问题嘛,反正社团活动不参加也不会受处分。

手机一阵震动,收到一条信息,是李婷。我一阵紧张,她会回复我什么呢?这条短信仿佛成了随时都可能爆炸的炸弹,让我连打开的勇气都没有。她不回信息我很无所谓,可是一旦回了信息就有所谓了。脑袋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吵个不停,一个说李婷主动找你肯定是想为以前的事情做弥补,另一个则她给过你一次痛苦,就不要再对她抱有幻想了,离她远远的。这是否算作患得患失呢?犹豫了好久,还是忐忑的打开了信息。

“哦,相信你是没看到。最近好吗?”

怎么回答呢?貌似很难唉。其实这种问题最讨厌了,回答不好,会让对方觉得太没度量放不开,回答好呢,就会让对方觉得从没把曾经放在心上太过绝情。

“每天就是上上网,玩玩游戏,然后上课考试。”

若不是那时候拜李婷所赐,我也不会去跑去网吧找乐子想放纵自己,就那样跟经常打游戏的那几个好基友厮混在了一起,有空了就去打打游戏,在游戏里找回略微的自尊和平衡。

没想到信息很快回复过来:“是么,那挺有规律的。我很少上网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出去逛逛街。”

我蛮想问她是跟她那喜欢了很久并且在一起的男朋友去逛街呢还是跟宿舍里的好姐妹去,但是理智让我知道这条信息是无论如何不能这样回的。果然嫉妒就像毒蛇啊,毒害着我脆弱的心灵,虽然现在跟她已然没有关系,但想到她跟别的男生有说有笑的去逛街吃东西,还是隐隐觉得难受。这或许还是自私在作怪,自己没得到的,也不太想让别人得到,如果被别人得到了则会觉得相当的不舒服。

“很休闲嘛。”无关痛痒的发了这四个字后,小力很合时宜的出现在我背后,不用多说,心照不宣的知道时间差不多,该过去樱花广场了。

阳光肆无忌惮的普照着大地,略显空旷的樱花广场一片白花花的视觉震撼。广场上已然有了十几个人,盾站在最显眼的位置,跟两三个人在聊着什么。都差点忘记盾是学校青年志愿者协会的副会长了,我们进协会也是为了增加他竞选会长的资本,估计过完暑假回来就可以得偿所愿。那时候,在盾的领导下组织些迎新活动,我跟小力自然是全天候主力,终于不用像刚升大二的时候报名去参加迎新而最后只安排了个晚上在学校饭卡中心门口孤零零的等着新生来请教怎么使用饭卡了。想想那时候我跟小力多积极,绝对的主动请缨啊,当然目的也不单纯。只是大晚上的蹲在饭卡中心门口颇为怪异,像两根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那里聊天,进进出出的又大部分是我们同级或者学长,新生大晚上会跑到饭卡中心干什么事嘛。风骚的风就比较幸运了,有那么两个白天带着小红帽举着小红旗在学校报到中心游荡,专门挑独自一人来报道的小妹妹下手,也混熟了好几个大一女生了。唉,同样是一个班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难道我跟小力就只适合晚上行动么?

想到这些,不自觉笑了起来,小力很诧异的望着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突然耳朵一紧,我就知道倒霉了,一定是我的顶头上司何老大过来了。

“在这嘀咕什么呢,你通知的人都哪里去了,怎么一个都没来。”一转头,何老大那十分严肃的表情映入眼帘。

我赶紧告饶:“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下来了。我给他们发短信了啊,他们没来我有什么办法,估计出去玩回不来吧。”

何老大是个标准的HN辣妹子,吃辣菜,喝辣酒,性格泼辣,套用术语来讲身材也很辣。她依旧不依不饶:“是不是打游戏太入迷忘记跟他们说了。”

“我发誓,我通知过他们了,你看我手机短信记录。”赶紧掏出手机,翻出信息发送记录,给何老大看。

“这么晚才给人家发信息,你怎么办事的,气死我了。”

“别生气,生气会长皱纹的,长了皱纹就不漂亮了。”在何老大面前,我总是被欺负的对象,因为毕竟她是助学部的正部长,我只是个小副,另一个小副则是何老大的好姐妹周瑶,她俩进进出出总在一起,一度让我以为她俩是蕾丝边。

何老大总算是个知趣的人,看到好多人转过来看我们俩,赶紧放开了手,我则捂着耳朵站在原地等她进一步指示,小力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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