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大过年的吓人。”周雨诺嗔怪了杨义夫一句，“小敏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小。”说着绕过他进厨房把盖帘放好，又返回门口拿剩下的袋子，杨义夫追上她贴着她耳边小声问道：“我哪小。”
周雨诺不理他，他不依不饶继续问，“心眼小呗。”噎的跟在身后的人差点没注意脚步撞她身上，咬牙切齿地从嗓眼冒出三个字，“你等着。”周雨诺无所谓的挑挑眉。
“外婆，过年好。”杨义夫揽着周雨诺来到外婆身边给老人家拜年，一年没见，外婆老了许多，好在精神头挺好，“这是雨诺。”
“外婆，过年好。”周雨诺看着杨义夫的外婆想起自己的姥姥，姥姥比杨义夫外婆小几岁，外婆好歹有一口假牙，姥姥满口没有一个牙。因为害怕上医院，牙掉了也不去镶，最后一个都没有了牙床当牙，硬生生把压床磨平连假牙都没法镶，她用牙床啃苹果，也挺好，没见她有消化不良的现象，偶尔有个小感冒。唯一不好就是姥姥没牙之后，谁家也不去，过年过节闺女想请回家吃顿饭那是不可能的，她说自己没有牙吃饭时嘴都窝窝进去怕人笑话，她还是老传统不愿去女婿家，和她奶奶正好相反，她奶奶就喜欢去闺女家住，闺女住城里，屋里就有卫生间，冬天有暖气，一点也不冷。
“好好，快坐。”外婆拉着周雨诺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她还微微欠了欠身子好能更仔细看外甥媳妇，“雨诺啊，小义就交给你了，你要多疼疼他，这么多年他一个人日子不好过，没个人给他做顿热汤热饭的，他爸妈一直催他找一个，他总说没遇到合适的，现在好了，有你我们都放心了。”外婆双手握住周雨诺的手放到自己的膝头，“小义说你做饭好吃，我看也是，就今年回来脸上长点肉，是不老三。”
“嗯，一回来我就发现了。下班一进屋就能吃上现成的，能不长肉，听小义说中午也是回家吃饭，三顿三晌伺候，是享福了。”杨妈妈看着儿子一家，心里高兴。
“外婆，看你说的，你外甥等了这么多年还不应该享享福了，是吧雨诺。”杨义夫搂着外婆对着周雨诺眨眼，周雨诺温柔的对他颔首一笑，嘭，杨义夫刹那心花怒放，他此时此刻多想抱着周雨诺狠狠地吻她，狠狠地爱她。
“你这孩子学会油嘴滑舌，还不赶紧给你四姨和姨夫拜年。”杨妈妈虚空指着儿子，哪里是真的怪儿子，她没想到还能看到儿子耍嘴皮，这样的儿子她有多少年没见到了。
“四姨，姨夫过年好。”杨义夫和周雨诺给在坐的另一对长辈也拜了年，“外婆，我给你下饺子吃。”杨义夫双手搭在外婆的肩上，手底下瘦弱的肩只一把骨头了。
“哥哥，我也要吃，我也没吃早饭。”小敏举起手生怕她哥给她忘了，怕是自己都忘了自己看到哥哥时说的第一句话了，有了吃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还吃。”杨义夫还要开他妹妹玩笑，周雨诺从后面推着他，“还逗。”真是两口说的话都简明扼要，“别理你哥，他比灿灿还小不懂事。”
看着哥哥嫂子进了厨房，小敏也没弄明白嫂子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宝乐，你妈这是什么意思？”
周浩桐一本正经的开口，：“我妈说了，灿灿今年都三岁了，我爸才两岁，我们平时要多想着他，适当让着他。”这是他妈经常挂嘴边的话，他爸总爱做些幼稚的事，妈妈把爸爸排在灿灿后面，说是她家第四个孩子，老小，他和姐姐要让着他，不能和他一般见识，到底什么意思他不是很明白，他只管记住要爱爸爸就行。
“三姨，宝乐的意思是不是······”剩下的话小敏没好意思说出口，但杨妈妈听明白其中的含义，其他人应该也明白，“雨诺把小义当孩子疼，是小义的福气。”外婆看看女儿女婿再看看两个曾孙子，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微笑。
“外婆，吃饺子啦。”杨义夫把煮好的饺子装满四盘端过来摆在茶几上，周雨诺随后拿着筷子蒜酱递给每个人，“外婆，四姨姨夫小敏趁热吃。”
“嫂子，你也会包饺子。”她上大学的城市也属于北方，专门有卖饺子的饭店，她去吃过和卖的速冻饺子味道不一样，很好吃。
“什么话，你嫂子当然会包饺子啦。”杨义夫得意的给他妹妹一个脑瓜崩，用眼神示意她，“快吃，看看能吃到什么。”
小敏以为她哥是让她吃吃看里面什么馅，端起一盘放到自己面前，用筷子夹起一个小小的咬了一口，这是嫂子在这，她没好意思大口，让嫂子笑话可不好。“怎么是甜的？”她很疑惑，她在学校吃的不是甜的，她知道北方人吃不惯甜食。
“不甜，咸淡正好，还一包肉。”小敏妈妈吃了一个正夹第二个，皮薄馅料多，一咬一包汤，真好吃。
“看是你嫂子包的就说好听的。”小敏爸爸连吃了两个，也没闺女说的是甜味。
“哼，不理你们了。”小敏一口把剩下的饺子全放嘴里，鼓着腮帮子使劲嚼。
“雨诺，里面是不是包了好东西了。”外婆吃到一个枣，就知道小敏没说错，她应该是吃的包了糖块的饺子，才会说是甜的。
周雨诺笑着点点头，杨义夫马上问道：“外婆，你吃到什么？”
外婆夹起剩下的那一半给杨义夫看，“是枣，让我想起小时候，老三老四记得你大舅舅不，那时你们的大舅最能抢也能吃，吃出的花样也多，我和你小舅饭量小吃不了几个就饱了，干着急又不能每个饺子咬一口。”外婆说完继续吃下去，大哥没了，没人跟她抢了。
周雨诺看外婆想起往事心情低落，用手偷偷捏杨义夫的背，有点弄巧成拙，怎么收场，大过年的惹老太太不高兴。杨义夫反手握着她的手安稳，“外婆，是不是又想我大舅姥了？”看外婆点头，“那等清明我让雨诺再包顿带料的饺子送给他吃，看看他好不好。”
“真的，好好好。”老太太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她大哥战时牺牲了，葬在老家，好多年也没回去给他扫扫墓，填把土，“你们去看看，我也安心。”
等到四姨一家吃完早饭其她几个姨带着自家的儿女陆续上门，大家又是一阵拜年寒暄。还真如婆婆说的做饭的有人，还是清一色男性。一开始是大姨家的女婿说是酒店大厨师，二姨家的儿子是喜欢做菜，两人凑一块进厨房，周雨诺是好奇大厨师的手艺想跟着学，到时做给杨义夫吃，问了婆婆，得到同意后也跟着进去，杨义夫看老婆去学艺，随后也钻进厨房，大姨家的儿子看他进去也去了，只是厨房就那么大点地方，哪挤得下五个人，大厨师发话了，不会干的靠边站，这当然说的是杨义夫和他表哥，两人站在门口，不过看的都是那唯一的女人，“小义，听说你登记了，那婚礼打算怎么办？”他妈姐妹四个孩子中他是老大，最小的是小敏，出了小敏其他表弟妹都结婚成家了，当听到他妈说小义登记结婚时他好像比自己结婚那会还兴奋，立即召集两个妹妹回他妈家，又让老婆炒几个菜大家庆祝一下。能不高兴吗，孤单了快十年了，总算有个人陪伴，听说三姨高兴地都哭了，她是心疼儿子，现在苦尽甘来，她为儿子高兴。
“我们商量好‘十一’回来办，大哥你得准备红包，少了可不行。”杨义夫哥俩好似得搂着大表哥，拍拍他的肩膀，“我得攒钱养老婆孩子。”
“去问你大嫂要，我的工资都是她管。”大表哥也开玩笑的回他，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送出去了。
“妻管严。”杨义夫调侃大表哥，好像他不是。
他俩在这边小声说话，客厅那边也没闲着，今年最大的喜事就是杨义夫，他们谈论最多当然是他们两口了，杨爸杨妈只管听姐妹几个也不插嘴，小雪从婆家赶了过来，她是毫不隐瞒得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就连杨义夫受伤那会的事都抖了出来，大家笑作一团，谁能想到他们家大警察把快准狠的工作作风用到追老婆这上去了，一肚坏水。
“小雪，这么说小义现在挣的还没媳妇多，那不是媳妇养着他吗？”大表嫂说完大家又哈哈笑了一顿。
“那是，咱家小义现在是最没负担的一个，老婆拿他当孩子养呢。”小敏妈妈想到周浩桐说的那句话，感慨地说到，她大姐和二姐听后很疑惑，追着小妹问原因，小敏妈妈就把早上那一段详详细细描述一边，“老三，你现在彻底放心了。”杨义夫的大姨拍拍三妹的腿，他们也跟着放心。
中午满满当当挤了两大桌，那几个小不点的由小敏带领围坐在茶几边，连灿灿都跟着一起，她现在也能放得开跟其他孩子玩，再说哥哥一直在身边她不害怕。
大表哥先站起来提议兄妹几个为杨义夫新婚干一杯，杨义夫和周雨诺也回敬大家一杯，然后都坐下开始吃饭。大厨就是大厨做出来的菜不光好看也好吃。周雨诺带来的海鲜除了鱼，其他的邮寄当天她就告诉婆婆给煮好放到冰箱冷冻，今天简单用热水冒一下改刀拼盘凉拌，和自己做的一比，视觉上就提升一个档次，好食材还得好大厨来做，物尽其用。看着大家对自己带来的海产品吃的津津有味，周雨诺也开心。买的时候要挑好的个头还有大，实在没有太多不够每家都能分到，她也是第一次空运海鲜，就怕途中气温变换死了，不好吃是一个方面，吃坏肚子那可就适得其反，有了第一次经验，她跟婆婆说了回去有机会再给其他几个姨妈寄点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