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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在春天里

在风和日丽的早晨,路易喜欢独自去南湖边散步。寒冷的冬天已经离开,春天正在赶来的路上。榆叶梅娇艳地盛开,热烈,繁华,犹如绚丽的朝霞;月梅暗香浮动,金光灿烂;玉兰花洁白无暇,欲仙欲飞。而桃枝也已经吐绿,花骨朵含苞待放。那湖边的垂柳,是春天的秀发,黄绿的柳枝在风中袅袅地飘荡;那一汪美丽的湖水,是春天妩媚的眼睛,水光潋滟,湖光山色倒映其间。

路易登上湖中的那座高高的石桥,在微风中伫立。他穿上了那件咖啡色的春装,脸色也恢复了红润,刚剪了头发,额前有点点刘海,看上去有点帅帅的。他似乎在等待心仪已久的女子,梦中的情人。不,他在欣赏这春天的美景。春风在湖面打滚儿,荡起一圈圈美丽的涟漪;远处的泰山,也变得更加清朗,在春风中泛绿。黑发童颜的老者正在优雅地打着太极拳,青春靓丽的姑娘正沿着湖边跑步。一切都是春天的迹象。

是的,春天已经到来了。而冬天对于他来说是刻骨铭心的。他已经有10个月没有出门了,他在床上度过了漫长的300多天。一场罕见的疾病差点带走了他的生命,他曾经好几次深度昏迷,一度失去记忆。在那些黑暗的日子里,他每天都要与那些激素和抗生素打交道,心力交瘁。是一个天才的医生,从他的脊髓里揭开了患病的奥秘,把他从死神手中带走,挽救了他垂危的生命。

感谢世界,重新给予我生命。是的,要感谢那些在我绝望中不离不弃的人。感谢年迈的父亲,不远千里前来照顾;感谢妻子,生死相依,永不放弃;感谢女儿,给我活着的全部意义;感谢那些给我喂饭的朋友,尽管我在昏迷中不曾看到。

还要感谢那些在困境中离我而去的朋友,我曾经全心付出,忘却了自己。你的离去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人性,感知了世界的冷暖。如果我们的生命只相信利益法则,那这个世界是悲哀的。世界将是冰河世纪,到处是皑皑冰川,感受不到一丝人间的气息。亲爱的朋友,这是我们梦想中的世界吗?

微信响起来了,是20年前的女友欣欣发过来的,我们前几天刚加上。信里只有短短的几行字:我最近身体不好,等有空再聊吧。祝你平安。

欣欣,你也生病了吗?是什么病。我看见你的微信签名换了:我们仿佛在昨天分离。是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恍然若梦。那些曾经走过的地方,那些曾经的欢笑和泪水,永远都不曾离去,它一直都在,在记忆的最深处。20年的时光足已让我们忘记,但我偏偏不能,在那些暴雨肆虐的黑夜,在那些朝霞弥漫凤尾竹摇曳的早晨,常常从我泛黄的记忆中浮上来。生活是那样强劲的大风,把我们吹散在世界的角落,我的灵魂是那样的脆弱,它找不到一棵依附的树枝,在大地随风飘落。

我们早已接受了命运的安排,过着自己的生活。从你微信的分享里,你已经成为一名现代女性,驾着汽车,做着微商,分享着心灵的鸡汤。这一切,都让我感到无比欣慰。我为过去和现在的你感到骄傲。你已经从生活的废墟里重新站立,成为一名思想独立的时尚女性。

欣欣,我在遥远的地方,祝你平安。

……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就让无悔的时光,带走我生命的一切,把那些痛苦和欢笑全都带走。就像春天带走了冬天一样。不念过去,不惧将来。我的人生不能老是停留在昨天,我该有属于我自己的今天和明天……

春天,它惊醒了花草虫鱼沉沉的梦,复苏了我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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