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上下五千年,单说各式有记载的古物精品就多达百万余件,各种历史典籍虽经历时局动荡,但遗留下来的文化典籍也够学者们钻研一生。加上中国的历史对于西方本来就是一个神奇的存在,许多国家直至现在还会一直调查中国的各段历史,所调查的文件就存放在本国有关历史研究所或者博物馆,以便翻阅。美国对中国历史的调查成果文件可不是能用一般计量单位来计算的,话句话说,如果那些文件都转换成实体,再加上各种图片和笔记,那是要按吨算的。可这里关于中国的文件,只有一个柜子的容量。
虽然现在电子设备不断更新,但有些怀旧派还是会用最基本的方法来记录和保存最重要的事件和物品。安德森院长就属于这类人,他将各种重要历史发现的原件保存在这里,按国籍分类整理,闲暇之余便到这里翻看,并时时在文件里添加新的考古发现。可就算安德森先生怎么仔细钻研,也没有办法把整部中国历史的记录精简到一个一人高的的铁皮资料柜里。
“你在附近看看还有没有标有中国的柜子,我找找文件是不是在柜子里。”博格说。
我用手电找了找附近的地面,地面上又一个一个的矩形印记,四个一组,排的十分整齐。照向稍远的地面,印记很长,一直延续到墙根,显然,这里曾今有一大排柜子。
“不用找了,我想文件应该就在里面,这里的资料显然被整理过,最重要的都留下了,”我回应道,随即用手指了指楼梯间的位置,“还有,我们没时间了。”
门外
刚才在宴会值勤的保安受到来自监控室的指令,员工电梯的照明系统失灵,有可疑人员乘坐,并没有受到求救指令,要求他们到负一层检查。
“嘿,伙计,看看这个,看来有人打破了灯泡。”系着棕色领带的保安举着手电,看着被打破的照明灯,说道。
“那就小心点,我赌10美元仓库那里有人。”另一个系着黑领带的笑着说。
他们说说笑笑轻松地很,黑暗也没能影响他们散漫的情绪。电梯到了,他们打开电梯旁的电灯开关。灯啪啪的闪了两闪才亮,他们却傻傻的吓愣在那里。
一道拖拽式血迹在灰色的水泥地面上尤为醒目,血液还有一种氧化过后的鲜红,看来刚留下不久。血迹的尽头,一个保安样子的人瘫坐在墙角,手捂着腹部,血没有继续流出。
“这…这…这不是…是…是那个新…新人吗!”棕领带本来就胆子小,现在更是吓得体如筛糠,连话都说不利索。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昏过去了,快去仓库看看!”黑领带倒是镇定,伸手探探那新人的脖子,确认还有脉搏后,从腰间拔出手枪,带着棕领带向仓库走去。
刚走到丁字型长廊的入口,他们便看见一个白发白皮肤的女人,身着黑色高开叉长裙,手里拿着一把出现在今早报纸头条的匕首,微笑的看着他们。
“我现在给你10美元,我先撤行么?”棕领带说道。
“你们都走不了。”我冷冷的说。
走廊正中央的墙上,安装着警铃的按钮,我和他们到警铃的距离基本一样。走廊高四米左右,顶部在三米处装有栏杆,可以攀扶。我盘算这周围的环境,果然还是有光的时候舒服。
那黑领带三步并作两步冲向警铃,我起身,三个前空翻便翻到他身前,左手抓拦住他的右臂,右手则攥住匕首,用力一甩,前段的刀身脱出,带着一条极细的金属链缠绕在黑领带的脖颈上。扭身,松开黑领带的手臂,夺过他手里的枪,躲开他因惯性而向前倾倒的身体,右手向上一掷,匕首柄连着金属链被扔到半空,穿过一个栏杆后又因重力下落。我伸手接住匕首柄,用力一拉,黑领带的双脚便离开了地面,他想用手扯开缠绕在链子,可他低估了它们的硬度,他徒劳的挣扎着。至于那个棕领带,虽然举着枪但身体颤颤巍巍的吓得不轻,我举起手枪,一枪给了他个痛快。
顽强的黑领带终于不再挣扎,双手垂下来,走廊又陷入了一片寂静。我解下金属链,恢复了匕首原来的样子。真不愧是世界十大诡异匕首之一,无形之刃的名号真不是盖的。拍落在裙子上的灰,感叹两句,便转身往资料室走。刚走两步,一声枪响打破了死亡带来的寂静,肩膀上的疼痛和喷溅出的血滴让我意识到的自己的疏忽,还有人活着。我被惯性打到地上,但迅速转过身,用左手开枪打爆那人的头,可我还是晚了一步。
那个在电梯里被我刺伤的保安没有完全昏迷,相反,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他恢复了意识,趁刚才的混乱和我沾沾自喜时的疏忽,竟扶着墙,走到了警铃处,本想用枪射杀我,可子弹只擦伤了我的右肩。他在死前,手按响了了警铃,完成了自己本来的职责。
警笛呜啦呜啦的响得刺耳,我连忙跑回资料室。博格已经把档案柜推到靠近小巷的窗边,并联系杭寒他们赶到这里。他看见我这副样子,再加上匕首上的血痕和刚才的枪响,他大概知道都发生了什么。
他微微皱起眉头,质问道:“你不是说过不再随便杀人了!”
“我不知道,刚才的感觉很怪。”我答道,然后对耳机说,“小肥杭,准备大型文件传输。”
“有多大?”耳机里的杭寒有些不安。
我看了一眼博格,他竖起大拇指,示意没问题,我便一脚把档案柜踹了下去。柜子撞破玻璃,重重的砸在地上,幸好是一楼,柜子没有砸烂。两个男人从一旁的白色货车货厢内跳下,一前一后搬起柜子,跑进车厢。
我和博格也跳出窗外,不过就没柜子那么好运了,扎了满手的碎玻璃。顾不上疼,身后的追兵已经追到进了资料室,我一铆劲,大步跨进车厢,博格则近了副驾驶的位置。子弹打在车上,啪啪作响,杭寒一脚油门,车飞驰出小巷,混入车流。
我靠在一旁,调整自己的呼吸,用力甩着双手,甩掉伤口里的玻璃渣。杭寒让甘罗·圣克劳——也就是之前在耳机里歇斯底里和杭寒吵架的洁癖狂替她开车,她则从被甘罗的超级本压着的医药箱里拿出止疼药,棉签和绷带,估计是看我这自虐式的清理伤口看不下去了,她不得不来帮我处理伤口。
“你知道我们准备这些东西是有原因的。”她抱怨道,用棉签蘸着药抹在伤口上,“伤口不深,过两天就没事了。”
“我现在需要的只是一瓶伏特加。”
她瞟了我一眼,眼里尽是对我刚才冷笑话的无奈。刚上完药,一边的普尔图斯·盖得纳就抢过药瓶,递给坐在副驾驶位置的博格。博格愣了一下,接过了药瓶。普尔图斯就是刚才和甘罗搬运箱子的人,他属于性格外冷内热的那种,身手在我和博格之上,还有,他是个Gay,没错,他看上博格了,据杭寒说当初他加入这个队伍就是为了天天看见博格,他对博格的照顾简直无微不至。不过博格的性取向则正常的很,这也是为什么他总会尽量避免和普尔图斯单独接触。
等等,怎么八卦起来了,我呸,管他呢。总之这就是我现在所在的临时队伍,一个像美队一样完美存在的队长博格,两个智商赶超爱因斯坦但却天天掐架的非战斗人员杭寒和甘罗,一个陷入单恋漩涡的霸气基佬普尔图斯。我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堕落到跟这么奇怪的一群人混在一起。
车走走停停,大概开出去四个街区,杭寒把柜子里全部的文件分装在我们各自的包里。下车,穿过一个停车场,换乘另一辆黑色路虎揽胜向港口进发。
纽约不夜城的灯光,在海面上荡漾。你分辨不出发光体的形状,只是觉得一切都被海神用三叉戟和上海水搅成一团一团的色斑。与港口一街之隔,富家装逼男们正簇拥着下了超级跑车,盘算着今天能把什么样的美女压在身下,酒吧在外面看上去很干净高档,里面不知道脏成什么样。
车拐入一个为私人游艇开设的港口,车开的很快,但还是能听见其他游艇上传来的不堪入耳的声音,甘罗狠踩油门,将车径直开入一架最大的白色私人游艇,停在一辆白色迈巴赫超级跑车旁边。杭寒和甘罗惊呼了一声,博格则吹了个口哨,问我道:“那是什么状况?难道你勾搭上一个前面游艇的富二代?”
“那我直接搞定你不就行了。”我下了车,看着自己的新玩具说:“只是我的佣金而已。”
我抓起自己的包,背好,正准备转身离开,普尔图斯从一旁快步走过,狠狠的撞了一下我的后背,我一个没稳住,头直接撞在车上。哐的一声,那声音,比子弹打在车上都清脆。
“我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我揉着脑门,喊道。
一旁的博格尴尬的愣在哪里,他打死也不会想到普尔图斯能做出这种事,杭寒和甘罗看的笑声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连忙走过来要接我肩上的包,我则把他伸过来的手挡开:“我可不想下次被死基佬踢下悬崖,你还是离我远点吧。小肥杭,甘罗,去找文件,顺便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没有。”
“Yes,madam。”杭寒还是一如既往的乐观,她的乐观在我看来是幼稚至极的,那种乐观总是在最严峻的时刻毁掉使我集中精神的压力。
“我们不能看那些文件。”博格插了一句,“之前说好的规矩呢,我们要充分尊重雇主的隐私。”
BLA,BLA,BLA···我才懒得听博格在那里讲大道理,转身离开货仓,把行李扔回卧室,换上常服,拿上莎拉维尔匕首,一个人坐在船尾的露天休息室的环形沙发上。摆弄着手里的匕首,心里不经意间感到了四百年前血腥女伯爵的愤怒与刀下亡魂的怨恨。今天拿着它的时候,心里就有一种嗜血的冲动,似乎是匕首在影响我,它渴望鲜血的滋润,便控制住我,让我用他人的生命来满足它,这种感觉,很舒服。呵呵,或许我会变成另一个血腥女伯爵吧。仔细观察这把匕首,它的每一个部分似乎都能拆卸,每个部分都能置人于死地,它与别的匕首不同,莎拉维尔看似柔弱不堪,使人感觉它只是个用来防身的普通玩意,但它总是主动出击,用最快的速度和最精准的手法解决一切。这才是我想要的。
发着呆,我似乎进入了一种虚空的空间,记忆混乱堆积着,一片一片,像碎玻璃一样扎向我,我又在其中窥见小时懦弱的自己,还有那个一直叫我曌①的人。“阿曌,阿曌。”他声音不算温和,但很有力,我看不清他的脸,抑或我根本没有见过他的面容,也许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吧,像杜丽娘②一样,做着自己如意郎君的梦。
Thisslopeistreacherous
变化莫测的是你我的距离
Thispathisreckless
鲁莽的是这弯曲的轨道③
来电提示音忽然响起,这歌倒也符合我的心境。戴上眼镜④,微微点头,接通电话。是杭寒打来的:“凯利,来一下控制室。”
我嗯一声,便赶往顶层的控制室。
楼梯间,我和普尔图斯打了个照面。
身为男士,他很自然的让我走在前面,可我却走的没那么舒服。
普尔图斯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我,那种来自地狱的,想把我撕成碎片的眼神一直游离在我的身上。我总感觉下一步他就会掏出枪一枪爆头,或者把我拖进小黑屋臭揍一顿。我不就是开了个玩笑么,他至于这么恨我么,我的额头到现在还在痛诶!
想着,微微回头瞟了一眼,只看了一眼,瞬间就有被万箭穿心的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脚步不由得快了起来,生怕慢了一步被他抓住然后被生吞活剥。
熬到三楼,输入密码,打开门,发现杭寒和甘罗早已把所有文件一一放好,甘罗甚至按照字母顺序给它们排了序。而我们的目标文件,就放在桌子的正中央。灰色塑料封皮,上面用中英文写了《关于鬼美人与鬼美人凤蝶的调查》。等等,鬼美人和鬼美人凤蝶不是一回事么?
“你也很惊讶是吧,再看看其他文件。”杭寒站在我身边,小声说道。
我绕着桌子走了一圈,发现很多东西是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听说过的。《长白山东夏国万奴王墓调查》、《昆仑山九重妖楼墓葬调查》、《广西巴乃张家古楼调查》⑤……文件涉及到的地方遍布中国每一个角落,很多地方听都没有听说过,不过这些文件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都和古墓有关。
“这些地方你们都搜索过了么?”我问。
“恩,都找过了。”杭寒看向还在做搜索的甘罗。
“实际上,大部分地方是有一些资料可循的,比如一些传说和历史记载。”甘罗说。
“但所找到的文件少之又少,而且没有可信性。”杭寒接道。
“没错,并且有相当一部分是根本没有记载的,也就是说…”
“这些组合在一起就是中国未知古墓大全。”
他俩一唱一和的功力看来又有所增强,一词一句之间衔接的完美无瑕,最后异口同声的总结更是一字不差,我听愣了,花了很长时间才缓过味儿来,问:“你们都看过这些文件了?”
杭寒压低了声音说:“除了鬼美人凤蝶那份,都看了。”
“有危险么?”我又问。
“大部分的文件都标注了威胁所在,都很棘手。”甘罗放下手中的电脑,随手翻开面前的文件,说。
“很大一部分都无法用生物学来解释。”杭寒又接到。
“我们在学院学的任何一种生物体系都无法证明这些生物的存在。”
“所以我们必须小心。”
面对他俩的默契我没有再发问,翻开离自己最近的文件,文件开头夹着一张照片,旁边写着有关照片里物种的资料,照片还上盖了一个大大的印章写着:DANGEROUS(危险)。
“现在怎么办?”杭寒的声音软趴趴的,又没了主见。
“把这些文件收好,扫描到电脑里,并多备几份。如果这些古墓都还原封不动的安息在山里的话,我们就有的捞了。”我说着,把罪恶之手便伸向了正中间的鬼美人凤蝶调查,刚摸到边,手就让人打了回来。抬眼一瞧,怎么在哪干坏事都能让博格这家伙发现。
“我刚跟你说过不能看吧。”博格死死地盯着我,眼里有些愠怒。
“我压根没听,再说了你不好奇么?既然所有的文件都是关于墓葬的那这份文件也不例外,鬼美人凤蝶怎么会和墓葬扯上关系?还有,文件名说鬼美人和鬼美人凤蝶,这两样东西本来就是一回事,为什么非要分开说,你不想一探究竟?掀开文件你就能得到一切。”我的语气活生生像个推销员,鼓动他打开文件,他心里也矛盾的很,谁让他碰上一个我这么难搞的队员。
“你不是只负责处理被锁在高安保仓库里的货物么?怎么又想去中国呼吸新鲜PM2。5了?”他直接忽视了我的问题,反问道。
“我不管。”我可没有耐心等他考虑,抓起文件就开始翻,可刚打开第一页,一张惨白惨白的鬼脸把我着实吓了一跳,我啊的一声就把文件扔在地上,看了那么多恐怖片,真心没见过这么吓人的玩意,“那是什么东西,我可没记得鬼美人凤蝶有那么吓人!”
“这不是鬼美人凤蝶,是鬼美人,”甘罗小心翼翼的捡起文件,翻开,看第一页关于那张图片的笔记。“这只是一个鬼美人的石雕而已,只不过因为相机闪光灯和角度问题而看上像活的。”
我和杭寒围了上去,博格也想看一眼,但被我一把推开,接着,我们三个便开始翻看。每翻开一页,我们都在感叹,这份文件颠覆我们之前对鬼美人凤蝶的所有认识。我意识到,卡申夫当年在云南找到的不只是蝴蝶这么简单,他破解了一切与鬼美人凤蝶,不对,鬼美人的谜题。看来塞拉斯的目标不只是25万美元一只的奇异蝴蝶,还有鬼美人的神器。
“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俩有没有?”杭寒和甘罗看向我,眼里有一种默契。
“去度假吧!!!”我们三个欢呼的声音几乎要掀了屋顶,一旁的博格意识到,事情彻底失控了。
这就是当时的初衷,只是想找刺激罢了,谁都没想过事情会恶化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那时的博格出于信任也没多加阻拦,可现在看来那时要是稍微动动脑子都会想到那个地方有多么危险。不过我不想再多言过去了,该记录的有时间时就会写下。
笔记暂完
笔记之后内容会另写它处
备注:
①曌(zhào)通“照”,武则天名号。
②《牡丹亭》主角。
③歌词选自Taylor·Swift-Treacherous
④眼镜为谷歌眼镜,谷歌公司开发的集电脑手机功能为一体的智能眼镜
⑤因个人喜欢《鬼吹灯》和《盗墓笔记》系列,所以加入少量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