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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胜利进军

3月10日,太平军乘敌人混乱之机主动撤出江口,经新圩、金田直入紫荆山,兵分三路西进武宣。在迫近武宣时,新任的广西巡抚周天爵恰恰赶到这里,接着向荣的军队也绕道赶至武宣。此后两个月,双方相持于武宣城郊。清军内部发生矛盾,周天爵、向荣意见不一,清兵又贪生怕死,钦差大臣李星沅连急带气,病死于军营。清廷又派首席军机大臣赛尚阿为新的钦差大臣,再调广东清军前来增援。3月23日,洪秀全在武宣东乡正式称天王,确立了五军主将制度,杨秀清、萧朝贵、冯云山、韦昌辉、石达开,分别为中军主将,前军主将,后军主将,右军主将,左军主将。全军人心振奋。

太平军在武宣虽打了几次胜仗,但经过数月的战斗,粮饷、食盐、火药都日益缺乏。5月15日晚,太平军突破清军防线,离开东乡北击象州。6月9日,在象州中坪墟打败向荣、乌兰泰的追兵,杀敌300多人。7、8月间,在桂平与清军激战失利,9月11日转移到平南县思旺、官村一带。向荣率清军1万多人绕道堵截太平军。太平军在萧朝贵、冯云山指挥下,先设下埋伏,出其不意打得清军四散溃逃。乌兰泰见势不妙,止兵不前。向荣收拾残兵败将,逃到平南,和乌兰泰矛盾更大了,索性“病”了1个多月,远走梧州。

太平军经过9个月的战斗,终于突围北上,9月25日占领永安州(今蒙山县)。此后3个月内,永安周围无大的战事。太平军抓住这个有利时机,整顿队伍,补充给养、火药。

洪秀全多次下诏鼓舞士气,重申军纪。刊印了《太平条规》,其中的规定有服从指挥,爱护群众,保护武器等。太平军迫令地主,富户捐献钱粮,还派人下乡宣传太平天国政策,发动农民抢收地主的粮食,将一半分给农民,另一半归太平军。

在永安,太平天国正式封王并建立官制。洪秀全于12月17日发布封王诏令:杨秀清为东王、萧朝贵为西王、冯云山为南王、韦昌辉为北王、石达开为翼王,并明令杨秀清有指挥各王的权力。又封秦日纲为天官丞相(后封燕王)、胡以晃为春官丞相(后封豫王)、罗大纲为总制,还任命了一批检点、指挥、将军等各级官员,基本上确立了太平天国的官制。

太平天国著名的天历,就是在永安颁布的。天历原是冯云山1848年在桂平狱中草创的。天历定1年为366天,12个月单月31日,双月30日。对于旧历书中的生、克、吉、凶等封建的清规戒律,一概斥之为”“邪说歪例”,“尽行删除”。年、月、日仍用传统的干支记法,但地支中的丑、卯、亥三字,分别以好、荣、开代之;其记日的干支比当时阴历早一天,其礼拜日则比西历也早一天。公布天历之时是1851年冬,定这年为太平天国辛开元年,1852年为太平天国壬子二年。太平天国颁布自己的历法,是对清朝“正朔”的公然否定,是宣布与清朝决裂的有重大政治意义的行动。

在永安还进行了太平军内部的肃奸活动。因为太平军在数月内迅速扩充,自然会有鱼龙混杂,良莠不齐的现象,清政府方面也派出奸细,在太平军内部暗中破坏。太平军中也有一些意志不坚定者,或因怕苦怕死,或被清军用金钱收买,叛变投敌,堕落成清朝奸细。杨秀清假托天父下凡,审讯周锡能,破获了一个叛徒内奸集团,就是一个典型案例。

周锡能,广西博白人,金田起义后当了军帅。1851年6月,他谎称回原籍招集未来得及参加金田团营的弟兄,脱离了太平军,投降了清军,然后又接受清军指令,与朱八、陈五等人来到永安,刺探军情,散布谣言,并阴谋刺杀天国领导人。东王杨秀清敏锐地看出他行迹可疑,在作了初步调查后,断定他是一个奸细,于是假托天父下凡处理此案,这样既可镇摄奸细,又可大大树立自己权威。

1851年12月21日,杨秀清假托天父下凡,向天国其他领导人发问:

“今有周锡能反骨偏心,串起妖人回朝内应谋反,你等知么?”

冯云山、韦昌辉、石达开等答道:“不知。”

“天父”说:“你等立即发令,擒拿他3人押候,我天父自有公断。”

当晚,韦昌辉把周锡能吊起来审问,没有得到口供。于是杨秀清再托天父下凡附身传言,传天王洪秀全和诸王、百官到东王府,当众审讯周锡能。

“天父”问周锡能:“你知道我几次救过你,你做错之事是瞒不过天的,坦白对天父讲出来。”

周锡能答:“小子实在对天没有二心,真的是回乡招集兄弟姐妹了。”

“天父”说:“天就是我,你一心还是二心我都知道。你说真心回乡招集人,那么你带来了多少人?”

周锡能答:“小子现带190余人来。”

“天父”问:“为何只有你们3人到来?你带的那些人现在何处?”

周锡能答:“我们商量好装扮成清丁,因一时不好脱身,便投入新圩敌营,已有七八天了。”但周锡能在前天曾对人说刚三四天,时间不一致,露出破绽。

杨秀清机敏地抓住这个破绽,追问:“你回来时对你的千岁是怎么说的?”

周锡能心中一怔,不得不承认:“是与我说的三四天不符合,我未推算日期。”

“天父”逼问:“你既然投进敌营,又如何能脱身出来?”

周锡能狡辩说:“小子骗他们说,要出来探路,带上朱八与外甥陈五回到天朝这里。”

“天父”又点出一个关键情节:“你们如果真是回来敬拜上帝,为何昨晚夜深时同朱锡琨、黄文安讲那些话?”

周锡能在事实面前无法抵赖,只好承认:“小子出外错从了清妖,被清妖诱惑,按他们的安排回来,以便当他们的内应。”但他仍坚持这样做是迫不得已的。

“天父”斥责道:“你说这样的奸心谋反事不是情愿的,那么为何回来不到一天,你就带人去探我天朝城楼?而且又说了那么多话?”

周锡能做贼心虚,不知“天父”是否完全掌握了情况,只好承认侦探四城城楼时说过“此城易攻”的话,但仍为自己的言行辩护。

“天父”再点破说:“你说实在是不情愿当奸细,为何一回来就去见妻儿;暗中吩咐了那种话?”杨秀清事先侦知周妻对儿子说:“你穿这种布衣时间不长了,3天后就有绸缎穿了。”周妻又于昨晚打整行李,整装待发。所以一一点了出来。

周锡能在接二连三的事实面前,只好承认了罪行:“小子周锡能被妖魔迷蒙心肠,果的受其妖头所惑,串通计划好了,回来诱惑军心,里应外合,成功后可升高官发大财。”

审讯的第二天,周锡能及其妻子、儿子、朱八、陈五等均被处死。

杨秀清审理此案,在全军引起巨大震动。众兵将同心唱叹:“天父上帝无所不知,无所不在也。”从而进一步树立了杨秀清的威严和权势。

至1852年4月,清军已集中4万兵力包围永安。洪秀全率军突围,兼程北上。过全州时,南王冯云山不幸中炮牺牲。6月10日,太平军在全州城北10里的蓑衣渡,中了江忠源所率楚勇伏击,激战两天,损失很大,于12日渡江进入湖南,攻克道州。太平军打击官吏豪绅地主,焚烧官衙,没收浮财,烧毁地契、粮册、债券,深受贫苦群众欢迎。在道州休整之后,太平军7月24日攻克江华,随即攻克永明(今江永)、蓝山、嘉禾、桂阳,于8月17日占领了郴州。有大批群众加入太平军,到9月间,太平军已达10万多人。萧朝贵率一支先锋部队经永兴、安仁、茶陵、醴陵直取长沙。在长沙城下,萧朝贵不幸被炮击中而牺牲。太平军围攻长沙 81天未能攻克, 11月30日撤围北上。12月3日克益阳,13日克岳州(岳阳),在这两地获数千条船,并有几万人入伍,其中的船民被编成“水营”。太平军从岳州出发,分水陆两路直趋湖北首府武昌。12月22日攻下汉阳,29日克汉口,1853年1月12日攻克武昌,击毙湖北巡抚常大淳等,军威大震,又有数万人加入太平军。这时太平天国队伍总人数增至50余万。

经短期休整后,1853年2月9日,太平军开始了顺江而下的胜利大进军,水陆两路,齐头并进,黄旗蔽日,帆幔弥江。陆路由胡以晃、林凤祥、李开芳统领,水路由杨秀清、韦昌辉、石达开、秦日纲、罗大纲、赖汉英统领,洪秀全则乘坐龙舟居船中之中。由于太平军进军神速,清政府重点在河南组织防御,害怕太平军北上,因而在长江中下游还来不及建立强有力的防御体系。太平军所向无敌,迅速攻克黄州、崭水,进逼武穴。

武穴是江防重镇。两江总督陆建瀛派总兵恩长率四千清军先到此地,准备砍伐树木,在长江中设置障碍,拦截船队。谁知太平军已抢在拦江之前赶到,正在睡梦中的清军被太平军的枪炮声、杀妖声惊醒,乱作一团。太平军攻入敌营,举刀砍杀,清军尸横遍地。恩长见全军覆没,投江自杀。

亲率2000官兵溯江西上的陆建瀛,听说恩长全军被歼,又远远望见太平军水师排山倒海一般开来。吓得魂飞魄散,急忙换乘小船飞速逃往南京。

在九江驻守的2000清军闻知武穴惨败和两江总督逃之夭夭的消息,斗志涣散,“文武弃城远避,兵勇闻风先散”。石达开率先头部队轻松占领九江。2月20日,石达开又率水师驶过彭泽县的小孤山。安徽按察使张熙宇远远望见太平军船队,放了一炮,随即率900守军落荒而逃。太平军又进逼安庆,安徽巡抚蒋文庆请求乘骄奔逃的陆建瀛共守安庆。陆垂头丧气地摆摆手,继续奔逃。太平军占据安庆,杀蒋文庆,又获得大批饷银、仓谷、火炮等战利品。

太平军接着又连克池州、铜陵、芜湖、和州。清军兵败如山倒,沿江防卫兵勇纷纷不战而逃,而两岸的天地会成员及贫苦群众勇跃参加太平军。

3月7日,太平军兵临南京城下。陆建瀛身为两江总督,总管南京兵防,却只会粉饰欺君,面临危局,束手无策。他自从逃回南京后,即深居简出,3天不会客,不办公。在他的影响下,江苏巡抚杨文定托言防守镇江,溜到苏州。

3月19日,太平军攻破南京外城,斩陆建瀛,第二天攻破内城,斩江宁将军祥厚。完全占领南京后,肃清残敌,恢复秩序,北王韦昌辉、东王杨秀清先后入城。3月29日,迎接天王洪秀全进城,以两江总督府为天朝宫殿,改南京为天京,定为天国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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