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清县的知府啊!”钱莫林叹气,“那样的人家,不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对付得了的。”
“我把她抱回来的时候你娘还跟我大吵一架呢!说她的奶水还得分出一半来喂她!”
槐哥儿脸色微红,他比莉姐儿大了两个月,那个时候陈氏正在哺乳期,喂的就是他。
村民们跟在轿子后面跟到了王家,顿时,众人议论纷纷,内容无非就是对轿子和王家的关系的各种揣测。他们都站在院子门口,谁也没敢进去,而且那些贵人们也没有把院子门关上的意思。
屋子里的王家人自然也听到声音了,钱茉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看了眼钱茉苹,她脸上果然是那种成足在胸的表情,眼里还有异样的期待。
乔氏听到院子里吵闹的声音唬了一跳,喃喃自语到:“这是怎么了外头?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钱茉莉低头不语,钱茉苹但是笑着说:“娘出去看看不就晓得了?”
这苹姐儿今日怎么这么主动说话?乔氏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从榻上起来,带头出去了。钱茉苹跟在后面,似笑非笑地看了钱茉莉一眼,也出去了。
钱茉莉被她的看的心里毛毛的,最后一咬牙就走出去,怕什么?
三人走出院子看到了院子中央摆着一顶轿子,轿子前站着一个梳着两角的小婢女,四个膀大腰圆的大汉立在四边,那派头,别提有多气派了。乔氏吓了一吓,这是哪位大人,怎么跑上她家来了?
小婢女上前撩开了帘子,轿子中走出了一个穿着讲究,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嬷嬷。嬷嬷看起来一脸严肃,好像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乔氏被那气势给压倒了,想问话却不知从何问起,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蹦不出一句话来。倒是那嬷嬷提前说话了:“对面的可是王姑爷的母亲乔氏?”
王……王姑爷?乔氏傻眼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话。
“苹姐儿是我家的小姐。”嬷嬷面不改色地说道,完全不理会她的话给了众人多大的冲击。院子外面开始嗡嗡嗡起来,嬷嬷也不管,只是专心的注视王家人。
乔氏此刻被一个天雷给砸中了,脑袋晕乎乎的,她在说什么?苹姐儿是她家的小姐?怎……怎么可能?苹姐儿不是钱大夫家的?是……是了,这苹姐儿可不是陈梨花肚子里出来的,是从外头捡来的。那他们家是交到好运了吗?娶了这么一个大有来头的媳妇!
激动之下的乔氏又是鞠躬又是道谢,在钱茉莉看来,婆婆大人已经各种语无伦次了。这就是钱茉苹的招数?钱茉莉想着,她心里虽然惊讶但是这个又不能给她带来伤害,她对苹姐儿是哪家的孩子根本不感兴趣好不好。
但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乔氏想迎着贵客进正屋,那嬷嬷却装作没有看见跟一旁的苹姐儿说起话来。内容就是日子过得如何,夫家如何,丈夫如何的,后来还问到孩子如何。
孩子……
钱茉莉一愣。
钱茉苹一听到嬷嬷问她的孩子,秀气的脸蛋一下子暗淡了下来,沉默不语。这时院子外的村民反应过来,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苹姐儿的肚子不是给莉姐儿撞掉了嘛?”村妇甲。
“就是说啊,好像离这会儿有三四个月了!”村妇乙。
“当初钱大夫还过来帮忙看了,苹姐儿伤了身子,好几年内别想有孩子了。”村妇丙。
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贵客自然也听到了,她的脸马上沉了下来,有点不怒自危。她蕴怒地看了眼站在另一边的钱茉莉,问她:“你叫莉姐儿?”
钱茉莉听到这嬷嬷叫她,只得回答一句:“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了。
“是你撞掉了我家小姐的孩子?”女人的目光就像射线一样直视到钱茉莉的心里。
“我……”钱茉莉想说不是她,但是她抬起头看见在场每一双眼睛都盯着她,眼里都是莉姐儿今天要惨了的同情眼神。没有人会相信她,再怎么说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几个月了。
看着钱茉莉无语,那女人看向乔氏:“她是王姑爷的妾室?我家小姐哪里有伺候不好的,他要纳妾?”
乔氏今天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这会儿冷汗都下来了,不……不是他家李子要纳,是肥犊子自个儿上门的啊。女人没有给乔氏辩解的机会,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说话毫不留情:“小妾就是下人,下人撞掉了主母的孩子,还能在夫家生龙活虎的,我还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规矩。”
钱茉莉再傻也明白这女人来这里的目的了,从苹姐儿的举动来看,她们早就已经见过面了,所以这次不是为了见苹姐儿才来的。那么,是为了她来的?她要来为苹姐儿出头,要来对付她的吗?她会怎么样呢?
在场的人大气不敢出,钱茉莉心里也很复杂,从她的直觉来看,对面的女人一定来自什么不得了的大家族。不然不会这么高调,不对,她这么高调是为了整治她吧?怪不得不进屋,怪不得不关院门,她是想让全村人都看见,她们是想让她丢尽脸面。
钱茉莉捏紧拳头,没关系的,她不怕,她不是为了一点面子就去死的古代女子。所以没关系的,只要忍下来就会过去了。
“欺上的下人,都是乱棍打死了事。”女人面色平淡。
什……什么?要打死她?钱茉莉的脑子轰得一声乱了,不是吧要打死她?她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她,女人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仿佛她就是一个蝼蚁,不值得她正眼看待。
钱茉莉看到钱茉苹脸上有隐隐的得意,村民和乔氏也被吓住了,根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那嬷嬷带来的四个大汉正严阵以待。她咬了咬牙,不能让她这么做,她必须要自救。
尽管心里害怕极了,但是没有人来保护她,她强撑着维持表面上的镇定,一双圆圆的黑眸子直视着她。她为什么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要被打死?她到底是何方神圣?随便有处置人生死的权力?为什么她辛辛苦苦地在这个地方努力拼搏了一个容身之地,却要被一个人的一句话说打死就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