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已偏西,一片平原地带,一座高峰异军突起,如一位帝王巡视天地,与之相比周围的山峰只能算是小山坡,虽郁郁苍苍,有凌云冲天之势奈何缺乏灵气滋润只是一座普通的高峰,平日里人迹罕至,只是今天有点不一样,作为赵家今年考核之地,注定要被打破往日的宁静。数不尽的矮小身影在山道上腾挪疾飞,直逼峰顶,虽个个身手敏捷,奈何人数太多,很快一条黄褐的泥龙逐渐成形,嘈杂的声音更惊起一大片飞鸟,在树林上方盘旋鸣叫,其声似惊恐似咒骂。而落后他们数百米还有稀拉的数十人,与前方大队人马相比,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分从容,是冲锋陷阵匪寇与游山玩水的文人墨客之比。“天宇兄,长路漫漫,不如你猜下这次能通过考核的有多少人?”赵天宇脚尖轻点,身子一扭,身体如一片轻不着力的树叶平地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躲过前方的大树,才淡淡一笑道:“德道兄这是有意考我了?”赵天宇微一沉吟才带着有点严肃的口吻道:“如果一直按现在发展的趋势来看,恐怕能通过的人数不及十分之一!”赵德道咧嘴一笑,提醒道:“天宇兄是不是有些过于悲观了,须知我们都不是普通人能比。”赵天宇会心一笑,道:“我知道德道兄想提醒我,我们都是辟谷期修士,即使不吃不喝也能从外界摄取足够的能量补充身体所需。”修真分辟谷、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体、渡劫、大乘八大阶,每大阶又有三大小阶分别为前期、中期、圆满。不理眉头微微皱起的赵德道,赵天宇继续道:“你只是留意到了事情的表面但却忽略了最深层的东西,辟谷固然可以从外界摄取能量补充身体所需,但你不要忽略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这里灵气稀薄近无,想要单凭从外界摄取补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何况我们现在处在考核之中,时间有限可经不起我们那般挥霍。”听赵天宇一番分析,赵德道如醍醐灌顶,脑间之前有点模糊的地方豁然清晰。他不是一个鲁莽的人,从之前一番不俗的表现就可以看出,但他确实如赵天宇分析的那样,看问题有点片面了,他之前不跟随大队一起跑也是出于对灵气的考虑,人数过多,如果大家一起向外界摄取能量,必然会出现僧多粥少的问题,很简单,大家都很饿,而粥就那么多,必然会导致大家一起哄抢,结果大家都吃不饱,这样算起来还不如稍稍落后一点比较划算。之前他一直想不通长老分咐每人拿一个包裹的用意,现在也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包裹中食物和水就是为了给他们补充能量的,要不,在外界没有足够能量补充,这次的考核就没有意义了。但他还有一点想不明白,既然有了能量补充,只要大家不停地跑那岂不是全部人都能通过考核,那为什么赵天宇还说能通过的不及十分之一,他隐隐觉得赵天宇不会骗他,更不会无的放矢,肯定还有些关键的东西自己没有想到。似明白赵德道心中所思,赵天宇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有了干粮和水,那考核岂不是变得简单很多。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考核真的如此简单,每年就不会有那么高的淘汰率了!”说着赵天宇指了指背后的包裹。“我检查过了,包裹里虽有食物和水,但顶多只够一个人一天的份量,所以想单靠考核给我们预备的粮物和水来完成考核几乎是不可能的,像他们那样不计消耗的跑法顶多支持二天,所以兄弟想要完成这次的考核那就多想想怎样尽量节省体力吧!”赵天宇的丝丝入理,赵德道之前困惑全部迎刃而解,而他看向赵天宇的目光也开始变得不一样起来,刚开始接触他只感赵天宇这个人有点与众不同,但一番接触下来他发觉赵天宇不但智慧过人,而且为人平和,最难得的是不自傲,心中暗暗折服,无独有偶,赵天宇在心中对赵德道也是大叹不已,虽说他考虑问题过于肤浅,思路不太清晰,但别忘了他可不是赵天宇这样的怪胎,他现在才九岁,而最令赵天宇佩服的一点是他为人够谦虚,小小年纪就能听取别人的意见完善自己,这就注定了他的不凡。在二人各怀亲近之意的条件下,二人越聊越投机,关系也越来越融洽。
日落夜临,黑幕笼罩整个天地,本来应该是一天之中最安静的时刻,但荒野的一座高峰上仍是人声鼎盛,热闹非凡。呼啸而过的风声也掩盖不住嘈杂的吆喝声,渐深的寒意也不能让满腔的热情稍降,荧荧的火光汇成海在葱郁的树木中闪烁,在黑夜中冉冉升起。赵天宇望着高处一片热火朝天的样子,心中默然一叹,也许能通过考核的人数比他预计的还要少些,他们这些人心智固然非寻常小孩能比,但因太过看重这次考核的结果以致乱了方寸。赵天宇双目阖上,运起最基本的引灵诀,努力吸收天地间稀薄的灵气,尽管聊胜于无,但多少能补充点,顺便恢复一下白天消耗的精力。二个小时后,当精力恢复的差不多时,赵天宇、赵德道二人相继醒来,默契一笑,取出包裹中的荧石也开始赶路,经过白天的一番对话,他们越发感到这次考核的艰难,表面不说,但心中难免还是有点小焦急,虽然同是在赶路,但速度只有白天的一半,毕竟夜晚赶路视线会受到很大的干扰,精力的损耗也在白天的数倍以上,每当消耗得差不多时他们才会停下来,然后再恢复,如此这般走走停停,一晚很快就过去了。
第二天,经过一天的急赶慢赶,第一梯队和包括赵天宇他们在内所形成的第二梯队的距离已被拉开了数里。当旭日升起,第一梯队众人脸上的热切逐渐褪去,一股难言的倦意迅速向全身蔓延,尽管仍在疾跑但速度不知不觉中下降了很多,队伍也开始变得安静起来,一些人开始感觉不妙起来,特别是当他们饥饿取出食物来吃时,不妙变得真实起来,这部分人再走时开始有意控制起自己的速度,慢慢这部分人逐渐与第一梯队拉开了距离形成了新的梯队。时间在平淡中流逝,很快夜幕又开始降临,赵天宇他们停下来回复一下,顺便食用少量食物补充消耗过及的体能。晚上赶路的人比起第一天明显少了很多,赵天宇二人仍按照昨晚的方式,就这样时间悄无声色慢慢流逝,当第三个白天降临,上山的队伍发生了对比性的变化,二天二夜的急赶已很难形成密集的队伍,而是慢慢拖出了一条蛇形,蜿蜒间向山顶爬去,而且越是处在前头涌动的速度越慢,因为后面的人群开始发力了,不过也意味着消耗加极,食物摄入量也开始加大,不过相比前面的人他们好多了,前头的人早已将预备的食物消耗一空开始满山找食物,可惜因为他们这群不速之客的到来早已将原住的鸟兽惊走,幸运的可以找到几颗鸟蛋充饥,不幸运的不但徒劳无功还白白消耗掉不多的体力。下午,赵天宇他们追上第二梯队,晚上逼上最前头队伍,虽然因赵天宇他们的到来激起一股追逐浪,耐何后乏无力仍改不了被超越的命运。当最后一个夜晚过去,赵天宇已隐隐可以看到雪白的山顶上二道身影,心情不由一振,全身仿佛有一股新的热流产生,大步向前迈去,尽管那股热流很快消失,食物早已消耗一空,全身更是疲惫不堪,但也难掩双眸中的喜悦,尽管离山顶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但时间还算充裕。虽然食物没有了,但因已接近山顶,山顶固然寒冷,气温骤降,天空开始下起莹莹白雪,虽不能充饥但却能止渴。事情也正如赵天宇所料的那样,甚至他们还中途恢复了一下,在距离考核时间还有约一个半小时,他们终于与第一批通过考核者的身份登临了对他们一生有着重大意义的峰顶,登临那一刻赵天宇甚至还看到那脾气火爆的焱长老向他们投来一记赞许的目光。甚至有几人登临后立刻跪倒,双手掩面发出无声的哽咽,不是他们没有泪,只是他们身上每一丝水份都奉献给了前途,不是他们过于懦弱,只因过程太坎坷。赵天宇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一时也是百感交集,情不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