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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守孝三年的日子过去,赵书林忙起与宁徙的婚事来。

婚期定的是三月初九,是赵书林请那算命先生选的。宁徙笑:“你不是说要找风水先生定日子么。”赵书林说:“我在大荣桥头遇见那算命先生了,他也老了,摇头晃脑道,苦尽甘来。我甚喜,他这是在说我俩呀,就给了他一锭银子,请他给选个日子。他掐指头算,就选了这天,说是个黄道吉日。”宁徙笑:“你呢,讲究也多,我们都老了,住到一起就行。”赵书林头摇成拨浪鼓:“我俩这苦尽甘来的婚事得要好好办!”

好多的事情都是热心的乔甲长指挥办的,由吴德贵、老憨和桃子具体操办。巴渝人这“六礼”程序的婚俗讲究繁多,结婚之前就开始忙碌。乔甲长说,两家都是路孔寨的大户人家,是难得的大喜事,不能马虎,得要如何如何办。

赵书林喜滋滋应承。

初八清晨,阳光鲜丽。路孔寨弯拐、狭长、陡峭的老街和临街的“赵家大院”和前山那白塔都沐浴在喜庆的春晖里。赵书林步出老街,登上了大荣桥,见沐浴在春晖里的白银石滩仿佛在对他笑,他也笑,摇头晃脑吟李白的诗:“见游丝之横路,网春晖以留人。”又吟苏轼的诗:“溶溶晴港漾春晖,芦笋生时柳絮飞。”中午,他按照乔甲长叮嘱,请来县城里的名师大厨上门做菜,还宰杀了肥猪儿抬去宁徙家。傍晚,大管家吴德贵带人在赵家神龛前横摆了两张系桌帏铺桌布的方桌,陈列了精美的供品。谓之“花堂”。入夜时分,新郎倌赵书林在赵氏族长的主持下祭拜天地祖宗,由族里的女长辈为他挂大花红、佩红绫、戴瓜皮帽。谓之“加冠”。这仪式本该由他父母或是姑妈主持做的,他父母、姑妈都已不在人世。“加冠”仪式毕,吹鼓手奏乐,放鞭炮,以示喜庆。

这时候,宁徙在“常家土楼”的事情也多,得由命好且有经验的妇人给她“扯脸”。桃子说,常光莲、李小雅结婚时她都做过,就她来做。桃子用棉线把她脸上的毫毛全都绞掉,抹了层淡淡的熟石灰,又涂脂抹粉。弄得她好难受。桃子嘻嘻笑:“夫人,今天你全得听我的摆布。”她摇头笑。

就在桃子给宁徙“扯脸”时,“赵家大院”已是张灯结彩、鼓乐喧天。大门的门楣上贴了“百年歌合好,五世卜其昌”的门联,横批是:“笙磬同偕”。

不想,这番讲究、热闹的礼仪引来了铜鼓山的土匪。

当晚深夜,乐颠颠的赵书林还在喜房里忙这忙那,总怕有啥疏漏,埋怨赵莺不在身边,女儿的心比他细得多。吴德贵说:“老爷,您晓得的,二小姐赵莺、二姑爷孙善和您那外孙儿孙聪都在忙船上的生意,已经派人捎了话来,无论如何他们今晚一定赶回家。”他点头,想起什么,寻出个檀木匣子打开,仔细清点。吴德贵说:“老爷,我都见你清点过好几次了。”他笑道:“这里面装的是姑妈精心挑选的珠宝、首饰,尤其是姑妈留下的这对翡翠玉镯,姑妈特地叮嘱过,让我结婚时送给宁徙。”姑妈对他说过,这对玉镯是祖传的,与他当年送给玉霞的那对一模一样。吴德贵叹道:“咳,要是老夫人还在多好……”

“土匪来了!土匪来了……”传来惊呼声。

吴德贵一悸,抽身出门,发现手持火把的郭兴匪帮闯进“赵家大院”来了,见钱就夺,见物就抢。他大惊失色,招呼家丁们抵挡,派人飞马去搬救兵。

新房里的赵书林慌了,寻出所有的银票来。吴德贵惊惶地跑进来:“老爷快躲起来,土匪来了!”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书林赶紧把银票塞进怀里,将檀木匣子塞到喜床下。郭兴带领一帮土匪闯进屋来,喝道:“我看见你那匣子了,知事的给我拿出来。”赵书林又怕又心疼:“郭寨主,我家的东西你尽管拿,你不能动那匣子!”郭兴笑道:“赵公子,我且不拿,先看看。”说着,令喽啰从喜床下取出那匣子来,他打开看,呵哈笑:“赵公子,这匣子归我了。”赵书林求道:“郭寨主,这匣子你不能拿走,这里面装的是我与宁徙的成亲之物!”郭兴黑眼:“给宁徙的啊,提起她老子就上气,她和她那儿子赵庚弟,不,是常光儒,老子有朝一日要宰了他俩!你这么一说,这匣子我更是要定了!”关上匣子,抱在怀里。一介书生的赵书林怒不可遏了:“郭兴,你狗日的没有人性呀,你那心肝被狗吃了呀!你你你,你这个坏蛋,竟连我那才一岁的小孙儿也掳了去,又来我家来抢劫。你知道的,我可是你嫂夫人玉霞的表哥!”郭兴道:“我知道你是我嫂夫人的表哥,那你就该为你表妹报仇。可你呢,却为常家人说话,常家可是你我共同的仇人。那常光儒不过是你的养子,与你没有血缘关系,他是常家的骨肉,所以他才狠心杀了你表妹和我大哥。”赵书林说:“为我表妹之事,我求过他骂过他,可他,他也没错,是我自小就教导他要秉公办事。呃,就算是他有错,难道我那小孙儿也有错吗,你为啥要掳走他?”郭兴嘿嘿笑:“他不是你亲孙儿,你犯不着心疼他,我掳走他自有我的道理。不过,你放心,那姓常的小崽儿是我夫人在抚养,他现在好好的。我绝对不会伤害他,我也不想伤害你,今天我就要这匣子。”说完,抱了檀木匣子就走。赵书林眼冒金星,厉声喝叫,怒兽般冲上去夺郭兴手里的匣子。郭兴紧抱不放。赵书林就狠咬郭兴的手。郭兴痛得大叫,推开赵书林:“赵书林,你找死!”他身边那喽啰挥刀欲砍,吴德贵紧护到赵书林身前:“郭寨主,你杀我吧,你可千万别伤害我家老爷!”郭兴抚被咬伤的手,欲喊杀又忍了:“算了,老子不与你计较,你毕竟是我嫂夫人的表哥。”招呼喽啰们走。赵书林急了,急中生智:“郭兴,你别走。这样,只要你将那匣子还我,我给你一坛金子。”心想,那给宁徙的那对翡翠玉镯绝对不能让他抢走。郭兴住步:“一坛金子!好呀,你拿来,我还你这匣子。”赵书林说:“走,你跟我去后院。”对吴德贵,“你去找家丁拿锄头来。”吴德贵担心地离开。

赵书林领郭兴一伙土匪去到后院,吴德贵和一帮家丁拿了锄头赶来。

火把熊熊,可见墙垣外那夜色中的濑溪河、大荣桥和白银石滩。

赵书林指墙垣内的一棵老黄桷树:“就埋藏在这树下。”郭兴大喜:“挖,给老子挖!”家丁和土匪们开挖,挖了好深的坑,啥也没有。郭兴瞠目道:“赵书林,你耍老子呀!”赵书林额头冒汗:“这,这,是我姑妈让人埋的,她对我说过,说这树下埋有一坛金子。”指树的另一边,“对了,她说过,是埋在突起这树疙瘩下的。”郭兴半信半疑,喝叫:“朝这边挖!”家丁和土匪们又开挖。郭兴恨盯赵书林:“哼,要是挖不出金子,我就要了你的命!”吴德贵心惊胆战,他从没有听说过这树下埋有金子,也许是老爷在拖延时间等待救兵。唉唉,倘若救兵没能赶来,老爷的命休矣,明天可是他的大婚之日!

依旧没有挖到金子,郭兴怒了,拽住赵书林胸襟,将刀架到他脖颈上:“赵书林,你狗日的死期到了!”吴德贵连连拱手:“郭寨主,使不得!我求你了,放过我家老爷!”赵书林面如土色,还是想着那匣子:“郭兴,你别动刀,看来是我记错了,应该是那个树疙瘩下。”郭兴跺脚咆哮:“老子不挖了,老子立马要了你的命!”手起刀落,眼见赵书林的人头就要落地,“铛!”五尺长刀飞来挡开郭兴的刀,赶来的宁徙喝道:“郭兴,你狗日的死期到了!”郭兴拿刀的手被震麻,大惊,挥刀抵挡宁徙的快刀,手中的檀木匣子失落地上。土匪们欲上前相助,却被老憨和其带来的家丁围住厮打。赵家的家丁也挥锄上阵。打斗声呐喊声响彻后院。盛怒的宁徙使出浑身解数与郭兴厮杀,每日操练的她年过六旬,依然是功夫不减当年。二人你来我往不相上下。赵书林万分担心宁徙安危,欲上前,被吴德贵拉住:“老爷,这可不是写诗作画,你断不能前去!”赵书林泪水扑面:“宁徙,你要小心……”冒死抢回地上那檀木匣子。在院子里抢劫的其他土匪闻声赶来,家丁们难以抵挡。宁徙发急,擒贼先擒王,运足指力,寻空当“呀!”地大叫,单指直戳郭兴左眼。郭兴躲闪不及,左眼珠迸出眼眶,扪住伤眼惨叫。土匪二头目看见,挥刀抵挡宁徙,惊呼:“寨主受伤了,保护寨主!撤,快撤!”

众土匪护住郭兴,翻过墙垣,逃到濑溪河边,拥上等候河边的两艘木船。两艘木船顺流而下,消逝在河湾里。

老憨率家丁执火把追至河边,叫来木船,欲上船追赶。宁徙跟来,说:“老憨,别追了,土匪人多,逼急了会杀回马枪的。”赵书林赶来,朝夜空拱手:“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宁徙借助火把的光亮,关切地看赵书林:“书林,伤着没有?”赵书林泪目闪闪:“没有,没有!宁徙,我的好宁徙……”抚宁徙哭。吴德贵万般庆幸,激动说:“夫人,您的指功厉害!”老憨说:“我家夫人常年戳沙练功,指力惊人,单指可以穿木。”宁徙想起什么,叫吴德贵赶紧去请郎中,自己招呼身边的人立即去救护伤者。

土匪此次来劫,赵家死了两个人,伤了十余人。

乔甲长带领兵丁赶来“赵家大院”,见此惨状,痛惜不已:“来晚了,我等来晚了!混账郭兴,你会不得好死的……”赵氏族人扶了拄拐杖的族长走来。族长老泪横流,浑身哆嗦,怒指正为赵家下人包伤的宁徙:“宁,宁徙,你你你,你给我路孔寨带来了祸患,你常家人害得我赵家人好惨……”宁徙继续为伤者包伤,没有回话。乔甲长少有地黑脸:“老族长,你这就不对了,你啷个反倒责怪宁徙,罪魁祸首是那匪首郭兴!你应该清楚的,我们路孔寨能有今日的繁荣,首功是宁徙……”

赵莺、孙善、孙聪一家三口乘马车赶回来,悲憾家里飞来横祸,庆幸老人安然无恙。

是夜,乔甲长召集众人在赵家这劫后的花堂里围坐议事,哀叹:“真是好事多磨!”对赵书林,“书林,明日这婚礼还是改期办吧。”赵书林少有地硬气:“无需改期,明日照办!”族长唉唉摇头:“不可,万万不可,倘若土匪又来咋办?”赵书林说:“那匪首郭兴的左眼爆裂,他是绝不敢再来了。”乔甲长问宁徙:“宁徙,你看呢?”宁徙为赵书林的硬气而自豪:“我听书林的。”最终商定,明日的婚礼照办。老族长说话了,犀利的目光巡视族人:“办婚礼可以,不过,必须严格依照我赵氏的规矩办。宁徙她不是黄花女子,她是二嫁,二嫁者只能在夜间出门,只能坐两人小轿,只能从赵家的后门进入。不能请客动众,不能摆酒发宴,不能敲锣打鼓,不能扯旗放炮。否则,否则就违反了三从四德、从一而终的礼教,也有辱她原夫家族的脸面。”乔甲长听了犯愁,锁眉说:“老族长,这,不能这样子办。”族长固执己见。在场的族人附和。赵书林气红满脸:“不行,事情全都准备好了,我得要热热闹闹办!”族长怒指赵书林:“赵书林,你,你这个不忠不孝的赵氏孽种,你要为我们赵氏宗族抹黑呀!这次土匪来劫,就是你不尊不敬赵氏祖规的结果!”宁徙胸脯起落,强抑泪水。赵书林回族长说:“如何办婚礼是我与宁徙的事情,我就是要照现在的安排办。愿来者欢迎,不愿来者请便!”族长青筋鼓涨,沙哑了声:“赵书林,你胆敢冒犯先祖冒犯族规惹怒族人!你忘了呀,忘了你那女儿赵燕是咋个死的了呀。我今天正告你,这件事由不得你,我赵氏族规天王老子也不能违反!否则,我要依照族规严办你!”乔甲长摇头叹气,一时无策。赵书林悲哀落泪:“老天爷呃,你咋要这么为难我!土匪来劫,族规来卡,难道我娶一个天下少有的善良妻子有错么?”怒视族长,“好好好,罢罢罢,我赵书林的婚事不在赵家办了,我到女方家去办!”族长听着,呆了,一屋的人都呆了。老憨拍手笑:“好,好事情,去我主子家办,热热闹闹大张旗鼓地办!”宁徙感动,书林是个硬汉子,是个好男人!她与书林早就商量过,在哪家办都行,是吴德贵坚持要在男方家办,老憨还与吴德贵争执过。最终是她说了话,就在书林家办。反正两家相隔不远,时常都可以走动。乔甲长正愁僵局难解,不想老憨如此说了,他是个开明之人,就征求宁徙的意见。宁徙颔首同意。吴德贵那脸如同霜打。族长愤怒至极,黑云满面,招呼族人:“我们都走,这不干我赵氏的事!”

虽然定在女方家办婚礼,吴德贵还是坚持认为,是他家老爷赵书林娶宁徙为妻,还是得按照巴渝婚俗办。

宁徙应从。

初九早宴后,凤冠霞帔的新娘宁徙在家人的簇拥下登上了花轿。吴德贵说,这叫“出阁”。因为宁徙的父母和长亲均故,就少了“哭嫁”这道程序。花轿放在“常家土楼”外扩修过的大道约一里远处。随行的陪嫁物件有:八铺八罩、衣柜桌椅、碗盏酒壶、脚盆马桶等等。有一样特别,由老憨抱来一对公鸡母鸡,放入竹笼,竹笼绑在花轿后。吴德贵说,这是“随轿鸡”。新娘的花轿启动时,鼓乐齐鸣。候在“常家土楼”的新郎赵书林就登到土楼屋顶眺望。吴德贵说,男人居高临下才不会被女人欺负。这时,铁铳三声,鞭炮齐鸣,众宾客男女都拥到土楼门外迎接。男女双方的吹鼓手皆疯狂吹奏。院门外宽敞的大道两厢,站满了左邻右舍、四乡八邻的男女老少看客,其中的移民众多,南腔北调,过年般热闹。

花轿缓缓而来,在院门前放下。

新郎赵书林提了串燃放的鞭炮,围绕花轿转了三圈。“噼里叭啦”的鞭炮声混合着嬉笑的人声。吴德贵说,这是“避邪”。鞭炮声止,花轿再启,抬进院门抬至花堂前放下。男方晚辈赵莺上前掀开轿帘,恭敬地给新娘献茶,新娘付给她赏钱。就有大厨子前来,将手中的一把米豆盐茶向花轿四周抛洒,口中念念有词:“日吉辰良,天地开张,新人到此,车马还乡。一张桌子四四方,张良造就鲁班装,四面嵌起云牙板,中间焚起一炉香。此香本是非凡香,来与新娘掩煞香,天无忌地无忌年无忌月无忌日无忌时无忌,姜太公在此,诸邪回避,人财两旺,大吉大利。”吴德贵说,这叫“回车马”。大厨子撒完米豆盐茶,新郎就将新娘陪嫁的灯盏点燃。吴德贵说,这叫“长命富贵灯”。这之后,司仪乔甲长指引新郎步上红地毡左右踏步走。吴德贵说,这叫“脚踏四方”。这道程序结束后,则由多子多福的乔甲长夫人再掀轿帘,扶新娘下轿,领她踩过米筛步入花堂。新郎倌紧随其后。

一对新人在花堂当间站定。

司仪乔甲长高呼:“一拜天地!”新郎、新娘拜天地。乔甲长又高呼:“二拜祖宗!”新郎、新娘向尚还健在的老辈子焦陵夫妇叩拜。两位老人是儿媳焦思弟和孙儿焦传专程去居安镇接来的。乔甲长再高呼:“夫妻对拜!”新郎、新娘对拜。此后是倒拜,由男女双方晚辈倒拜两位新人。新郎、新娘就给晚辈们发赏钱。乔甲长呵哈笑:“这是我们路孔寨土客结合的大好婚礼!”

婚宴设在“常家土楼”的院坝里,摆了近百桌席。

女方的亲朋好友都来了,赵家的亲朋好友也来了,还是有不少赵氏的族人。唯遗憾的是,川东道台赵庚弟没来,他带人去川东的酉阳、秀山、黔江、彭水县视察,未能赶回。

新房设在宁徙的住屋内,屋里充满喜气。那张闽西风味的樟木鸳鸯大床上铺了红被摆了红枕,四根铮亮的床架披红挂绿。床架、床屏、床沿、床脚的龙凤呈祥等雕刻图案在烛火下熠熠生辉。新娘宁徙端坐床沿,等待新郎来揭红盖头。终于,满面酒红的赵书林踉跄跨过门槛,关死房门。他从柜子里取出那个檀木匣子打开,取出那对翡翠玉镯戴到宁徙的手腕上,也不说话,一把揭开了红盖头。

烛火下的宁徙盯了他笑。

宁徙那青年中年老年的面容在他眼前晃动,诸多痛苦甜蜜的事情荡他心扉。他搂抱她平放到软和的新床上,做他渴盼了几十年的事情。

宁徙泪光闪闪。这张伴随她度过了无数个孤寂难眠夜的鸳鸯大床,今夜才名副其实。书林,不想你这书生的力气这么大。宁徙,你如今不是常夫人而是赵夫人了,心里惊骇,你俩可是在“常家土楼”里鸳鸯共枕呢。是的,“常家土楼”是不能改名的了,它早已经声名远播。老憨当年曾指责过常维翰,也请求她将这土楼改名为“宁家土楼”。她没有同意,她的儿孙们都姓常,他们已在这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她和晚辈们没有愧对常家,常氏的兴盛实现了她当年那赴川置业发家的抱负。这就够了。她对书林说过“常家土楼”不改名之事,他遗憾也感动,遗憾常维翰变心,感动她的大气。

“夫人,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你要是男人的话……咳,你付出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却是在为常氏为赵氏光宗耀祖。”赵书林说。“我不后悔做女人,我有了姓常的姓赵的姓焦的后代,我满足了。”她答,也还是为宁氏无后而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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