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片刻前,他还活生生的在那里,抓着她的脚裸和她说话;风里依稀还残留他的声音;南柯的脚裸上,依稀仿佛还留有他掌上的余温。难道,顷刻间,他们就天人永隔了?
啊~~~惊声音尖叫,仿佛不是如此,无法消弭她心中的恐惧;仿佛不是如此,她无法感觉自己正在呼吸!
南柯感觉到,死亡像一只狰狞的猛兽,露着残忍的嘴脸,不问青红皂白的向她扑来。
可是,猛兽没咬死她,却把梦昀给吞噬了!
“梦昀,你个笨蛋。”南柯带着哭腔的狂吼,心头止不住的一阵痉挛。她突然想到,他刚刚明明说‘只有这一次机会,一次机会’。
她怎么就没有听出来呢!
梦昀把这一次机会让给了她。
那,他一定早就发现了那片山石将断。
“南柯,你真个白痴…”南柯用头狠狠去撞崖劈,用脚去踹,以此发泄对自己的不满和自责。但是,肉体上的疼痛怎么也盖不住心里的痛。
梦昀把这一次机会让给了她。可她,偏偏就那么欣然接受了,没有半点犹豫,也没有半点感恩和推辞。好像理所应当一般。她凭什么?!
她真是个白痴,天字第一号的大白痴!
南柯双手抱了绿藤,嚎啕大哭。孤独、自责、惭愧和懊恼,还有,心底深处、深深的、对未来不知如何时是好的害怕。
山风,哀鸣阵阵,似乎也在为梦昀唱着悲歌。
痛哭半晌,南柯方才眼泪渐止,环顾无人的山谷,南柯心里空洞洞的。茫然间,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绝望的悲情来,她突然想,索性自己也跳下去死了算了!
激灵灵,南柯也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骤然间,梦昀冷冷的眼眸在她面前闪现,他瞪着南柯,带着鄙视,轻蔑。
不行,她南柯绝不能选择逃避,她不能做一个懦夫。她要上去,她要把哆夺送去绯夏。因为这是她和梦昀到水清来的目的!
他已经不能完成了,那么,就让她来做,让她来赎罪。想到此处,南柯觉得自己的胸中瞬时涌起一股不成功,便成仁的豪情来。
南柯止住了哭声。因为,她不能浪费多余的体力。
抬头,巍巍山崖,看不到尽头。
但是,南柯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催促她:爬上去,一定要爬上去!
手脚并用,拽紧了绿藤,踩着山崖凹陷处,一寸寸的慢慢向上爬,向上挪。
意念真是可怕又可爱的东西,在绝望和挫折中,它更容易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以前,南柯从没有学过攀岩,但是,此时她就如攀岩老手一般,手脚并用,慢慢上行。腿脚的酸软已被忽略;山石划破了她的衣服,割开了她的手臂,可是,南柯竟丝毫未觉,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信念。
她要上去!
只凭着这一个意念,向上攀爬。
当南柯泪流满面的坐在悬崖边上喘着粗气的时候,当她回想刚才。
恍然间,她竟产生了幻觉,她觉得刚刚的种种,只是一场恶梦!
她只是出来找水,只要她顺着原路回去,就能和梦昀一起回到绯夏。
她多希望,刚刚那场劫数只是恶梦一场啊!
可是。身边的尸体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
就是这些人,间接害死了梦昀,而自己,就是帮凶。因为,她太没用了!
满心的哀伤,无处可寄。满嘴的苦楚,也无处诉说。如果,回到了绯夏,见到了安喆,她该怎么说?怎么开口?她宁愿死的是她。
因为,她不愿意面对活着的人。
眼睛里雾气又起,朦胧间,眼前飘过梦昀冷冷的眼神,嘲笑和讥讽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好像在说‘难道,你就这样颓废的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瞬间,南柯犹如迷糊灌顶一般,腾地站起。
他不能走完的路,不能做完的事情,她一定会帮他做完。
起身,走到那些大汗身边,扒下一双鞋子穿在了自己脚上。刚刚来时,她的鞋已经跑得不知所踪。若是换得平时,她断然不会去穿死人的东西,但是,现在,她也故不得许多了。
沿着山涧,向山下走去。沿着记忆中山洞的方向走去。
日头渐渐的高了,离山洞也渐渐近了。
南柯已能远远刘袁扶了山壁不停的向下张望的身影。南柯定了定神,心里略略过了下她好的‘谎话’。因为,她不能让哆夺看出端倪。
收起了满脸悲伤,伸手,捏了捏双颊,轻轻说了声‘茄子’。觉得一切都‘正常‘了,她才抬脚,向前走去。
“南柯,这里这里!”刘袁看到了她,立马高声叫道。
南柯笑笑的朝他挥挥手,走了上去。
“你们这一大清早的,都去哪儿了?“刘袁高声说着,向南柯身后望了望”少将军呢?他没和你一起么?“
“他。”南柯心里一阵发痛,心头好像被谁狠狠捏了一把,眼里热热的。可是,她知道,里面哆夺一定也醒了,他肯定在坚着耳朵偷听!南柯勉强抑制住心里的悲痛,强撑住脸上毫不在意的表情,稍稍压低了声音道“遇到些麻烦,他要处理下。所以,我们先走,他断后!”但是,她肯定,哆夺,能听见!
“噢噢!那我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