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码头在当地颇有名,随处一打听,便可知道码头的地址。沿路直走,便是码头。离码头越近,人越多,推车的带着货物的商人;背着行囊赶考的读书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经子睿介绍南柯才知道,这凤阳江是三江汇流之后,左右贯通着嘉岚和水清的水路。先时因着与水清打仗,官府怕有奸细混入,谨慎起见关了此渡口。如今,战士已停,贸易重启。一派繁荣景像立时重现。
来往的商客多了,酒楼、妓馆也应运而生。这凤阳花船便是其中的翘楚。它从凤阳洲直下过宜城六州直达天子脚边的江宁。
省去了陆路的颠簸,又可以在船上左拥右抱。
再走得一段,便到了凤阳码头。远远看去,几十艘船中,独有那么一只船鹤立鸡群。
它的船身十几米长,三层的船舱,被做成飞凤冲天的样子,凤尾高高翘起,上面是落下的船帆。凤船周身红底金漆,气派非凡夺人眼球。
三人才登上花船,便有白衣清俊小厮上来招呼,谈吐之间文质斌斌,全不似妓馆龟奴满眼的市侩样子。
“实再抱歉三位,小船只乘了两间上房间。。”
“没事没事!”子睿满不在意“把两间上房给我们就好!”
“行,这边清!”小厮带着三人上楼。
上房皆间在三层,开窗便可将大好江景收入眼底。偌大的房间,高床绣枕,雕梁画栋,处处透着考究和雅致“这是我们最好的上房了,只是先时客说好来的,临时有事,方才空出。”看着南柯与子睿满眼的新奇,小厮不紧不慢的开口“这两间上房到江宁,一人一千银子的房钱,酒菜另算,客官还满意吧?”白衣小厮不动声色的报了价钱,直听得南柯微微一愣。
一千两!南柯一愣,随即心头有点发虚,不自觉的伸手在胸口摸了摸。他大爷的,坐个花船这么贵,一千两每人,三人,三千两!她哪里来这么多钱啊!
手上没钱,人自然底气不足。她故意左右看看笃步到窗边,推窗好似观看景致一般。
只那么一瞬间的时候,南柯已经想好了,子睿、梦昀只有稍稍有对此处不满意的表示,她会立马接口。或推说景致不好,或推说房间不合适。找理由,想办法闪人!
就像自己去店里面买衣服,遇到心爱衣服却又昂贵下不了手时,南柯总会找出种种衣服的小缺点安慰自己。
她假装看风景,耳朵却是挂在身后。不想却听梦昀道“还算不错!这样,我们先歇一歇,等下会下楼先把房钱给付了!
“诶!那您先歇着!”小厮本是人精,刚刚眼角已撇见南柯脸上的一丝惊慌。心中猜想这三位莫不是缺银子!
可转头看到梦昀和子睿,长衫翩然腰系丝绦,明明是素色衣服没有半点华贵的样子,可偏偏让人感觉他们像穿了锦袍一般,通身的气派。举手投足间贵气清茶身。刚把付帐起了个头,这位冷面公子便说要去把住宿费付清。
小厮想着可能是那位书童衣服的小个子没见过大世面的原因,心里疑有它,唱一声诺,便退了下去。
子睿眼看着小厮下了楼梯,才关上门,南柯已忍不住开口“梦昀,我们怎么办?钱什么来付钱?”想着身上仅有的千两银票,本来觉得是很大一笔。可是等上了船才知道,这,根本还不够付三个人船钱的。
南柯急得直跺脚。
再看子睿和梦昀,却偏偏像没事人一般,神情自若。
“昀,你说,这两间房,怎么睡?”子睿关心的偏偏是这个。
梦昀的眼睛掠过他的脸,转头对南柯道“你去隔壁睡!晚餐来叫你!”
也不提钱的事情,南柯只当梦昀有私藏,便开开心心到自己房间去了。
昨天晚上在破庙,三人都没怎么睡。此时凤阳船上高床软枕,三人俱乘这好机会补眠。直睡到日落西山。三人才结伴去吃饭。
此时天色淡渐,只留下江下半抹残阳日微红,照得船上晕红一片。
船舷不知何时已悬起了灯笼,朦胧的红色,让人看了心生愉悦和温暖。一楼是大大的餐厅,当中是一个三百六十度的舞台,四边则一间间用竹子开分成雅座,门上以珠帘相隔。人在雅座里即有私秘空间,又可以看到外面大厅的歌舞。
此时虽夜色阑珊,隐约可见雅座内人已坐了八九成。白衣小厮上来还没开口,梦昀便甩出一张银票“麻烦给找个位子!”
小厮笑着拿了银票,把三人让到一间雅座。盘膝落座,小厮退出。南柯看了眼小厮的背影低声道“梦昀,你身上的钱还有多少钱?够不够付船钱啊?”
“我身上两百两,刚刚付了一百两小费,所以.”
还剩一百两!败家啊!明明没钱了,还故意摆阔气!南柯气结。
门帘轻动,婀娜美女送上酒菜。美酒佳肴,清淡之中带着精致。
“好啦!别瞎操啦!吃吧!”子睿笑笑的拍了拍南柯的肩膀,好像安抚自家的宠物猫一般。
“哼~看你们等下怎么收搭!”南柯喃喃堵气。却看看着眼前两人好像没事人一样提筷吃喝,绝对心理强大。
“菜都上来了,现在不吃,回头若是饿了,可别乱嚷嚷!”梦昀淡淡的,看着南柯着急的脸,眼里隐约染上一分笑意。
南柯气鼓鼓的不去看这两人!好吧!即然他们两个不放心上,那她也用瞎操这份闲心,反正,一个少将军,一个三皇子,吃不了亏!
吃啊!南柯落筷如雨。
外面大厅已开始表演歌舞,歌声缭绕舞姿曼妙。南柯觉得这种场合就应该喝点酒,拿起酒壶倒了两杯,仰头下肚。甜甜的酒香,带着些许的辣意,刺激着味蕾。
看着外面舞娘一圈圈的转圈,裙摆飘飘,像河中荡起的涟漪,时间一久,南柯感觉头有些晕晕的。厅内有淡淡的香气,让她闻了胃里有些翻滚的腻歪。
长身而起,手却被梦昀拉住“天黑了,你上哪儿去?”
“吹吹风!”抚开梦昀有些烫热的手心,走了出去。脚步略略有些不稳,走起路来晃晃的。南柯想,江上风这么大,船怎么摇得这么厉害!
晃晃悠悠摸到船舷边,微微俯身出去,江风习习,慢慢拂来吹上身上的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