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
恐怕天下间听完秦冲的话,也没多少人敢这么大言不惭,恰恰毕初象就是那个人。
毕初象仰头望天觉得好热,手掌扇了两下,悠悠的说道:“一阳剑派与大道宗肯定不会找我木头山麻烦,会不会暗中找你麻烦就看你的本事了。何谓邪功,《饕餮大法》么?邪人练的武功那才叫邪功,大道宗心剑修炼到了瓶颈需要用人命养剑,他们的武功邪不邪,就因为是武林正道杀的是所谓妖邪恶人,更加上他们厉害,所以没人敢说他们邪。你可用这门武功残害过什么人?”
秦冲赶忙摆手,“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用过几次都是为了救人自保。”
“那不就得了,那些说你练邪功想要杀你的,只是眼红得不到起的杀心罢了。”毕初象此刻神情早就脱离绝世高手很远很远,他倒是毫不在乎,继续道:“你还说那吴洪恩,父母大仇不共戴天必须得报,也就是云慈死的痛快要不然……”
似乎想起自己是个长辈,毕初象才闭口不言。
秦冲道:“这么说前辈是要我拜入木头门收我为徒?”
毕初象摇摇头,指了指天空肃声道:“我要代师父收你为徒。”
……
木头山坐落在益州城南百多里外,占地不大却山明水秀景色宜人,山上竹林青翠怪石嶙峋、亭台楼阁零星点缀。其中更有江湖上著名的葬刀湖,湖水源头是自六丈山槛上滚滚落下的瀑布。瀑布下火红色岩石年复一年的被冲刷光滑如镜,常人想要站稳都很困难。周围水雾迷蒙,一条长虹闪烁其中清晰可见。
木头山一千零八十台阶,其势平缓,台阶尽头就是木头门所在。石门上方镌刻的木头门三个大字已经有些模糊,虽是贵为八大门派之一,但气势比起苍云派都有所不如。
一路上詹素君心下疑惑不解,可一直忍着没张口询问,毕初象也不说什么,带着两人回到木头门后直接进了主院大堂。“素君你去召集所有弟子来此,我有事宣布。”吩咐了一句,毕初象就循着师弟住所找去。
秦冲独自站在大堂中,脑袋正前方高悬匾额“修身修心”。之前他听到毕初象要勾虞收他为徒时也有些不能理解,本以为毕初象是要强行做他师父,没想到变成了师兄。
当时秦冲忍不住问了句“要是我不答应是不是你会废我武功然后把我囚禁在木头山呀。”
毕初象肯定的回道:“当然不会,你的《天木心经》等同师父亲传我怎敢废去,囚你在山上情理上说不过去,可又不能任由我派不传之秘流落江湖,我只能亲手杀了你。”
主院后面有片木头山独有的紫叶竹林,隐约看得见其中数座青瓦房舍,有座单独小院,院门上方书着“静心”两个字。
院中竹椅上躺着个赤膊汉子,看起来年纪比毕初象要轻,手捧着一本佛经酣然睡着。听见动静微微睁开眼睛,喊了声“师兄回来了。”
木头门前任掌门勾虞共有两个亲传弟子,大弟子就是毕初象,二弟子名叫蒋青黎。二十年前蒋青黎刚刚二十岁出头,所以这些年对毕初象他有种亦兄亦父的感情。
蒋青黎个性不如师兄稳重容易暴躁,所以这些年也被约束的很厉害,江湖上很多人都不知道木头山有这么个人物。
毕初象直截了当的说道:“师父临死前给咱们收了个小师弟。”
师兄弟一个说一个听,最后蒋青黎才开口道:“师兄是说师父直至数月前才过世!”
“不错,师父与蚩尤天大战过后神智丧失,这二十年销声匿迹,遇上云慈交手后才记起事情,可还是没机会让我们再见上一面。”
“云慈死了,还有不慈悲寺那帮秃驴!”小院中骤然风云变色天空仿佛都阴沉下来,一股磅礴气势向四周翻涌开来,这全因蒋青黎一口怒气。
毕初象对师弟的脾气也是无可奈何,郑重说道:“不能迁怒不慈悲寺,眼下我想跟你商量让秦冲入门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蒋青黎不敢忤逆师兄,“我听师兄的,不过真要像你那么说,师父等同于亲自传授了秦冲衣钵,收他为徒也无可厚非。”
“师父是不放心木头门啊。”看师弟还没想通,毕初象只能解释起来,“师父是临死前赌了一把,他赌秦冲此子不是薄情寡义之徒,当日情形简直就是上天安排好的,那可是稀有凶兽碧炎金线蟒,可遇不可求。”
蒋青黎也不是榆木疙瘩,恍然道:“师兄意思是师父料定秦冲会来木头山?特地塑他根基,为了夯实我派?”
“应该不差。”木头门一直以来人丁单薄,勾虞离开时毕初象仅仅三十五岁,二十年间强行支撑,可是一个人修为再高力量终归有限,幸得师弟蒋青黎也非平庸之辈,木头门才仍旧稳稳当当矗立在江湖上。
得师兄指明,蒋青黎也觉的该是如此,最后问道:“师兄对秦冲印象如何。”
毕初象回想起秦冲所作所说,意味深长笑道:“重情重义却也不失狡诈,天资寻常气运甚佳,年纪尚轻,胸襟不广,戾气倒是有余。”
想起秦冲为保小命宁愿废去全身修为,他又补充道:“看得开得失,知道进退,不过从他杀了凉州刺史手下将领这件事看来,此子也容易被戾气所扰一意孤行。”
蒋青黎先是惊讶,他可从来没听师兄评论一个人说这么多,对了,除了大罗圣殿的那个人之外。转而心中委屈的想起自己小时候刚入门时,师父问毕初象觉得师弟怎么想,只有轻飘飘的两个字,一般。
此刻主院大堂中聚集了五十多名弟子,除了辛珊珊与詹素君之外只有寥寥四名女弟子,最小的看似不足十岁。
木头门行事低调,不太与其他诸派交往,所以大家看见秦冲都有些疑惑,可到没有指指点点那么失礼,关键是詹素君面前大家都不敢造次。
秦冲笑嘻嘻的跟辛珊珊打了个招呼,正欲聊几句却被詹素君冷冷一眼把话头给噎了回去。
“阁下就是珊珊口中的秦冲吧。”门外一个白衫年轻人大步走进来,其神态洒脱身形如虎,不由让人眼前一亮。
秦冲心中将他与同样白衫的血灵公子对比,得出答案竟是更胜一筹!相较于同样给人舒适感觉的万存一,眼前这个人多了些由心而发的真诚。
“我叫李河,多谢你对珊珊师妹的仗义相救。”
秦冲道:“李兄客气,我与木头门颇有渊源应该的。”
“二师兄夸你两句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李河身后走出个木头门弟子,眼看着秦冲满是不对付。
李河稍显尴尬,哈哈一笑道:“秦兄弟别见怪,这是我师弟娄谦云没什么规矩。”
秦冲微笑点头,示意不打紧。
毕初象与蒋青黎先后走进大堂,坐在上方头顶“修身修心”的匾额。
堂下弟子顿时安静下来,能够让蒋青黎也危襟正坐,看来肯定是大事情。
“召集你们前来是要宣布一件事,我要代你们祖师收秦冲为徒,从此以后他就是你们的小师叔,我跟青黎的师弟。”毕初象声音不大,话语却清晰传进每个弟子耳中。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