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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八、参加淞沪会战

一九三六年,参加完星子特别训练班后,父亲调往****四十师刘培绪部,担任中校政训处长。亲自参加了著名的淞沪会战。

淞沪会战又称八一三战役。爆发于1937年8月13日,是继卢沟桥事变后,中日双方在中国抗日战争中的第一场大型会战,也是整个中日战争中进行的规模最大、战斗最惨烈的一场战役。

淞沪会战前后共历时3个月,日军投入9个师团和2个旅团30万余人,宣布死伤4万余人;中国军队投入75个师和9个旅75余万人,死伤30万人;至1937年11月12日上海沦陷,淞沪会战结束,中国军民浴血苦战,粉碎了日本“三个月灭亡中国”的狂妄计划,并争取了时间,从上海等地迁出大批厂矿机器及战略物资,为坚持长期抗战起了重大作用。

淞沪会战中的第十九路军(老照片)

淞沪会战中我军向日战机射击(老照片)

就亲身参加淞沪会战的经过,父亲也写下了一段回忆录,真实的记录下了当时的场景。题目是“1937年参加淞沪抗日战争回忆”。

《1937年参加淞沪抗日战争回忆》

一九三六年,国民党军队中党务和政训工作合并后,我由西北军二十六路军二十七师特别党部书记长,调到湖北老河口****四十师任政训处处长。

该师政训处是由军委会政训总处直接领导的。总处处长是黄浦军校一期毕业生袁守谦。我在参加淞沪会战前,路过南京,还去看过袁守谦。当时政训总处位于南京明瓦廊。

四十师师长是刘培绪,河北人,保定军校毕业。在直奉战争时,他系靳云鄂部下,任装甲车军官。在作战中曾驾装甲车冲锋陷阵,获得上司的奖励。刘培绪一九三六年在河南任四十师师长。后由河南开到湖北崇北整训。三六年上半年调湖北老河口驻扎。

一九三七年下半年,当日寇松井石根大将率所部约十个师团以及海空军约三十万人向淞沪大举进攻之际,我国最高统帅部决定要将入侵之敌一举歼灭在黄浦江中,因而向上海地区调集全国最精锐的部队第八集团军总司令张发奎部,第十集团军总司令刘建绪部,中央军总司令兼第九集团军总司令朱绍良部,第二十一集团军总司令廖磊部等为右翼,由蒋介石、顾祝同指挥。另调第十九集团军总司令薜岳部,第十五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部及直辖部队九个师为左翼,由陈诚指挥。

一九三七年六、七月份,上海淞沪战争发生,我所在的第四十师刘培绪部队同时也被调到淞沪一线参战。该部奉命由湖北开往江苏常熟县潢泾白茆口一线布防。师部位于直塘镇。指挥战斗的左翼军总司令是陈诚,第十九集团军司令是薛岳。当时敌军投入战斗的不下三十万人。而我军参战的总共有五十余师,战斗兵员在淞沪共有七十万左右。

战斗一打响,由于我军参加部队人员密集,再加上无险可守。我在前线看到沿途百华里虽有许多钢筋水泥工事和堡垒,但由于门都锁上,一时找不到钥匙而无法利用,只好白白放弃。

而日军一开始就动用海陆空三军的火力猛烈轰炸,由于日军拥有绝对的海空军优势,特别是日军的海军炮舰的火力,对我军阵地,进行近乎摧毁性的密集射击,炮击的威力可以说是打得天摇地动,战场上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变成一座大熔铁炉,任其溶炼、血肉横飞。敌人长门旗舰火炮射程有一百华里,而我们虽有大炮若干门,但担心被炸毁,白天不敢炮击。每晚黄昏后由后方沿公路开到前线,无法寻找目标,乱放一起,拂晓前又从前线后撤。

我军将士虽有赤胆忠心和为国捐躯的牺牲精神,在战斗中英勇奋战,奋不顾身,冲锋向前。但血肉之躯毕竟抵档不住敌人海陆空的狂轰滥炸,战士们牺牲无数。

记得十月上旬,一次黄昏,我们在公路上看到,调赴前线增援的二十一集团军廖磊部队,在急行军时,突然遭遇敌机沿公路轰炸,队伍中顿时血肉模糊,死者不计其数。

面对死亡,前面的战士爬下去,后面未受伤的战士仍一边骂着“掸浪妈”(广西话:即******),一边前赴后继,拿起武器继续前进,冲锋陷阵,以血肉之躯,投入敌人的火海之中。当时的情景真是令人可歌可泣。

由于战火的猛烈,在我们驻防的长江白茆口和刘河口江边防守的部队,也被敌人炮舰和敌机从左到右,从右到左,轮番轰炸,战士被埋在泥沙中的不计其数,每小时我军伤亡人数在一千以上。战斗的惨烈和牺牲的壮烈,在中华民族抵御外寇史上鲜有前例。

记得三七年八月初,我师刚到常熟时,战斗已经打响。我随四十师部队进入常熟县境,当时地方大商人已经逃走,但一般市民看到向上海增援部队很多,并不惊慌。我们向街市群众散发传单,宣传抗日情况,尚有多人来听。同时要求地方保甲找人协助做防御工事也容易动员。

但战斗进行到十月中旬,在敌人强大的火力猛攻下,我军主力已不能支持,由上海华界市中心撤至郊外大场一带。虽然廖磊部队及时赶到大场扼守阵地,阵地暂时稳定。但不久敌人倾全力来犯,大场逐为敌所陷。

到了10月13日晨6时,敌16师团和台湾旅团(敌步兵第22联队组成的永津支队)在我们40师防守的新泾口、白茆口,徐六泾、浒浦口一带强行登陆,激战至午,敌一部猛攻鹿河镇,其主力分向周泾口镇、徐家市猛扑,我40师已呈不支之势。

这时,我师在白茆口防守的部队伤亡过重。刘培绪看着战况不好,就密令后撤。我师在常熟撤下后,星夜沿太湖边宜兴公路经溧阳、凓水向南京撤退。各部队由各团长率领徒步后撤,刘培绪师长则和我们师部军官,乘大卡车向南京撤退。

我们到南京后也没敢进城,直接过江到浦口。然后乘火车由平汉路经过郑卅,最后到了安陆。其所属部队其后也陆续到达花园口安陆集中整顿。

图为父亲秦怀玺参加淞沪战役归来照片

40师中将师长刘培绪

(刘培绪(1894--1954)中将。字冀述,河北沙河人。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第6期步科、陆军大学特别班第1期毕业。1924年9月任国民军第2军4师8旅16团团长,1926年任直系陆军第14师27旅少将旅长兼汉阳兵工厂厂长。

1927年1月任河南保卫军第1师师长,4月任奉军第14师师长、直鲁联军中将参赞,1928年任国民革命军第3集团军中将参议。

1929年4月任讨逆军第5路前敌总指挥部参谋处中将处长,同年秋任豫西游击司令,12月任护党救国军第26师师长,随唐生智起兵反蒋,失败后于1930年2月接受蒋介石改编,任国民革命军新编第2旅旅长。

1931年5月任独立第37旅旅长,1935年任第40师中将师长。抗战爆发后在上海参加淞沪战役。)

1938年4月任军事委员会中将高参,参加武汉会战,同年赴香港闲居,1939年5月赴上海投靠汪伪,任汪伪军官训练团副教育长,1940年3月任伪军事委员会委员兼参谋部中将次长,7月兼任伪中央军校教育长,1941年2月与国民党军统取得联系,密谋炸死汪精卫,因事情泄露被免职,6月任伪暂编第2军军长,1943年2月被免职,4月赴上海、汉口暂住,最后在北平闲居经商,1947年春与****北平地下工作人员取得联系,组织华北民主促进会从事反蒋活动,1948年8月从事对国民党军队的策反工作,1949年1月在北平迎接解放。后在北平暗中支持抢劫活动,1951年被捕,1954年在北平被处决。

参加庐山军官训练团

淞沪会战结束后,1937年7月,父亲奉命庐山军官训练团参加了著名的庐山军官训练团受训,亲自聆听了蒋介石著名的《抗战宣言》。

庐山军官训练团是蒋介石训练军事骨干的组织。1932年底,蒋介石鉴于对江西中央苏区的第四次“围剿”又遭失败,认定国民党军已是一支“丧失革命精神”、“缺乏信仰”、“贪生怕死”的“野蛮军队”,决定在庐山创办军官训练团,

1937年,蒋介石在庐山开办综合性的“第一期庐山暑期训练团”。由于日本侵略者步步进逼,特别是华北事变,打破了蒋介石依靠外交途径解决中日问题的幻想。他发现,现在已不是攘不攘外的问题了,而是“外来攘我”的问题。“西安事变”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日趋成立。抗日,成为全国人民无法回避的现实主题。在这种历史背景下该年开办了二期训练团,其任务是为抗日军队培训军官,学员也多来自各抗日军队,包括共产党领导下的红军。

1937年夏季,蒋介石在海会寺举办军官训练团,参加训练的都是旅师以上的高级军官,父亲也是这批军官训练团的学员之一。

这次训练,蒋介石亲任团长,程潜、贺国光、白崇禧、何应钦、张治中、陈诚任副团长,陈诚还兼教育长,负责实际领导责任。

1937年6月26日,庐山暑期训练团第一期开学典礼在海会寺大营房前升旗广场隆重举行。主席台上就坐的有训练团团长蒋介石、教育长陈诚、步兵学校教育长王俊,还有蒋百里、冯玉祥、周亚卫。应邀参加的还有****代表周恩来、董必武等。

蒋介石深知培养门生的长远意义。在这次庐山暑期军官训练团开学典礼上,蒋介石给父亲他们这批学员每人赠送了一柄刻有“中正”二字的短剑,也称“中正剑”。这就是后来“佩剑将军”的由来。

开学典礼开始后,会场上鼓乐齐鸣,全团学员六千余人高唱庐山暑期训练团团歌。歌词这样唱道:“济济多士,峨峨干城,起舞五老峰下,挥戈鄱阳湖滨,服从革命领袖,遵照总理遗训,养成亲爱精诚之德行,抱定杀身成仁之决心,努力复兴中华民族之基础,完成国民革命之使命”。典礼会上蒋介石和各界要人先后发表了重要讲话。

7月1日,第一期开学。庐山暑期训练团开学不到半个月,芦沟桥事变就爆发了。7月8日早上升旗时,陈诚教育长严肃宣告,“7月7日晚日军已借口向我芦沟桥发动军事进攻,我守军寸土不让,战斗激烈。”他说:“我辈军人,只有马革裹尸,为国牺牲,来保卫祖国。”

7月17日,蒋介石在“庐山谈话会”期间,发表了著名的《抗战宣言》。

蒋介石在《抗战宣言》严正宣布:“如果战端一开,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皆应抱定牺牲一切之决心。卢沟桥事变的推演,是关系中国国家整个的问题,此事能否结束,就是最后关头的境界。”“事变能否不扩大为中日战争,全系于日本政府的态度;和平希望绝续之关键,全系于日本军队之行动。在和平根本绝望之前一秒钟,我们还是希望和平的。”

蒋介石接着申明四点:“任何解决,不得侵害中国主权与领土之完整。冀察行政组织,不容任何不合法之改变。中央政府所派地方官吏,如冀察政务委员长宋哲元等,不能任人要求撤换。第二十九军现在所驻地区,不能受任何的约束。”最后庄严表示:“我们希望和平,而不求苟安;准备应战,而决不求战。”“如果战端一开,那就是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

蒋介石的讲话确定了南京国民政府准备抗战的方针,得到全国的响应。中国共产党发表声明,支持蒋介石的这个谈话。广西李宗仁、白崇禧通电拥护国民政府的对日主张。四川的刘湘、云南的龙云也都赶去南京,参加商讨抗日大计。自此,全国掀起了团结抗日的新高潮。

同时,蒋介石的讲话也大大激发了这次参训学员的抗战激情。当时许多参训的将领主动请缨,要求马上开赴抗战第一线打击日寇。

每天早上集训队点名时,陈诚就手拿一张名单,对点到名的军官当面下达赶赴战场的命令,被点到的军官即刻离队。每天晚上,军官们都将行装准备好,希望第二天能马上开赴前线,孙连仲、李默庵、王耀武等著名将领都是这次从庐山直接走上抗日战场的。

一天早上,陈诚点了离团的军官名后,因蒋介石要训话,几名军官未即刻离去。陈诚见蒋介石讲了二个多小时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上前打断他的话,说有军官急着赶赴战场。蒋介石连连点头,说:好,好,军情火急,不可片刻耽搁。随即草草结束了训话。

7月18日,部分与会代表专程前往海会寺,参加“庐山军官训练团”第一期毕业典礼。勉励即将与日寇作战的将校军官奋勇杀敌,打出军威‘国威。驱逐外寇,收复国土,重整河山。

8月下旬,父亲他们这批学员毕业,赶赴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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