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片愕然,啥情况,这是闹哪样?
韩父张大了嘴,韩超瞪大了眼,一个个惊诧的目瞪口呆,即使一直老神在在的董成也不禁动容,这,这太他~妈~的惊悚了,太他~妈~的匪夷所思了。
喝彩声掐灭了,掌声也戛然而止,正在拍手叫好的吴豪,突然看到这种情况,一时间也木木然地发起了傻,舌头打着结,声音干涩,试探的问道:“大侠,您这是……”
“爹……”
还未等吴豪把话问完,还未等他从恍惚中理出些许头绪,那人就凄厉的一声呼喊,身子向前一倾就抱住了吴豪的大腿,嚎啕之声顿时响起。
这般动情动容,莫不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我艹!”韩超哆嗦了一下,一声咒骂。
其余人被唬的一愣一愣的,这是哪里蹦出来的逗比?思维怎么和正常人不在一条线上,也太跳脱了吧!众人腹诽:也不找个水坑,照照自己的模样,那屁货能是你爹吗?
“嘶,哎,我说,你不是我爹,我爹上天了,啊哦,不不不,我不是你爹,我还没下崽子呐!”吴豪一时被惊的脑子混乱,说话语无伦次,有些没头没脑。
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甩了甩腿,试图挣脱而出,做为一个体面的男人,怎么能被另一个男人如此的亵渎?而且他还看见,这来历不明的家伙竟然眼泪鼻涕横流,抹了他一裤裆啊,这还得了,要是被人误解了,岂不有损他的形像?
这一甩可不得了,那人抱得更紧了,头直接埋进吴豪的两腿之间。
吴豪傻了眼,大庭广众之下,也忒热情了吧,这是赤裸裸的霸王硬上弓啊!这可是私秘之事啊,怎么就这么的口直心快,也不给人点心里准备,说干就干?
他立马慌了神,大声疾呼:“李二狗,你们几个看猴戏呢?快过来,把这家伙给我拉开,快点,这货怎么是个神经病啊!”
而却在此时,那人哭声忽地一歇,倾诉衷肠,“爹啊,是孩儿害死了你啊!你把最后一个馒头给了我,还把自己腿上的肉割了一块给我熬了汤,说是好心人送你的猪肉,哄骗我吃了下去,更在晚上,为了保护我,独自面对豺狼,结果……”
他哽咽着抹了一把鼻涕,又擦了一把眼泪,就在这稍纵即逝的空隙里,却是偷偷的撇了一眼四周,发现四五人不怀好意的向他冲了过来,他心头一紧,赶紧扯开嗓子哭嚎起来,“爹啊,孩儿侥幸活了下来,逃到了平泽县,有幸遇到了吴公子,他是多么好的一个人,从他身上我看到了你,大好人呐,吴公子是我平生见到的最好的人呐,就像爹你一样啊……”
众人这下明白了,这人原来是个逃荒的难民,怪不得看起来这么的邋遢,像是一个乞丐。让人动容的是,竟然有那么悲惨的经历,有那么伟大的父亲,看他伤心落泪的样子,显然是个难得的孝子。
只是,用自己的父亲和吴豪相提并论,还混为一谈,似乎太过牵强附会,显得不伦不类,让人总感觉别扭,不舒服。
特别是韩超和韩父懵在了当场,无法理解。
李二狗等人正要动手之时,却发现吴豪身体一滑溜,竟然扑嗵一声也跪在了地上,抱住那人,痛哭起来,嘴里有一声没一声的也喊起爹,显然,他被真情感染了,想起了自己死去不久的爹。
看到此处,李二狗傻眼了,动手肯定不行了,但是傻傻地站着看热闹也不行啊,当奴才,任何情况下都应当与主子同甘共苦,甚至先主子之忧而忧啊。
扑通,李二狗腿一软,也跪了下来,嚎声震天,喊起了死去的吴老爷,而其它随从也有样学样,一一跪下,嚎啕大哭,此种声势,比起当日吴老爷出殡也不遑多让。
董成咂吧了下嘴,表示此次出山,感觉跟不上世人的节奏了。
韩父摇了摇头,拉了把韩超,向马车走去。他不晓得这是唱的哪一出戏,但是与他们似乎没什么关系了,趁着没有人再来纠缠,还是趁早走吧。
“爹,这是咋回事,我咋就看不懂呢?”韩超难得的勤学好问起来。
“这个,这个嘛……”韩父思索,他也没看懂,但不能在自己儿子面前丢了份,咳嗽了一声,故作高深地道:“此事看似简单,却内有乾坤,你应当拨开表面的迷雾,去探索里面掩藏的真相。”
韩超皱眉,追问道:“含含糊糊的,到底真相是啥呀?”
“自己思索!猪脑子,什么都要我教你?”韩父严厉的训斥了一下韩超,只是话出口之后,他苍白的脸上爬出了尴尬的红晕,只感自己越老越不实在了。
二人上了马车,韩父吩咐道:“你赶马车,咱们走。”
“啪……”
韩超应了一声,一甩马鞭,马儿打了个响鼻,迈开四踢拉动马车向前走去,车轮辗压在青石地面上,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他靠在马车上看着熟悉的景物,听着熟悉的声音,心中徘徊着不舍的思念。
“风子,这一走,不晓得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希望你好好的,武功也有所进步,来日相见之时,我们再打一场,到时莫要说我欺负你。”
韩超思绪缥缈,好一阵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而这时已经出了平泽县城,看着无尽的官道,他吆喝了一声,连甩几下马鞭,马儿嘶鸣一声,奔跑了起来。
渐渐地,平泽县的轮廓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拐了一个弯之后,完全掩藏在了大山之后,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
在他们走后不久,吴豪停止了哭声,李二狗等人也跟着停止了哭声,那个人也很有眼色,知道再去做戏,只会适得其反,也停止了哭声,赶紧把吴豪从地上扶起。
扑通一声,他又跪了下来,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哭丧着脸道:“吴公子,我错了,我不该触景生情,惹得你也……”
“别这样,你是个重性重义的人,很难得,我怎么会怪你呢?”吴豪摆摆手,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他自己都感到有些诧异,怎么会受人影响而当众痛哭?或许,在那老东西死后,在内心之中,他自己也感到了孤独。
挥掉思绪,吴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眼中闪过一抹喜色,知道自己的苦心没有白费,改头换面,飞黄腾达就在此时,他小心的站到一边,道:“小的叫哈二狗。”
“哈二狗,你也叫二狗!”吴豪很是惊讶。
“小的家贫,父亲没读过书,所以就起了这个名。”他解释道。
其实,他并不叫哈二狗,而叫哈二,这是他有意为之。
前两天哈二见过一次吴豪,前呼后拥,威风凛凛,心下向往,打听得知,那是平泽县最大的豪绅,而又听说他身边有一个红人,这个红人就叫李二狗,因此他改了自己的名字,就是想寻个油头,亲近亲近李二狗。
“嘿,你竟然叫哈二狗!哈二狗?嘶,哎,觉得应当改个字,那样会更顺口,哈巴狗,觉得如何?”李二狗上前亲切地拍了拍哈二的肩膀,调侃了两句。
“二狗哥说的是。”哈二躬身应了一声。
“好了好了,以后,你也跟着我吧,多向李二狗学学,把你这身衣服赶紧换了,臭死人。”吴豪摆了摆手,四处张望,却发现韩家父子二人竟然没了踪影,皱了皱眉,向一旁的董成走去。
哈二赶紧道了声谢,兴奋的难以自抑,自己辛辛苦苦演了这么一出戏,终于见到了成效,比起露宿街头,敲诈几个铜板,不知强了多少倍。
原来,哈二在追逐逃跑的小乞丐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人和吴豪发生了冲动,便躲在一旁观看,琢磨亲近吴豪的办法,寻找自己出场的时机。
果然,黄天不负苦心人,他的机会来了。
显然,他把握住了机会,成了吴豪的哈巴狗,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吴豪走到董成的身旁,赔了个笑脸,道:“董先生,你看那两个人都走了,能不能麻烦你跑一趟,除掉后患。”
“哼,两个小蚂蚁而已。”董成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既然他们离开了平泽县,答应你的事也就完成了,其它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
“可是他们不好对付啊!”吴豪犯了难,忽地,他神彩飞扬,得瑟起来,“你随便开价,我吴豪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闭嘴!此事休提!”董成眼睛一眯,盯了吴豪一眼,敢情这货把自己当成要饭的了?若想要钱他自会去取,谁挡得住?忽地,他又想起一件事,问道:“交待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啊,差不多了,明天,不,最多后天,十个年轻貌美的处女就会准备妥当。”吴豪表面赔着笑,小心翼翼,心里却是咒骂不已,自己到底请回来的是一个帮手还是一个大爷?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他也没什么应对之策,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董先生,不知道你要那么多美女干什么?”
“有时候糊涂比明白更好,好奇会招灾惹祸的。”霍地,董成的双眼中迸发出森然之光,话语缓慢而冰冷。
吴豪一哆嗦,赶紧闭了嘴,要是自己再多问,他毫不怀疑,这个人会一把掌扇死他,刹那间,内心之中,他有那么点想念自己的义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