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李姑娘！马强求见！马强知错了！”
李嫣听到这声嘶吼，猛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居然靠着书桌便睡了。
此时已是清晨。
她猛地站起来，身上的貂皮大袄滑落在地上。
手脚的麻痹感还未散去，脑子渐渐想起昨晚的事情来。
昨夜的段泓格外温柔，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本王是不是说过，让你不许弄脏本王的衣衫！”段泓的声音在背后传来。
李嫣猛地将地上的大袄捡起来，回头对着他笑。
没成想，回应她的是段泓嫌弃的眼神。
“快去梳洗，你这个模样，可怎么见人？丑成这样，还笑，自己不觉得害臊吗？”段泓说。
怎么一时一个样，昨晚还温柔无比，难不成是鬼上身了。
“就只有你会嫌弃！”李嫣冲他吐了一下舌头，转到外间净面，只用手随意拨弄一下刘海，便说：“我去看看外头是不是马叔！”
“听这破锣酒嗓子，不是他还会是谁！”段泓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倚在凭几上，眼睛都不抬。
李嫣绕过屏风，一把将门拉开，看到院内跪着一人。
“你是……马叔？”她试探性地问道。
“呵呵，”马强不好意思地摸摸头，说：“不过是剃了胡子，梳了发髻，穿得齐整些，怎么你们都像认不出来似的。”
只见他满脸的络腮胡子没了，整个人显得清爽许多，方正的脸，薄嘴唇，高鼻大眼，好一个精壮的硬汉。
“马叔，你快起来，你跪在此处做什么？”李嫣上前去扶他。
马强说：“我跪在此处，是来给你赔罪的，我昨晚所做的混蛋事，我都听蒙将军说了，我马强现在醒了，彻底醒了，你救了我一命，也将我骂醒了。”
“那就好，你能这样想，喜娘在天上看着，也会笑的。”李嫣笑着说：“起来吧！”
马强高大，李嫣拉不动他半分。
“我马强今日来，是想请李姑娘重回马房去，前些日子我犯浑，一点本事都没教你，我有愧。”他说着低下头。
“什么叫重回马房，本王准她离开马房了吗？罚她去一个月，如今只过半月。”
屏风后，段泓冷冷的声音传来。
“这样就好！”马强高兴道，“若是李姑娘想学，不仅是养马，那马上的武功我也是一流的。”
“真的？你愿意教我马术？”李嫣兴奋道：“马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这可真的太好了，若是学了马术，往后的日子，逃跑容易许多。
“李姑娘，你不需与我客气。”马强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本以为李嫣这样的俏丫头，经过昨晚，死活都不会再理他了，没想到，这丫头不记仇，如此豪爽。
“蒙将军说得没错！你不是那普通的扭捏女儿家！”马强说。
“哼，他蒙钺倒是了解彻底了。”屏风后，段泓冷哼一声，传出话来。
李嫣隔着屏风翻了一个白眼。
昨夜还好，睡一觉起来，阴阳怪气。
“师傅，你先在此处等我，我到里头说一声，就跟你回马房！”李嫣说着，蹬蹬跑回书房。
段泓抬起瞧她，说：“有什么可高兴的！”
“你没听马师傅说，要教我马术吗？”李嫣扬起眉看他，说：“你当初只说我要能在马房呆够一个月，便准许我习武，我如今还要学马术，你怎么说？”
“学便学吧，你只不过是要学，学好了再来说吧，有什么可得意。”段泓邪笑说：“依我看，你这小身板，别说马术，别被马甩下来踩死便好了。”
“若是我好好学，能不能准蒙钺教我剑术？”李嫣问道。
“他教不了你！”段泓冷声说道，“那蒙钺使的是重剑，你连他那剑都握不起来，且说吧！”
“少小瞧我！我会做好给你看的！”李嫣扬起眉，巧笑嫣然，“那我走啦！”
“慢着！”段泓说：“往后你白天去马房学习马术，晚上回到此处来。”
“我在马房住得挺好的。”李嫣有些害怕，单单要晚上回来这里做什么？才不想与他住在一处。
“你以为本王想与你住在一处？你想得美吧，就你这小身板，没个几两肉，本王还看不上。”段泓手往旁边一指，说：“我已经叫人打扫布置这旁边的耳房，往后你便睡在这屋里，给本王守夜。”
“还有！”段泓见她急着想走，将她喊住，说：“我找人借了些古医经，你晚上在这书房替本王抄书，可记住了？”
李嫣胡乱地点头，心早就飞到马房去了。
还没等段泓说完，她早已提起裙摆，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
段泓透过屏风，只看她整个人如同放飞的鸟儿，迎着光好不自在。
“王爷，我瞧着你比她还开心。”罗英莲端着早膳走进来。
“胡说！本王为了她开心？”段泓吃着早膳，又想起昨夜李嫣喝甜汤时满脸幸福的样子，不自觉嘴角翘起来。
“嗯，今日这早膳做得好！赏！”段泓笑道。
“是吗？”罗英莲笑道：“我也吃了，每日都是如此，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怎么今日特别好？我看啊，是王爷心里飞进了一只小蜜蜂，这吃什么都不如心里甜！”
“我发现你的废话越来越多了。”段泓瞪了他一眼。
“那我说些正事。”罗英莲正襟危坐，说：“我们留在临野州的探子，全没了音讯，我猜想，是不是被灭了口了？”
“让蒙钺去吧。”段泓正色道：“也只有他能查出些消息来了。”
罗英莲说：“宫里传来的消息，让我们最近收敛些，因为在扬州与永康王抢人一事，朝堂之上不利于我们的言论太多了。”
“父皇是何意思？”段泓问。
罗英莲说：“皇上对永康王多有不满，已经出言训斥他，再加上宫里的风评，多少都吹进皇上耳朵里，对永康王与丞相的印象更差了些。我想，是时候把铁矿之事传出去了！”
“不急！”段泓说：“还没有确切的证据，没有证据，只怕此时行动，打草惊蛇。”
“王爷……”罗英莲有些迟疑。
“何事？说！”
罗英莲说：“据皇上身边贴身的人说，近日皇上痴迷丹药，丞相请了大量的术士入宫，吃了那些药，看着是好了些，可实际上，皇上的身子渐地不行了。”
“消息可准确吗？”段泓问。
“都是我们当年留下的人，不会有假。”罗英莲担忧道：“这会不会是丞相他们的阴谋？想要致圣上于……”
他说着，用手往脖子上虚空抹了一把。
“他敢！”段泓咬牙道，“太医院都是干什么吃的。”
“太医劝了，皇上不听啊。”罗英莲说：“王爷，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尽早打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