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带着冷易文、骆义山回了太湖边的宅子。
冷易文在门上的时候,眼睛就不停地转,到处打量。
这地方到像是个正经的宅子。
不过……
云清阁外面看上去,也是个正经的宅子,这可说不准啊。
骆义山也是忐忑不安。
他看着门上的小厮是个睁眼瞎,再看空荡的宅子里,连伺候的人都很少。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把他们带到此处,是要干什么?
走到中庭,就听到后院传来男人的吼声。
“来人!有没有人!快来人!把我放出去……”
冷易文打了个激灵,道:“这是我哥的声音,我哥怎么了?你把他关起来了?”
李嫣道:“不错啊,听上去还挺有力气的,看来全好了,走吧,咱们去瞧瞧你哥。”
正初把花知错扔到屋里的软塌上,风一般出来了,推着李嫣往后院去。
正初把后院厢房的门打开了,返回来,要把李嫣推进去。
看到自己大哥在浴桶里,只剩个脑袋在外面,冷易文慌了,他一溜烟地跑进了屋里。
“哥!你这是怎么了?”他着急地看着浴桶里,里面全是黑乎乎的粘液。
他听说书的说过,有种东西叫人彘,那描述,与他哥哥现在的情形,有些相似。
又想起李嫣一不开心,就断了骆义山的四指。
他吓得脸都白了。
没等冷博文回答他。
也不管那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他把手伸了进去,直到确认哥哥的手脚都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
“呼……”他长舒了一口气,道:“哥,你泡在这里面干什么,你起来啊!”
“我……”冷博文看到了李嫣,他看着李嫣,道:“江姑娘,是你救了我?”
李嫣点了点头,道:“你的二傻兄弟,以为我把你当小倌拿来赚钱了,我把他们带来看看你。”
“易文!”冷博文咬牙道:“你这不是胡闹吗!我……我……凭你哥我……”
他说不下去了,凭他?能靠美色赚钱么?
那世上所有的男人都多一条出路了。
“哥,你怎么了?”冷易文仍然担心道,“你起来啊,你怎么坐着不动啊?”
“我……”冷博文道:“我倒是想起来,可我……”
他浑身痒得很,每一寸皮肤都有蚂蚁在爬似的,恨不得腾出双手,把皮给挠坏了,才痛快。
可他不行啊。
他动弹不得。
“你!”冷易文转过身来,盯着李嫣,道:“你对我大哥做了什么?”
“大哥好端端的,出城去赎长枪,怎么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了?”骆义山也是一脸茫然,“你对他做了什么?”
两人都看着李嫣,咄咄逼人。
“滚开,趁着我还客气。”正初挡在李嫣面前,怒目而视,那双蓝眼睛迸发出光芒来。
“你们二人,不得无礼!”冷博文吼道:“若是没有江姑娘,我恐怕已经死了,她救了我。”
李嫣道:“你们俩听到了?听清了?我救了他!”
“江姑娘,我为何动弹不得?”冷博文着急道。
今日一早他就醒了,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急得要见李嫣,一整天了,到现在才见着。
“动弹不得是好事啊。”李嫣道:“有利于你伤口恢复,若是你能动弹,伤口愈合的时候,瘙痒难忍,定会把皮肤挠破……”
李嫣顿了顿,补充道:“本来模样就不怎么好,再落得一身疤……”
“你果然对我哥起了那种心思。”冷易文咬牙道。
“我是为了他好!”李嫣看着他,嘲讽一句,“不识好歹。”
“在下已经明白姑娘的苦心,只是不能动弹也十分痛苦。”冷博文道:“还请姑娘想想办法。”
李嫣轻声道:“正初,去帮他把穴道解了。”
正初得令,走到冷博文身后,把他身后的金针拔了出来。
冷博文能动了,他立刻站起来,拱手对着李嫣行礼,道:“多谢姑娘大恩。”
他起得猛,带起了一大片的药汁,哗啦哗啦,满地都是。
冷易文看了他一眼,惊声道:“哥,快快坐下!”
他慌得到处找遮羞的布,最后没找到,他飞快地脱了自己的衣服,往哥哥腰上围过去。
冷博文这才发觉自己身下一凉。
他低头一看,羞得满脸通红。
而这个过程中,李嫣就一直很大方地看着,仿佛看天空的大鹰飞过。
“你你你,你这个女子,你别看!”冷易文紧张道。
“那我走了。”李嫣道,“正初,回房睡觉。”
正初看着慌乱的冷氏兄弟,冷笑一声。
愚蠢的人类。
他推着李嫣缓缓地走着。
“仙君,你刚才看他了?”
“嗯。”李嫣哼了一声。
“你看他做什么?”
“有得看,就看一看,也没什么,见多方能识广嘛……”
“他们真可笑,慌什么?”
“谁知道呢,也没有什么好看的……都是那样……”
他们二人的话,随着夏季的风,吹到冷博文的脸上,冷博文觉得这风要把他的脸给烧起来了。
而且,浑身的伤口都在发痒,骨子都痒了起来。
“喂!你这小妞,你胡说什么?”冷易文跳到院子里,伸长了脖子吼道:“谁说不好看了,你见过么,你见过比这个好看的?张口就胡说!”
“喂!你别走!你回来,我哥都让你看完了,你负责!”冷易文喊着,就要追出去。
“易文!!!回来!”冷博文恨不得把他的头按在这药汁里。
“哥!你瞧她那个模样!”冷易文道:“她肯定见都没见过呢!”
骆义山黑着脸,道:“易文,别说了,她若是没见过这玩意儿,她肚子里的孩子哪儿来了?菩萨赐的?”
冷博文窝在浴桶里,低着头,又羞又怒。
他恨不得有个地缝,把他连带这个桶,都吸进去。
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啊……
面无表情。
什么女子啊,她说什么,见多识广……
她到底是看了多少男人了呀?
而且……
自己怎么光着呢,她是不是早就在他昏迷的时候,就见过了?
而且,她最后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好看的……
是说他的不好看,还是所有人都不好看?
冷博文的脸,彻彻底底地黑了,快要比那药汁还黑,他心里暗暗地不服气。
这叫什么?坦诚相见么?
日后还怎么面对她啊……
苍天!
为何如此戏弄我冷博文。
此乃我这辈子最糊涂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