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远走了。
他出来在他们之前。
据不通所言，他没说一句话，脸上的神情非常复杂。
问他话，他也不回答。
身上布满了孤独的气息，就那么冲破了大门的结界，强行出去了。
李嫣能想象得到苏清远的样子。
很多时候，不记得不见得是坏事。
知道得多了，反而会迷失原本的初心。
刘萤也没有追上去，听说苏清远走了，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其实早在花小小出法阵的时候，菩提叶就已经飘落了。
他刻意用自己的仙法，延长了时间，一直跟着到了人妖两界的边缘，才不得不结束。
这些李嫣并不知道。
但她也能看出刘萤心虚的样子。
“完了，你的情劫，只怕过不了了。”李嫣问：“若是这世不能完成，会如何？”
“大不了被贬下凡，两人都没了记忆。”刘萤说：“老子不生不灭，轮回而已，怕什么呢。”
姚妍妍已经从人界买了药回来。
看不到苏清远，她一点也不惊讶。
“你惹了那么多的风流债，总算是遭报应了。”她飘过刘萤的身边，拉起李嫣的手，往后面的房舍去。
“你们去哪儿啊？”刘萤不要脸地跟上。
“治病。”李嫣说：“我把权通治好了，让他替我找雪飞墨，然后我立刻启程去青丘。”
“我以为你已经有了雪飞墨的下落了呢。”刘萤说：“什么也没有，你也敢去跟狐族长老谈判？”
“忽悠呗。”李嫣说：“我没时间了。”
“你就算从狐族那儿保了命，把龙脉生下来之后，文昌帝君还是放不过你。”刘萤说。
李嫣吩咐不通去熬药，自己坐在廊下的凭栏上，看着屋檐飘飘而立的刘萤，郁闷道：“你就不会说两句好话？”
“这是眼前实实在在的麻烦，我不过是提醒你。”刘萤冷声道，“就是看不得你这美滋滋的模样，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我知道文昌帝君杀我易如反掌，可我不能因为眼前有危险，就坐着等死吧。”李嫣抬头，笑嘻嘻地盯着刘萤，问：“若是他真的杀我，你会为了我拼命吗？”
“不会。”刘萤说：“我打不过他。”
李嫣说：“那你肯定要上诛仙石！你个没良心的。”
刘萤脸色闪过一抹忧伤，盯着李嫣问：“你刚才说没时间了，是怎么回事？”
“星象。”李嫣说：“荧惑守心。”
“怪不得为了皇室气运，文昌帝君那么着急，手底下的两员大将都派下来了。”刘萤说。
李嫣进去给权通换了药，看着他喝了药，看他脉象平稳，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李嫣与刘萤启程去青丘。
姚妍妍也要跟着去，一路送到了门上。
“妍妍，你留下吧。”刘萤说：“我们在佛塔里，已经知道青丘的确切位置。”
“是啊，师娘，你必须留下来。”不通说：“师父现在离不开你。”
姚妍妍有些为难。
“你跟着我们，也没什么用处。”刘萤看着她，轻轻一笑，说：“小道士把你的扇子弄坏了，待我这些事完了，回天庭拿了缘纸，再给你画新的扇面。”
姚妍妍点头。
李嫣被刘萤提着，飞离了空悬寺。
李嫣回首，看着空悬寺越来越小了，在视线里变成了一个黑点。
李嫣还在抱怨刘萤，大家都有法器，只有他像个孤鬼一样飘着。
话音还没落下，就到了青丘。
“本仙没法器，可本仙速度快啊！”刘萤说：“要那些个花架子干什么。”
李嫣看眼前的青丘，已经与佛塔里见到的大不相同了。
已经成了一座城池的模样。
大概是因为狐族统治了妖界。
“嗬，这可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刘萤说。
高大的城门写着青丘城几个大字，门上却只有寥寥几个小喽喽。
刘萤的话，似乎是被人听到了。
“你们两个，来我青丘，所为何事！”守门的狐族将士跳了出来。
李嫣抬眼一看，几个小狐狸已经把他们团团围住了。
“就连守门的，都那么貌美如花。”李嫣感叹，“不愧是狐狸啊。”
“你！”有小狐妖拿着长枪，抵在刘萤的身前，高声喊：“你是什么来头？莫不来闹事的？竟敢到我青丘界内，口出狂言！”
“等级低下的小妖，连爷爷的身份都看不出来！滚开。”刘萤只盯着那长枪，枪就断了。
枪头飞起来，在几个小狐狸身边，左突右突，吓得他们四下逃窜。
“别闹了。”李嫣飞身跃起，把那枪头夺下，扔在地上，只说：“麻烦几位小哥进去通报一下，我要见你们的长老。”
“你是何人？”小狐狸被刘萤戏弄了，并不服气，但也不敢再看不起人了。
“我们的长老可就多了，你要见哪一位？”
“我们的长老，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我……”李嫣为难了，她确实不知道，那位老婆婆是何称谓，只好说：“我要见的人，她使的法器，是一柄凤头拐杖。”
“玉婆婆？”几个守门的将士都肃然起敬，说：“你二人是玉婆婆的朋友吗？”
“麻烦小哥了，通禀之时，只说我是当年的女鬼，玉婆婆就知晓了。”李嫣恭敬道。
“你们几个看着他们，莫要让他们胡来，我进去禀报。”领头的将士严肃道。
走的时候，他还不忘回过头，打量李嫣。
不多时，将士就出来了。
一扫之前的怀疑与不屑，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恭敬。
走到李嫣面前，半跪下，朗声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是玉婆婆的旧识，若有得罪，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什么，这个人族的魂魄，真的与玉婆婆相识？
其余的几个小狐狸，也赶紧跪下，之前看着刘萤的敌意，也消失殆尽了，眼里全是佩服。
“你们莫要客气，快带我去见她。”李嫣说。
“是是是。”小将士为难道：“请二位随我来，玉婆婆在望月楼上的观星台等着你们。”
李嫣回首望着刘萤，两人都有些担心。
这也太顺利了一些吧。
“小鬼，莫要掉以轻心，小心有诈。”刘萤传心音道。
李嫣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