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家法国餐厅,现在这个时间人很少,莫小言叫了自己最喜欢的田螺,只是她的心思不在如何填饱肚子,脑海里回忆的是机场的那一幕,不知不觉,连泪水什么时候掉下来的都不知道,还是服务员端上田螺之后递给她纸巾,她才发现自己失态了。
这时,餐厅的大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一个青年男子,看面相应该是个亚洲人,至于是哪个国家的不好说,那人径直走向莫小言,然后坐在她背后的那个位置,正好在墙角,不仔细看都不知道巨大的阴影下有个人。
服务员上前点餐,可是那男人似乎不太懂英文,比划了好久才说清自己要什么。莫小言吃田螺的时候好奇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只是男子好像很怕被她看见,赶紧拿菜单挡住了自己的脸。
之后的时间很平静,可能是店里没有其他的客人吧,莫小言只听得见自己搅动刀叉的声音,她总感觉身后几乎没有人,只是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她。
眼看田螺就要吃完了,某女索性动作幅度大了起来,没想到,雪白的裙子被田螺里流出来的汁溅了一身。
“哎……”莫小言自嘲地叹了一口气,起身对服务员说,“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好的。”
服务员看到客人走进卫生间便又干起了自己的活,后座的那个男人阴沉地一笑,站起身来向莫小言的位置走去,手指快速地一甩,一颗白色的药丸就这样融入高脚杯里,紧接着他喊来服务员,又比划了好久,付了钱就出去了。
莫小言清理完裙子之后回到座位上,看着剩下的田螺也没了食欲,喝了两口红酒就买单了。
出了餐厅,天空不作美,下起了小雨,天色也变得和晚上没有两样,路上的人纷纷躲雨,很快整条街也空旷了,莫小言看着前面五百米Fashionstyle的公司,嘴角忍不住地微微上翘。
刚迈开腿走出两步,脑袋就开始发晕,身体软绵绵的像发烧了。
“好晕哦,怎么那么……”
“呯!”莫小言还没感叹完就倒了下去,两眼一闭两腿一伸,脑袋里还想着摔下去肯定很痛,之后就没有了意识……
男人看到药效发作了,赶紧拖着莫小言的身体走进一个小巷子,里面是一个简陋的出租屋,阴暗潮湿的柏油路上还有几个坑坑洼洼,不时有几只老鼠从身边窜了过去,幸好莫小言是昏了过去,不然这场景,非让她要死要活的了。
好不容易把莫小言拖进了屋子里,男人把帽子往沙发上一扔,朝着昏睡的某人就是一个冷笑。
“哼,总算抓到你了,你还真命大,跑车都被我做了手脚你还可以活命,差点害我被那个女人给秒杀了,这次你就不会那么好过了。”低沉嘶哑的声音从男人的嘴里传出,他的手轻轻抚上那细腻的脸孔,眼里充满了淫意。
“嘭嘭!”
正当男人想做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木门被敲响了,他懊恼地打开了门,却在见到来人时变得很恭敬。
“抓到了?”艾莲娜撑着伞走了进来,高傲如女王。
“是的。”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艾莲娜走近莫小言,霎时间美艳的脸庞变得狰狞起来,血红的指甲也深深地抠进了肉里。
“我终于抓到你了,莫小言,只要除掉你,Leo就是我的了!莫天、Fashionstyle算什么,我会让慕轩到地下去陪你的!”
幽幽的声音如同远古的诅咒一般,让身后的男子也打个了哆嗦。
“你把她关在地下室里,给我狠狠地打,什么时候断气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我会给你汇钱的。”
话落,艾莲娜看也不看男人一眼就离开了。
莫小言是被冷水泼醒的,这个季节本来就很冷,离开苏格兰的时候穿的白色连衣裙加羊毛外套已经湿得很彻底了,加上在阴暗的地下室,更别说保暖了,嘴唇已经被冻得发紫,眼皮也重得抬不起来了,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前面是个长相猥琐的男人,而且还有点儿眼熟。
男人又一次拿冰冷刺骨的水从莫小言的头浇到脚,然后把桶子丢到一边,顺手拿起挂在墙上的马鞭。
“听说你叫Angel啊,长得倒挺像天使的,要不是艾莲娜叫我狠狠地折磨你直到断气,我可能会让你做我的情妇。”
莫小言听到说话声用尽全力睁开眼睛,只见双手和双脚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对面的男人甩动着手里的皮鞭,眼神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只是那笑,很淫荡!
“不……不可以,你……你不能杀了我……那是犯法的……”
莫小言看着那男人,虚弱得差点儿连话都说不清,好不容易开口发出了声,刚说完男人就像是一头发了疯的牛,甩手就是一鞭子。
“啪!”
“啊……”鞭子划过她的脸落在胸口,顿时火辣辣的疼痛感传遍了全身,模糊的意识也因痛感而变得清醒,血液从柔嫩的肌肤慢慢往下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犯法?老子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犯法!连人我都敢杀,还怕犯法吗?对了,忘记自我介绍,我叫苏杰。”苏杰缓缓走到莫小言的眼前,阴森森地露出大白牙,黝黑的脸上有一道和蜈蚣一样丑的疤痕,看得她心惊胆战。
“艾……艾莲娜……她……她给你多少钱?我……给……给十倍!”
莫小言话一出口,得到的只是男人讽刺的一笑,紧接着又是一鞭子。
“嗯……”她这次没有喊出声,只是闷哼了一下,手腕也被绳子磨出了血,只要一动就钻心的疼。
“十倍?好极了!艾莲娜可说了,只要你说得出的价钱,她就会给我你出价的十倍,你说这是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快说啊!说得再多一点儿,说啊!”
“啪!啪!啪!”连续的三鞭子又落在莫小言的胸口,打得皮开肉绽,血水很快染红了裙子,整个地下室也弥漫着血腥气,让人反胃。
苏杰见莫小言并没有叫喊出来,于是变得更加兴奋,鞭子抽得更卖力了,莫小言的衣服被划开许多道,整个胸口几乎都露在了外面。
“哇塞,看啊,快看,你的胸口已经被我抽得血肉模糊了,真是美味啊。”说完,苏杰用手指抹过伤口上的血液,塞进嘴里细细地品尝。
莫小言紧紧地咬住嘴唇,额头上也渗出一层汗,每当汗水掉进伤口,又是一阵抽搐。
这个人肯定是魔鬼,是个神经病,艾莲娜这次下手太狠了,她什么都得到了,为什么还要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小言终于经不住拷打昏了过去,这次苏杰估计是累了,也没有再次泼醒她,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地流逝。
路易在酒店里来回地踱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Angel再怎么想躲他,也不会不接电话,而且该死的艾莲娜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纠缠在自己身边,让自己脱不开身。
“该死的,西蒙,快点儿,查到定位了没有?”当初路易为了不让莫小言离开自己,所以在她手机里装了定位系统,不管在哪里,只要手机没有毁掉,就可以找到她,不过需要一些时间。
“少爷,还需要时间!不过我会尽力的!”西蒙快速地说完,又继续奋斗。
而这时,Fashionstyle巴黎分公司的顶楼总裁室,红姐推开那道门,直冲了进去。
慕轩正拿着咖啡望着公司五百米之外的那个林荫小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轩,今天我在机场见到了一个和小言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是她说她叫Angel,根本不认识我,而且我查过她留下的号码,的确是从苏格兰来的。”
红姐失去了往日的淡定,急切地说,她有一种预感,那个人就是小言,只是为什么她不承认呢?
慕轩在听到莫小言三个字的时候颤抖了一下,脸上划过一丝惊讶,然后通知大卫上来一趟。
“你是说她给了你号码对吗?给我看看。”
红姐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翻出号码给了他,正好大卫也进来了。
“大卫,你用我的电脑查一下这个号码。”
大卫头一次在莫小言消失后看到自己老板那么激动,所以也不敢怠慢,直接坐上总裁椅,开始查找。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大卫凝重地说:“老板,这个号码有定位系统,只是需要时间,其他的资料根本查不到,只知道这个是苏格兰地区内的,而且……”
慕轩见到大卫沉默了,眼神一凛。
“而且什么!”
大卫低下头疑惑地看着电脑。
“而且我发现有人正在定位这个号码的所在地,频率非常高,看起来很急,可能是在这个号码里装定位的人。”
霎时间,红姐和慕轩心头都涌上不好的预感。
“十分钟,我要知道她的位置。”
“是!”
华顿酒店,路易怀疑起了艾莲娜,可是不管怎么样,现在还不能动她,等到自己的内线收购了莫天的股份之后,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除掉这个女人。
西蒙也发现有另一拨人在查号码的定位,禀报了路易之后又开始搜寻。
显然,路易也猜出了那拨人是谁,巴黎是慕轩的地盘,相信除了他,没有人能那么快就有莫小言的消息,所以,这回,只有自己提前找到她,这场战斗才会赢。
“西蒙,五分钟给我答案。”
“是!”
华顿酒店的一个套房里,艾莲娜妖娆地躺在床上,手里摇晃着高脚杯,纤长的手指拨通了苏杰的电话。
“怎么样了,死了没?”
“没有,不过快了。”苏杰自信地说着,脸上笑得很诡异。
艾莲娜挑了挑眉毛,慵懒地说:“我不希望她看见明天的太阳,快一点儿送她上路吧。”
“是。”
“别……别打了……求……求你……”莫小言再次被弄醒,嘴里呢喃着求饶的话,对面依旧是那张令人作呕的脸,苏杰似乎很兴奋,左手拿着马鞭,右手拿着银针,疯狂地刺进她的皮肤里,刚扎进去没有任何感觉,只是针拔出来之后,被扎的地方会渗出血丝,那种疼痛就像是有虫子在撕咬她的肉。
不行,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死去的,这男人是个疯子,前世肯定是容嬷嬷!那么会扎人,可是自己又不是紫薇!
莫小言在心底开着玩笑,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样才会减轻一些痛楚,苏杰的动作很快,一旦第一下下去,紧接着的肯定是连续的几十鞭子,丝毫没有停顿。
“我的雇主说了,要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真是抱歉,你很快就会死了,我的天使,你死了以后我会把你剁成一节一节的,然后放进烤箱……”
苏杰的话很异常,就像是得了狂犬病发作的样子……
最后,莫小言再也忍不住了,身体进入休克状态。
苏杰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发现已经在死亡边缘了,于是悠闲地上了楼,他不怕她会活下来,因为那些伤口,只要一个小时,就可以让她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慕轩查到定位的时候吓了一跳,那个地方离自己很近很近,就是自己每天都看得到的林荫小道,得到消息后带着大卫和红姐就往那里赶。
而路易,早十分钟就得到了消息,可是华顿离那个地方有点儿远,所以要到达还需要五分钟。
苏杰此时喝了点儿酒已经睡着了,就连大门被人踹开也不知道,还是被慕轩一个拳头挥到了墙上才睁开了眼睛。
“快说,莫小言在哪里!”本来慕轩不会那么冲动的,只因为红姐一进来就眼尖地看见沙发上那个包,她在机场看到Angel背过,而且苏杰全身上下都有血污,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慌了。
“你……你是谁!”
慕轩看着那人蜷缩在角落里,怒火又一次冲上脑门,拿起门边的铁棍就打了下去!
“呯呯呯!”一连三棍子下去,苏杰还是死死闭着嘴不说话。
“大卫!你和红姐去搜!搜到了马上叫我。”慕轩咆哮地吼着,继续挥动着手里的铁棍。
红姐和大卫得到命令就开始搜寻屋子,这时候,另外一拨人也进了屋子,那就是路易和西蒙。
看到慕轩时,他不免有些惊讶,但是在看到莫小言的包包和画板时,惊讶立刻烟消云散,瞬间犹如暴怒的狮子。
“怎么回事!Angel呢!快把我的Angel交出来!”苏杰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路易,但很快就咽气了。
“是你?是你把小言藏起来的!”慕轩上前抓住他的衣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路易轻笑:“她不是莫小言,他是我的Angel。”
“你……”
“老板!找到了!快点儿叫医生!”慕轩还没说完,只见大卫抱着血淋淋的莫小言就冲了出来,红姐在一边嚎啕大哭,一口气没上来就昏了过去,好在西蒙扶住了她。
两个男人看见自己心爱的人变得惨不忍睹,都慌了。
“小言!”
“Angel!”
慕轩和路易冲上去,两个人合力把莫小言抱了起来,路易不敢相信地上前探了探鼻息,随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慕轩,快上车!还有呼吸!”
此刻,他们都不想再争斗下去,只要莫小言能活下去,他们什么都愿意割舍。
莫小言躺在慕轩的怀里,大卫开着车,红姐由西蒙照顾,四个男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到达医院以后,慕轩更是慌张地四处叫医生,直到莫小言被推进手术室,两个男人就像泄了气的气球,靠着墙壁缓缓蹲下。
“路易,她是小言对吗?”慕轩颓废地说着,身上到处都是血渍。
隔着一排座位的路易笑了一下,显得很疲惫。
“她不是……她只是Angel。”
面对路易的否定,慕轩没有发火,而是无力地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要不我们来打赌吧。”
路易费尽力气站起身,来到慕轩边上再次蹲下。
“赌什么?”
“赌她醒过来以后认不认识你。”
“好!”
“赌注呢?”
“赌注就是如果她认识你我会离开,如果不认识,请你离开。”
“成交。”
简短的几句话,定下一个赌约,两个男人谁也不让谁。
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还没有结束,其间有医生出来过,说病人还没有脱离危险。
红姐苏醒后赶忙来到了手术室门口,看到两个同样狼狈的男人,去医院的食堂买了些食物回来,可是没有一个人动过。
深夜,所有人就这样坐在走廊里等候,慕轩的眼睛已经肿得跟核桃一样了,下半身因为长时间的不活动麻木了,他不是不想动,他只是不想错过每一分每一秒,他想等她出来后说:慕轩,我爱你。
路易用手撑着头,淡淡地自嘲着,他在想,如果他的天使恢复了记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输了,同时,他也跟自己订下约定。
小言,如果你记得他,我就放你走。
好不容易等到了凌晨三点,手术室的大门才被缓缓推开,病床上的小人苍白无色,包扎的伤口还泛着血丝,慕轩和路易第一个冲上去,最后还是被几个护士拦开了。
“你们都让让,病人还没度过危险期,现在要隔离观察,你们都在隔离室边上休息一下,如果她够幸运,三天之内就会醒来。”
看着远远离去的病床,慕轩和路易相视一笑,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暂时落了下来。
“慕轩,游戏开始了。”
路易上前一步,伸出自己的手。
慕轩看着他,任他的手在空中停留了许久,最后还是一把握住。
“这不是游戏,这是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