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缺虽然一向冷静,此时却只觉一股热血直喷脑门,五千两黄金,那就是五万两白银,他和纤纤两人在酒楼里狂吃海喝的也只花了不到二十两,五万两,那足够他挥霍多少次。
而且他手里的赤尾云纹蝎可不止一只,而是足足上十只,那岂不就是五十万两巨款。
中年人见秦缺不说话,以为他在为买不到自己手里的宝贝而烦恼,不由乐呵呵的炫耀道:“小兄弟不用多想了,我敢说现在的京城里,除了我手里的这条品相完整的赤尾云纹蝎,剩下的绝不超过一掌之数,毕竟这可是好难得的东西,对于武人来说,更是炼骨的极品宝物。小兄弟还是等到入秋了再想着能不能收集一只吧。”
秦缺不动声色,礼貌的与中年人道别,离开时中年人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聂人龙,同样也是药商,只是他主要经营的是成品药,尤其是武人用来修炼的必需品,补血、补气、壮骨的丹药、药膏或药液。
这些东西虽然在武人中常见,但不同的商家卖出的成品配方各不相同,效果也是千奇百样,聂家能够在京城中屹立至今,靠的就是祖传的秘方,用人参、灵芝、牦牛筋骨和许多配料一起制成的回元丹,能够同时增补血气,还能强健筋骨,回复体力,而且价格适中,被许多武人推崇喜爱,生意络绎不绝。
“这便是意外之喜吧。”秦缺喃喃自语道,他自认是一个武人,以后说不得就要去寻那聂氏药铺做买卖。
紫衣少女一直在门外等候,聂人龙一走,她便连忙进来,小心的询问道:“客人可是买到了满意之物吗?”
秦缺点点头,笑道:“呵呵,这位姑娘可否告知芳名,你不必紧张,刚才的交易可以说非常成功,该给贵阁的抽成我是一分也不会少的,只是麻烦你将这里专门负责收购贵重药材的管事叫来一下,我有大生意要麻烦他。”
紫衣少女连连摆手,慌里慌张的样子令人不由觉得好笑,急匆匆的辩解道:“我叫蓝采儿,客人千万不要误会,本阁从来都没有从客人的交易里抽成的道理,我,我这就去把浣碧姐姐叫来。”
秦缺疑惑道:“浣碧?是刚刚那位青衣的姑娘吗,她竟然是贵阁的管事?”
紫衣少女蓝采儿恭敬的答道:“客人说的对,浣碧姐姐是本阁的五位主事之一,第三层珍品堂的所有事务都由她一言而决,其他几位主事分别是二层贵品堂的芳怜姐姐,四层罕品堂的梓月姐姐,五层奇品堂的怡素姐姐,和六层明玉幽静堂的瑜姑姑。”
“原来如此,”想及先前所见的青衣少女的善解人意,秦缺不由对其他的几位女子也抱了不小的好奇心,这百草阁都是女人当家吗,果然一路行来,并未见到身着本阁服饰的男子,那百草阁的主人李百草又为何独独对这些妙龄少女情有独钟呢。
一念及此,秦缺对这百草阁的阁主就更加好奇了,只是现在还是得先将手里的货物处理掉。
“那就请采儿姑娘将浣碧姑娘唤来吧,我手里的货物的确当得起一个珍字。”
蓝采儿虽然疑惑为何这位买家突然就变成了卖家,却并没有贸然问出来,来到这百草阁的主顾,各种交易早已不足为奇,她之所以奇怪,只是因为面前这个年轻人如此胸有成竹,难道手里竟然有了不得的珍贵药材吗。
秦缺手里的热茶还未冷却,蓝采儿已经领着一位看似三十来岁的少妇来到这会客室里。
那少妇姿容绝美,形态优雅,款款的小步都仿佛踏在人的心头一般,激起阵阵涟漪,她的速度不快,却似乎恰到好处,看着她着一身飞羽雪裳,似乎和周围融合在一起,就像一幅静态的画儿一般。
“这位客人,实在是招待不周,奴婢葛瑜,客人唤我瑜姑便好,浣碧妹妹有急事,没法抽身前来,所以由我来招待贵客。只是采儿妹妹还是新手,颇不知事,竟然连客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实在是抱歉。”少妇葛瑜微笑的向蓝采儿看去,少女面色赧然,不由低下头去。
秦缺放下茶盏,看来这位就是蓝采儿口中明玉幽静堂的主事瑜姑姑了,摆手笑道:“不是采儿姑娘的错,实在是我们聊得十分投机,却忘了介绍自己了,在下秦缺,秦国的秦,无缺的缺。”
葛瑜笑道:“原来是秦公子,秦公子是中原人吗?”
秦缺道:“我是秦国人。”
葛瑜轻轻点头,道:“公子莫怪,实在是秦这个姓太过孤僻,奴婢在这云京中生活了四十多年,却从未见过有姓秦的。”
秦缺心道你若是见到则怪了,秦国已灭,就算还有姓秦的王孙,恐怕也都改名易姓,据于纤纤的父亲于岳所说,他历游天下,只曾在北边的寒川冰原上,见过一个人数稀少的小国,本来是秦国的一个分支,所以在那里秦是贵族的姓氏。甚至一开始,于岳曾怀疑自己就是那一国的族人流落至此。
毕竟赵国那一战灭秦,秦王一脉被灭得干干净净,所有秦姓的王孙都被砍下头颅,挂在城头,几乎没有漏网的可能。
葛瑜将秦缺的茶盏续满,淡笑道:“公子不必多想,这里毕竟不是中原,况且秦国人多是有骨气的,奴婢见过许多从中原到来的商人,都说自己是秦国人,也没见谁冒出来把它们怎么样了。”
秦缺淡淡道:“听闻赵国这些年南征北战,到处侵略征伐,却是连战连胜,吞并了四周的齐、楚、韩、魏,已经几乎霸占了整个浩土中原,燕国在这东海之滨苟延残喘,又能撑到几时呢,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这浩浩大燕,又有多少人称自己是赵人,多少人称自己是燕人。”
葛瑜笑道:“我燕国国君一向注重武事,武人一旦投靠朝廷,立刻就会被封为将军,如果能够冲关成功,达到神海境,就可以封侯拜王,我家阁主曾被当今燕王几番招揽,甚至愿意同阁主义结金兰,只是阁主突破先天后,便再也没有提过这事。”
秦缺疑惑道:“这是为何?”
葛瑜道:“公子有所不知,天下最大的五个宗门,曾联合向天下武人下令,先天武人,只可入宗,不能入国,更不能参与世俗间的战争,否则将被五大宗门和天下武人追杀。唉,修为一旦达到先天,对于凡人来说,就与仙神无异了,若是先天参与战争,简直就是一边倒的屠杀,实在是有伤天和,所以才被勒令禁止。当然如果是某个国家主动挑衅先天强者,被先天强者报复则不在此列。”
秦缺淡笑道:“原来如此,这样说来,就算赵国大军打过来,你百草阁也能依旧屹立不倒了。”
葛瑜笑道:“天下事不都是如此么,强者生,弱者死,呵呵,奴婢不过是一个小女子,哪里能和公子谈论这些,听闻公子有上好的药材想要售卖,不知道能否取出让小女子一观。”
说罢葛瑜盯上了秦缺背后的包裹,凭她的经验,这年轻人似乎的确有好货。
秦缺将包裹取下,在身前摊开一半,将那只品相稍差的赤尾云纹蝎取出,放在桌面上,包裹仍然捂住,对葛瑜笑道:“这就是我的货物了,请瑜姑品鉴。”
“赤尾云纹蝎?”蓝采儿已经惊讶的捂住了小嘴,她当然知道这年轻人就是来求购赤尾蝎的,看来先前的生意却是并未谈成,否则秦缺绝不会转手就将刚弄到手的赤尾云纹蝎卖给百草阁。
葛瑜亦是从蓝采儿口中已经得知秦缺初始时的来意,美眸一亮,目光瞟过那放在一边仍旧鼓胀的包裹,不由掩嘴轻笑。
“果然是赤尾云纹蝎,呵呵,看来秦公子来我百草阁,本就是奔着卖东西来的,想来是不知道我百药阁的信誉如何了。其实公子大可不必如此,如果公子对本阁开出的价格不满意,完全可以让本阁代为拍卖,到时候的价格恐怕会令公子大吃一惊。”
虽然被看破了想法,秦缺却并无赧然的神态,只是抬手示意葛瑜先看看自己的货物。
葛瑜站起身,在桌前目光凝重的审视着这只巨大的赤尾云纹蝎,尤其是在看到蝎身上那深深的银色时,面上的喜色已经不可抑制,转头对秦缺道:“青蓝黄紫银,这竟然是最为稀有的银色云纹,请公子务必将这只赤尾云纹蝎卖给本阁,至于价格,奴婢可以做主,给公子一万两黄金。”
秦缺的心头又是一震,好家伙,果然同样的货物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他试探的向葛瑜问道:“如果在下手中还有同样的甚至更好的货色,贵阁也能收下吗?”
葛瑜断然道:“无论公子有多少货,只要愿意卖给本阁,本阁通通收下,而且价格都在以这只赤尾云纹蝎的价格为标准上,再添上两成。”
这便是秦缺和于纤纤两人开始时在认知上的谬误,赤尾云纹蝎是后天武人用来修炼的灵药,天下武人何其多,再多的云纹蝎出现在市面上,也只会有价无市,绝没有货多而价贱的说法,更何况,以秦缺手中十余只的量,根本不足以对市场造成任何波动。
秦缺想到这里,不由暗自苦笑,前面实在是在做无用功了,他将包裹移到桌面上,再次摊开,露出了里面更加巨大、背上的云纹已经接近金色的赤尾云纹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