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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暗夜追踪

夜越发深沉,我忍受着车厢内刺鼻的血腥味又开车行驶了很久,终于驶过一座江桥,到达了东城区。桥的两边,好似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那边是灯火辉煌、霓虹醉人的现代都市,而这边却是破旧颓败、二十年前的城乡结合部,时光的浓重感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尸家长发女让我把车开到一片偏僻少人的平房区,找了个角落停了下来。四周是一片低矮扭曲的违章建筑群,狭窄逼仄的胡同交错其间,配着几点混浊的灯盏,使这里破败之余又平添了几分阴森。

在黑暗的车厢里,尸家长发女竟然开始褪去身上的衣服,丝毫不顾及一边的我。我就直勾勾地看着她,倒不是出于什么邪念,而是单纯的好奇。说实话我在七爷手下这段时间里对女性没什么需求,并不是说我的生理或心理有什么问题,相反我的身体很健康,心理也不存在什么异于常人的缺陷。只是,我体内的各种七情六欲、人形本能似乎都被某种未知的东西压抑控制住了!这也导致我的脾气沉稳个性好静,再加上平时话语不多,所以在七爷的团伙里得了“石头”这么个绰号。

“看够了没有,弄点水来帮我把身子擦干净,你最好能明白自己的处境。”尸家长发女脱下最后一件贴身衣物后冷冷的对我说。

我也没说什么,拿着车厢内的毛巾,用吉哥他们遗留下来的矿泉水浸湿,帮尸家长发女擦拭身体。她很瘦,肤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如果不是还有一点弹性,我还真以为她也是一具活尸呢。

她一直盯着我看,直到我把她全身擦了个遍之后,才微哼一声说:“过了今晚,我会放你走的!现在我要出去办事,你就留在车里等我,别让任何人碰那四口棺材,也包括你!”

说完,她步履空虚的走向那四口棺材,从帆布的夹层中取出一套衣服穿在身上,我仔细一看那却是一套白色的丧衣!穿好丧衣之后她扶着车门缓缓走下车去,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现在轮到我不知所措了。

难道我真的要在这里一直等到她回来么?眼前最好的选择应该是立刻逃跑吧。我迟疑了一会,整理现在掌握的信息和线索,很快做出了决定。下车,跟踪尸家长发女。

这个决定看似唐突无脑,实际上却是我现在能做出的最好选择了。首先我的处境很危险,长夜漫漫,我坐在一辆载满尸体的车上,随便被哪个人看到了都是个问题。而之前那四个行为统一做事不留活口的人很可能还有同伴,这些人的手段超出我的认知太多太多,通过什么特殊方式找到这辆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还有一点,就是我不知晓七爷和尸家长发女之间的关系,我们这一车人到底是不是七爷送给尸家长发女的炮灰?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七爷都没有给我来一个电话?而那四口棺材中的尸体谁有能保证不会爬出来......综合所有的信息和线索,我决定下车。

之所以下车之后去跟踪尸家长发女而不是选择逃跑,我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实在没什么地方可去,七爷那里不可靠,所以我的住处自然也不可靠了。至于报警,直接被我否决了,这个看似最现实的办法其实最不现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在这开车驶往东城区的这段路程上,我发现尸家长发女身负重伤。或许是和那四个人打斗中受了伤,也或许是摆弄那些尸体导致的,总之现在的她十分虚弱,从让我帮她擦拭身体这一点就能看出来,否则她绝对不会留我活到现在。

既然目标已定,那就事不宜迟。我从车厢的暗格里取出一把匕首揣在怀里,循着尸家长发女的方向,走进那一片黑暗。

之前提到过,我的视力很好,甚至远超常人。无论是在黑暗中,还是在各种强光的环境下,只要给我一段适应时间,我都能清楚的看见一切。所以我下车之后走的特别快,凭借着直觉和对周围环境的分析判断,再结合受伤之后尸家长发女的行走速度,十分钟之后我就远远的看到了她的背影。这一切或许是运气使然,也可能是我对线索分析的方向对了,总之当我看到那黑暗中的白色丧衣时却没有被她发现时,我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掌握主动权了。

尸家长发女确实受了重伤,走路缓慢而吃力,没走多远就要停下来休息会。我发现她似乎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只是在背光的黑暗中无规律的缓慢前行。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四处游荡的、等待猎物上门的猎者。

这一次我的判断又对了!十分钟后,一个摇摇晃晃的醉汉迎面走来,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提着裤子,踉踉跄跄的和尸家长发女碰了个对面。只见时间长发女从丧衣的口袋中掏出一把东西迎面撒在了醉汉脸上。那醉汉先是一愣,随后发出一阵放肆而贪婪的笑声,扔了酒瓶就扑向尸家长发女。

我在黑暗中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联想到了人们口中的勾魂女鬼。但是现实中尸家长发女所做的却要比那香艳的鬼故事恐怖的多。一开始,她倒也任由那醉汉扑倒在地,而且自己解开了丧衣。正当那醉汉要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她忽然抱着醉汉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然后她光着身子站了起来,那件丧衣却穿在了醉汉身上。

醉汉在地上不住翻滚,双手抓挠着自己的脖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片刻之后就声息全无了。尸家长发女环视四周,发现没有任何人,之后就像野兽一般扑向地上的醉汉,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死寂的黑暗中响起了咀嚼声和吮吸声。

我惊了一惊,没想到这还真是个吸血食肉的怪物!过了好一会,尸家长发女心满意足的站起身来,抹了抹满嘴的血污,一脚把什么东西远远踢开,却是那醉汉的人头。她穿好衣服,丝毫不理会地上的尸体,奔着一个方向离开了,步伐又快又稳。

这一次,我刻意放慢了脚步,因为我感觉到尸家长发女在吃肉吸血之后明显恢复了体力,如果离得太近,被她发现就全完了。我俩就这么一前一后穿行在暗夜里,走进了东城区相对繁华一些的地带。四周已经有了稀稀落落的楼房,昏黄的路灯疲倦的照着星点的店面招牌,偶尔的夜行人都是匆匆的擦肩而过。但是我却认出了这片街区,因为顺着尸家长发女行走的方向再走一会,就是七爷的老巢了!

看来,我们这一车人,十有八九是被七爷卖了!我拿出手机调成静音,生怕这时候七爷一个电话打过来坑死我。这时候走在前边的尸家长发女忽然停下脚步猛然转身低着头往回走,我措手不及没地方躲了就那么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发什么愣,不要命了!”就当低头疾行的尸家长发女离我不到十米的时候,旁边忽然有人拽了我一下,却是身边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面包车,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人把我拽上了车。

这个人拽我的时候,我只觉得心脏骤然停跳了一瞬,一种战栗感从心脏蔓延至全身。没有一点反抗的念头,任由那人把我抓到面包车上。当他猛地拉上面包车车门的时候,尸家长发女恰好从面包车旁经过。

“千万别出声,要开战了!”那个人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对我说,随后关闭了面包车里的一切灯光。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战斗再一次开始!不是之前那种四个人对尸家长发女的小规模战斗,而是一场爆发在整个东城区的战斗!东城区的街头巷尾忽然出现了许多衣着统一面色肃穆的人,他们的袖口猛然亮起然后唤出各种颜色的光束武器!我所藏身的面包车所在的那条街也是如此,从街道的那一头并排走来十余个召出炎剑的人,不一会他们的目标出现了,只见尸家长发女又折身跑了回来,身边跟着好几个人,我的老大覆皮虎七爷正在其中!而他们身后的街尾处,也出现了那些衣着统一的人,堵死了一切出路。

“现在怎么办?你们尸家可把我坑苦了!”七爷对尸家长发女咆哮着。

尸家长发女一声不吭,忽然伸手抠挖自己的嗓子,最让人头皮发麻的呕吐声中,她突出一根白色的东西,是一根骨色的短笛!她甩了甩上边的污垢,吹响了短笛。

我只觉得整个世界在笛音响起的刹那疯掉了,一切都变得扭曲畸形,催命的魔音无处不在,血管中的血液奔腾不已,胸腔中的内脏也好像要破体而出。就在我几乎发狂失控的时候,忽然一股又辣又臭的刺鼻味道钻入了我鼻腔,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是那个拽我上车的人,把一个小瓶子放在我面前,里边散发出气味让我清醒了过来。我喘息着没说什么,黑暗中我看清楚了他的脸,那是一张由伤疤拼接而成的恐怖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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