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爹爹三人,心中一宽,半截尿水又撒了出来,心中欢喜道:“爹爹他们半夜不睡觉,却在这里装鬼吓人……哎呦,我可别给他们看见了,罚我抄书,那可比屁股挨打难受多了!”
但听听李树说道:“是啊,木大哥,那你莫要有什么难言之隐,大伙不是一两天的朋友了!”柳墨不知他们要说什么秘密,心中好奇,拉好裤子,倚在墙边,仔细听着。
木进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大哥便如实相告,免得两位贤弟疑心……”
柳书香连忙插嘴:“大哥可别这么想!”
木进笑道:“是的,大哥失言……七天前,大哥前往开封,办点事情,待得事了,时日也晚。便入住一家客栈,打尖休息,当大哥入店之时,眼角瞥到东边角落坐着两人,全身紫衣,服饰华贵,手中的长剑刻着‘九天’两字……”
李树插嘴道:“这是‘九天阁’的人?他们在漠北呆的好好的,多年不曾来过中原,这次是为了何事?”
柳书香神色微变,幽幽道:“多年不曾来过中原,那也未必,三年前以蕊便是‘九天阁’害死的。”
柳墨听到这里,浑身一震,脑袋一片空白,心道:“爹爹不是说娘亲是得疾病去世的吗?”
以蕊是柳墨母亲的名字,生前对他很是疼爱。
柳家逃避瘟疫的当天,父亲便告知:娘亲染上急症,不幸去世,急病之疾,甚至未能让他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看着母亲的尸体,年幼的柳墨难以承受,一路痛哭,直到来到了四海村,将娘亲葬了,心中才有所调整。
如今娘亲的土坟便在后山,每日柳墨都会抱着妹妹跑到坟前,拔拔坟边野草,上点芬芳鲜花,也让娘亲看看长大的可爱妹妹。今晚却突晓母亲死因,虽不知这‘九天阁’究竟是谁,但想起娘亲去世时定然吃过不少苦楚,心中又悲又怒,落下泪来。
只听李树歉然道:“对不住了柳大哥,小弟失言让你想起往事。”木进也安慰道:“柳兄弟也别担心,‘九天阁’并非冲着贤弟而来。”
李树问道:“那么‘九天阁’莫不是冲着吕大哥来的吧?”
木进惨然笑道:“大哥连着几晚,才探得些许倪端,正是李兄弟所想,‘九天阁’获知吕向的隐居之地,阁主公西风、与武符刘三位长老、计杜丁席四位堂主,十日后便至开封。李兄弟既然知道他们所为,也该知道他们所求吧?”
李树点点头:“嗯,他们口口声声说恩仇宝剑使他们上任阁主所有,这次恐怕又是为了此剑吧?”
木进答道:“正是!”随即缓缓脱下上衣,露出绑着绷带的胸腹。
李柳二人都是一惊,听他续道:“挨了一记‘御风剑法’却换得这条消息,该说划算,只是却没知晓吕兄弟的隐居之地,否则大哥便可先去一步,通知吕贤弟大敌当前,先行躲避,虽然吕贤弟名满天下,未必屈身,但教他有个提防也是好。”
柳书香看着木进那渗红的绷带,歉然道:“大哥身受重伤,小弟却不知晓,还邀大哥痛饮,很是不该!”
木进笑道:“柳兄弟可别这么说,吕贤弟的安危要得,柳兄弟的心情便要不得了吗?”
李树沉吟道:“十年前‘九天阁’虽然发生了南宫仇那件事,但事已隔十年,如今他们元气渐复,为得宝剑,这次定然是精英尽出,以木大哥的伤势便可瞧出。而公西风又是百年难见得奇才,‘九天阁’近年来的强势,全是他一手带得,吕大哥武艺虽未在那南宫仇之下,但双拳难敌四手,结果也是难以预料。”
木进道:“是的,李兄弟猜想的不错,那日客栈的便是杜席两位堂主,他两乃是快马前来中原探听虚实的先锋,大哥被发现后,只守不攻,竭尽全力,却还是败在了‘御风剑法’之下,大哥虽然逃了出来,但那剑伤却当真厉害,大哥足足养了四天伤,方能动弹。如今回想,当时哪怕再来一名普通弟子,大哥就得命丧开封了!”
李树沉默不语,只听柳书香道:“所以大哥便连夜赶来此地,以求小弟告知吕大哥额隐居之地,好提醒他提防大敌。”
木进道:“正是如此,还望兄弟能帮木某这个大忙。”说罢躬身一揖。
柳书香连忙扶住,说道:“可别多礼,三年来大哥从未问过一句关于吕大哥的事情,这次突然说起,小弟已想到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三年前吕大哥离开后,留了一首诗,这诗便暗述了吕大哥的隐居之地,所为自是不愿歹人为难与我。这首诗是这么念的,‘弃剑归隐昆仑山,终世伴妻恩仇墓。苍穹雾海……”
忽然李树一声暴喝:“慢着!”打断柳书香的话头,柳书香吓了一跳:“怎么?”
李树将他拉到身后,向木进喝道:“你一派掌门,设计套问吕大哥的隐居之地,其意何居?”
“李兄弟为何如此疑心与我?”木进惊讶道。
“开封离太康路途甚远,不算烂泥山四海村的距离,至少需要四日的时间,你养伤四日,还剩三日,又怎能赶到此地?”李树神色凛然、
“木某途中不断换马,连毙三匹,是以赶到。”木进已面带不悦。
“但你身有剑伤,需养四日方能动弹的伤势,又怎么经得起路途的颠簸?”李树冷笑再问。
“李兄弟别再说了,我信得过木大哥!”柳书香连忙插嘴:“
“木某一派之主,自认内力颇有修为,这点伤势到不至于木某缚手缚脚!”木进忍着怒气,继续答道。
李树哈哈一笑,说道:“以内力镇住伤势,也是有的;路途颠簸,伤口开裂,你意志坚强,强忍痛苦,也是有的;伤口裂开,血流不止,你一路吃些补血的药物,那也是有的。”
木进脸色铁青,冷冷道:“你想说什么便尽管说,别拐弯抹角的!”
李树突然咄咄道:“那我便单刀直入!你说‘连着几个晚上才探得些许倪端’,这几个晚上究竟是几个?既然你说身有剑伤,那就请大哥解开绷带,让小弟一观伤势!”
木进蓦地全身一震,脸色十分难看,眼神冰冷,杀气十足。
他确实是有心套话,到了柳家后,做戏对答,均不都是小心翼翼,之前所云也是事先想好,但实施起来,为了加深取信,将伤势说重了两天,却因此露出了破绽,不过既已穿帮,他也懒了逼问那后面的两句诗词,一切如计划一般,杀之。
柳书香突然看到木进的神态变化,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但见他以指扣住绷带结口,用力一抽,“嗤”的一声绷带应声而接,带下胸腹肌肉饱满,皮肤光滑,哪有什么剑伤,一条疤痕都没见着。
忽然“刷刷”声响过后,五名白衣男子从林中隐处闪出,齐齐站在木进身后。
李树心中一凛,心道:“这些人想必一早便埋伏于此,否则怎么没听到声响。”对木进笑道:“亏的你编出这个漫天大谎,可惜功亏一篑了”
木进淡淡道:“也算不上什么漫天大谎,知晓了吕向的隐地,‘九天阁’确是会精英尽出,抢那宝剑,老夫所言也当作是预言吧。功亏一篑那也未必,知道了吕向隐于昆仑山,整个山翻了,难道还找他不着?”
“木……木大哥,你……既有此意,为何……现在才动手?”柳书香声已颤抖。
木进抬头沉思,神色古怪,“啊”了一声,说道:“是该动手了,老夫不喜罗嗦,之前斗嘴已是费劲,其中原由你向阎王问去吧”
话音刚落,身后的两名白衣人脚下一踏,举剑向李柳二人攻来,剑光闪闪,身法快捷。
李树拔出单刀,“刷刷”两招,就已接过二人攻势,对柳书香怒喝了一声:“快走!”
柳书香跌坐在地,筋骨酥软,心中惶恐非常。
而柳墨躲在墙边,是非经过都看在眼里,见动起手来,大声叫喊:“救命啊!强盗杀人啦!”
但听李树又是一声怒喝:“墨儿!快带你爹与奶奶文儿逃命!”
柳墨颤声应道:“好……好的……”
木进冷笑道:“快快将他们领出,一并杀了,省得老夫还要入屋杀人!”
柳墨心头一惊,指着木进道:“木……木伯伯,你……你怎地……这样歹毒?”
李树手中单刀连劈,稍稍逼开两名敌人,跃到柳书香身边,大手一抓,拎起他的身子就往柳墨那边丢,豪气十足地喝道:“你木进要想如意,那也未必简单!”说话间,两名敌人已攻上,剑光嚯嚯,凌厉非常。
木进脸上现出一丝冷笑,眼角一动,又两名白衣男子向李树攻去。
四人围攻之下,李树顿时左支右拙,心中暗道:“这些人招式古怪,不知是哪个门派,但单打决非我的对手,可这般四人夹攻,守多攻少,要不多久,必败无疑!”
转念之间,柳墨已带了奶奶妹妹跑了出来,拉着柳书香的胳膊急道:“爹爹!快逃啊!”
柳书香一怔,忙道:“对!对!”抱起柳文,与家人急急往山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