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玩笑承诺
李雨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怯懦，自私。
矛盾，挣扎，还有对于死亡的恐惧……
“我好奇你究竟知道多少，参与多少，在所有事件当中你究竟在担当怎样的角色？”瑞克追问道，神色有些急迫。
“我，…像一枚棋子…无论是争夺还是丢弃…至于背后真正的操盘者，或者说，更像一粒鱼饵，被挂在鱼钩上，有人一直手拿着我命运的鱼竿，在你们面前摇晃，我自己却不知道，…你们都是可以主控他人命运人生的人，贝洛，罗卡，安迪…你，而…我，是那么微不足道，渺小，”算不算撒谎呢？我的回答是不是很智慧？
“…”瑞克似乎被我一通半真半假又富有深意的说辞震撼了，呆立惊异。
“你究竟想要从我这里听到什么，什么对你才是有价值的！”我忍不住吼叫了起来，因为，眼前填埋的土快要淹没麻袋了，张江就快要不能呼吸了。
“…”瑞克顺着我急切的眼睛看过去，那神情似乎早就忘记了，其实，他并不相信我，所以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只是听听而已，都不会改变他自己将要做的。
“如果，我说是我一手将你还有贝洛，罗卡算计其中，一切都是我策划的，算不算有价值呢，可不可以保住张江的命呢？”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发誓，以母亲的名义发誓。
“哈哈…”瑞克大笑，透着无遮无拦的嘲讽，讥笑，他不信。
麻袋已经彻底被土掩埋住了，看不到了，…
我没有时间在和瑞克这货磨蹭了，张江应该不能呼吸了，
“求求你，放了张江，我可以为你杀了贝洛，”情急之下我脱口而出。
“…什么！？”瑞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我可以为你去杀人，”我改口怯怯说，眼里的乞求却是不曾减弱分毫。
我不能就这样看着张江被活生生埋掉，死在我面前。
我怕…在之后的梦魇里再多一个漂游的鬼魂，表情扭曲，痛苦…
“哈哈…”瑞克大笑，眼神却透着十分冰冷的光眸。
“…”我一时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只得愣愣的看着他，默默等他说明。
“哼，那好，你就去杀掉贝洛吧，”瑞克轻轻一声冷笑，面色却突然变化淡然，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
“…”现在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只是故意丢过去一个饵，…现在，鱼儿却真的咬住了…
“哼，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了，做不到吗？…不要在我面前乱说话，…每个在我面前乱说话的人，…都…”瑞克话止，眼睛幽幽越过我，望向那一片浓墨下的草坪…然后，又将眼神收回重新投向我，眼角翘起微微笑意，说，这片草坪长的很不错，我很满意。
这话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话，半知半解，懵懵懂懂，周身陡然被一阵刺骨的凉意侵袭，第六感很不好。
但我却已经没有时间多想了，地下被掩埋的张江撑不了多久的。
“好！”简单一个字，我来不及等到瑞克的回复，应允，匍匐过去，用双手，拼命刨土。
心底默默祈祷，张江一定要撑住，一定不要就这样死掉，就这样离开我…天上的母亲定然会悲伤。
就在我惶恐极力努力要从土里将张江挖出来时，一只手臂，伸过来，从背后揽住我的腰，扯掳，极力挣脱的脊背撞入一个结实的胸膛。
“不是你想的那个人，…这只是个警告，”是瑞克，声音极轻，在我耳边说，
“…”我一愣，一时没听明白，而他一用力将跪伏在地我抱了起来，转身向回走去。
麻袋里，那个刚刚被掩埋的大活人，原来不是张江。
我提着心终于慢慢归位。
生命在某些人看来还不如稻草呢！
不知是谁，如此悲催，落得如此下场，我，李雨，默默为他祈祷，一路走好，人无来世，或者，那就变成厉鬼，一直缠着瑞克，直到瑞克与你再次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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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的几天，我都不敢拿眼直视瑞克那张五官端正却时刻透着淡淡阴郁的脸。
我一直可以迷死人笑颜也变的小心谨慎，颤颤巍巍。
如果，房子再大一点儿，我一定尽可能多找几个角落来避开瑞克的视野。
但那天的应诺终究不是小孩子间的玩笑，至少，瑞克不会喜欢这样的玩笑。
所以，我一直在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瑞克会将一把锋利的凶器放到我手掌上，然后，一脸戏谑的样子，对我说，嗨，小子，拿着它，去把贝洛的脑袋给我提来。
当然，我的承诺他并不当真，只是玩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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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这天还是来了。
瑞克还没来得及递给我刀子，贝洛就风风火火带着人杀过来了。
那场面，声势气势都是惊涛骇浪汹涌炼狱地府般，我有一种尘归尘土归土，一切将在这一刻定格成‘永远’的恍惚。
我们，所有人鲜血淋淋，神态各异或痛，或苦，或悲，或惨，或不甘，或讥嘲，散落横躺四处，……
那我又该是怎样的心境呢？
这里虽然不够大气奢华，但远离凡世喧嚣，空气清新，外边一览无余的空旷碧野，就腐朽的肉体永远尘封于此也不错。
我是不是也该留下来，陪着他们呢？
我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会不会又一次，将大脑再次冲刷，什么也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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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没什么特别，暖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闪闪明媚，微微清风吹入，翻动着纱帘，带着淡淡晨曦凉意和淡淡青草味道，一切都是沁人心脾，令人身心舒畅。
我早早醒来，默默站在卧室窗户前，没有思想的望着外边，良久，许多事便缓缓到脑子里来了，哎，天气那么好，我的心情却是刚好相反十分低沉，郁闷之极。
身后的门被推开，有脚步徐徐走近，知道是瑞克，我的卧室应该也只有他可以如此随意进出了，所以不必回头。
“哼…”一声轻笑，一双手臂从脊背环抱道胸前，顺势将我身体向后一拉，我便进入瑞克的怀里。
瑞克脸紧贴过来，温热的呼吸在脸颊处吹拂。
被他打扰，禁不住皱眉，腾时不快，但却没做任何反应，任由他揽抱，顺从了他。
我们谁也没有开口，不想打破这份看似惬意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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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就这样，二人切合相偎立在窗前，遥遥望去像极了一对深情相拥的恋人。
尤其是身后的男人，无论是嘴角弯起的笑意，还是眼眸闪动的光芒都将心底那份最为诚然的喜爱情意泄露无疑。
只是怀中的精致少年却是另一副摸样，紧皱眉头怏怏不快，眼底尽是厌弃之情，神情瞬变，眸光深处闪动寒厉隐隐透着默默然冷寂。
两人谁也不曾相视看对方一眼，同时望着窗外…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都错过了看到彼此最真实的一面机会。
思绪起伏各异，但谁也不想打破这看似祥和的沉寂。
他们在某些方面确实是极为相似，那就是性情中的过分偏执，对人对事，一旦认定了，便不会改变，一旦开始定然要个结果。
此时此刻，仰望空寂，就在视线无法抵及的地方，由李雨酝酿已久的，那个微微漂浮的旋风，一点一点慢慢长大，最终成为势不可挡的龙卷飓风，疯狂旋转扫卷，似乎是将周围的一切全都肆掠进来，最后再将一切彻底摧毁…
当然，能够如此疯狂做的人定然有着与他人的残酷秉性。
贝洛，瑞克，李雨，
一个看似豪爽桀骜，一个看似放浪不羁，一个看似单纯无害，但在这场疯狂的漩涡里，他们却是一个个相继撕扯下原来的面目，将冷酷残忍和极度的冷静理智展现出来了。
一个果决冷静，一个阴厉残忍，一个心机冷漠。
李雨其实是个没有太多杂念的孩子，恢复记忆那一刹，脑子便很快清明了，一下对自己目标也就了然了，不管过程如何艰难，纠结，残酷，受伤，却始终不曾犹豫，退缩，一步一步，一直望着自己想要的结果前行，一步也不曾偏移。
他心智异于常人，但并不表示他对自己周遭的一切失去了最起码思想感悟和判断，相反，对有些人和事，起码对贝洛，瑞克，罗卡，他内心通透了然，也有自己的理智。
在李雨看来，如果结果注定是残酷那么过程必定也是残忍的，既然结果无法转变，那么过程也就无法躲避，勇往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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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要怎么下手了吗？”瑞克突然开口，声音极为轻柔。
“…”我的身体一僵，
“你要怎样提着他的脑袋来交换呢？”瑞克气息短促扑在脸颊上，唇舌带着丝丝黏润吻捉着我的耳垂，难得他会将如此血淋淋的话说出情话缠绵的意境来。
“见到人了才可以要脑袋啊，我喜欢看精灵但我却不是精灵，不能一抬手做个动作，念个魔咒，想要什么就来什么，”辩驳的话虽幼稚可笑但却是现实。
“哼，见到人了，就可以做到了吗？”瑞克抓住我的肩膀将我翻转过去面对他，
“…”我一时无语，看他唇角虽噙着淡淡笑意，但眼神却透着冷意，我下意识微微点头。
“哈…”瑞克仰头失笑，讥嘲的笑，
然后，满眼深意的盯着我的眼睛，说，李雨，你脑子里究竟想什么？
他抿着的嘴，抽动了一下，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没说出口，整个面容都是冷冷讥嘲，是对他，还是对我？…
不得而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