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临近,人潮汹涌中挤出一身臭汗买到回家车票。
刘志强结束9月份的睡眠,起床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床铺已经被他睡出一个人型坑。
大家拎着背包相互告别,我随人流进入火车站,被两名手持警棍和我同样人高马大的警察拦住。
“身份证。”指关节粗大的手伸向我。
“没带。”身份证放在钱包里,钱包塞在背囊里,找来找去很麻烦,索性说没带。我怕麻烦,警察不怕。我被两名负责的警察押走。
“姓名。”坐在电脑前的阿姨看了我一眼,问道。
“董利。古董的董。惟利是图的利。”自我介绍。
“身份证号。”
“13030219830809XXXX。”领身份证那天我就记住了的数字组合。
核对之后,阿姨向我身后摇头,我身后严阵以待随时准备确认后扑上来将我生擒活捉的两名警察放松下来。阿姨在我的手掌上盖章,“再有人查你身份证你就出示这个章。”感觉自己好象被盖上检疫合格证的猪下水。离开之前,我又看见一个月前贴在电话厅墙上的通缉犯照片,越看越觉得和自己相象。心想这小子也够能逃的,是不是背着箱方便面钻进神农架当野人去了?
车厢里象牛肉罐头一样的拥挤,气味却和牛肉罐头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坐在我旁边的是位打扮得体的女孩,她非常认真的玩她手机自带的小游戏。对面是一对情侣,男孩用蹩脚的笑话逗女孩,可能是吵架了,女孩板着脸不理他。
追查逃犯的行动仍在继续,查票的列车员刚过去不久。乘警盯着我的脸向我要身份证,我把已经有些模糊不清的印章给他看。
双层列车稳稳的停在秦皇岛站。出站时,我把车票和“检疫合格证”一起给检票员出示,顺利出站。
才离开一个月,老妈看见我高兴的抱着我哭,好象她刚刚从大街上白拣了一个儿子。
回家放下背囊,气还没喘匀就接到小妹电话。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可能是辣椒吃的过多,小妹的声音有些变味。
“刚到家,你怎么不回来?”来电显示是四川号码。
“太远,又买不到票。”小妹极度郁闷。“你宿舍电话多少?”
“没安电话呢。”
“想我吗?”小妹幽幽的说。
“想,一个月没见你,做梦都想踹你。”
“讨厌吧你。”
“嘿嘿。”我一脸坏笑,“住宿舍适应吗?”
“就那么回事,没几天就习惯了,我在教她们玩CS。”
“玩CS比看无聊闲书强点。”我给她贴金。
“有时间来看我吧,带你四处逛逛,这里好玩的地方可多了。不聊了我去洗澡。”
说到洗澡,想起我小时候肖姨带我和小妹去海边洗海澡。原本平整的沙滩被两个精力过剩的小孩挖到千疮百孔,我只顾着挖坑,一个浪头打来,短裤被海水冲掉,随着海水倒流抽进海里。回家的路上,我肆无忌惮的光着屁股拉着小妹,开创裸奔潮流。
从列车时刻表上找到杨阳乘坐的列车明天到站时间是早晨6点零5分。我把闹钟调成5点,觉得还不是很保险,强迫自己喝下四杯水,上床睡觉。
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杨阳,我心里异常激动,恋爱的感觉如此美好,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杨阳顽皮的吐着舌尖的情景在我脑中回荡。幸福的气泡由灵魂深处生成,跟随着奔腾的血液到达身体的每一寸。黑暗中静静听着闹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我盼望着时间过的更快一些。睡意全无,象吸食过毒品般的兴奋。在全国水资源紧张的情况下,我无耻的浪费掉四杯水,还给城市的污水处理增加了四杯水的压力。
“杨阳,我爱你。”我对着吸顶灯喃喃自语,下意识的说出了杨阳曾经使用多种方式威逼利诱想从我口中套出的机密。
太阳还没有露头,我已经站在2号站台上对着列车驶来的方向翘首期盼。希望列车能提前进站,虽然我知道列车晚点是常事。
阳光普照,夜晚积累的几缕寒气消失的无影无踪,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杨阳的思念更甚。喷着白色烟气的蒸汽车头出现在我的视力极限范围内,我咽下一口唾沫,努力使过度激动的心脏平静下来。
星爷说的对,美女是比出来的,夹在一群女生中的杨阳是如此的醒目。她的头发更长了,虽然距离长发飘飘还须时日,但是已将女性的柔美表现的淋漓尽致。
“想什么呢?笨蛋。”杨阳象娇小的杨树苗一样亭亭玉立。
“我赞叹自己怎么这么有眼光,在起伏不定的股市中孤注一掷选中一支绩优股,虽然前期有过震荡,但是现在的高额回报足以让所有人眼红。”
杨阳想了想说:“讨厌。”拉着我的手紧紧扣住。
“回家。”我接过杨阳的行李箱。杨阳的父母并不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已经回来了,为了和我共度十一,杨阳把她的归期在她父母的日历上向后推迟了一天。
杨阳对我的卡通床罩和枕套爱不释手。海涛曾经因为我用这种床罩而骂我变态。
“先睡会吧,在车上肯定睡不好。”我给杨阳铺床。
近二十个小时的旅程,疲倦驱使杨阳违反作息规律在旭日东升的清晨钻进被窝。
“老公。”杨阳全身缩进被中,露出黑漆漆的眼睛看着我说,“我睡觉的时候不许你欺负我。”
“恩,睡吧。”我把窗帘拉严,刺眼的阳光被厚厚的窗帘挡在屋外。
“过来,和你说句悄悄话。”杨阳故做神秘状。
我俯身附耳过去,杨阳从被中抽出双手搂着我的脖子,狠狠的亲了我一下,好象亲完这一次地球就要毁灭。男女平等的口号已经喊出这么多年,一贯响应国家号召的我不能让她目无法纪白占我便宜,附身下去深深的吻她,杨阳闭着眼睛激烈的回应着,直到她发出轻微的喘息声。
“这样亲亲很有感觉的。”杨阳说完,用被子蒙住羞红的脸。
“好好休息。”我无耻的虚伪了一次,违心的从外面关上房门。
锅里的皮蛋粥咕嘟咕嘟冒着泡,我关小火,用勺子搅动。
防盗门喀嚓一声开了,老妈进屋。我不知所措,握着勺子愣在那。
“力啊,忙什么呢?”老妈并没有到厨房来看,随口问了一句进屋开床头柜拿存折。老妈月底结帐,然后去银行存钱。我忘记了今天是存钱的日子。
“晚上去你姥家吃饭。”说完妈就走了,只剩我举着勺子站在那,由使至终我保持着这个姿势。心情和董存瑞托着炸药包时一样激动。
我记事以来,感觉老妈对我的话特别少,经常是简简单单,直奔主题,她不怎么管我,对我说的话似乎还没有肖姨对我说的多。看着别人对子女亲亲热热问寒问暖,我更多记得的是老妈在我睡前摸我的头发,但是从来不讲故事或者哼歌。我曾经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是从路边的垃圾箱里拣回来的或者是在医院被抱错了。问老舅,老舅说那不可能。生你那天一共出生了5个小孩,就你这么一个带把的,再不开眼也不可能抱错,当时周围几个当爹的都羡慕你爸爸。只可惜没随了姥姥心愿,在我之前,姥姥膝下已经有了三个孙儿,我又是个男孩,姥姥想带个女孩的心愿又向后推。最终在若干年之后,姥姥有了4个孙子,3个外孙,一共七个秃小子。使中国原本就不够平衡的男女比例更加失调。
皮蛋粥冒出阵阵香气,我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突然发现杨阳已经穿戴整齐端端正正的坐在饭桌旁,手里还握着她随身携带的专用小熊饭勺。
“快给我吃吧,老公,我饿了。”杨阳装出虚弱的表情,好象她一周以来只喝过白开水。
“有点咸了,鸡精味太浓。”吃饱了肚皮的饥饿儿童主动洗碗并且提出修改意见。
杨阳第一次来我家,我给她看我的相册。
相册的前几页是我一岁到十四岁生日的照片。我的衣着和相片质量可以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长足发展。十五岁的时候产生叛逆思想,生日那天坚决不去照相馆。而是和同学去爬山。每张相片的下面都记录着我当时的身高,十二岁,十三岁,十四岁这三年均是145厘米,身体发育处于停滞状态。这三年里被小妹嘲笑无数次,因为她比我还高一截。老妈为我的身高发愁,更为我的人生之路担忧。想不到在以后的两年中,我的身高激增近40厘米。毫无争议的由班级第一桌直扑最末一桌。可以骄傲的拍着小妹肩膀说:“小鬼,你还差的远呢。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