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呢？你毁了我的家庭，让我准备好的答案全部作废。不！你甚至不给我作答的机会！这就是你的生活方法？”再给自己一些时间，自己一定会想明白的，然后堂堂正正地面对自己的家人，享受天伦之乐。但这一切，都让眼前之人毁了。
“不要将人家想得那么坏，我并没有剥夺你的生命，只是让你在一张全新的试卷上作答罢了。”石破不怀好意地笑了，“呐，这些日子你一定很轻松吧？没有了说三道四的父母、品貌兼优的兄弟，白氏必然、而且会更快地落到你的手中。你的内心深处，一定在沾沾自喜吧。”
“闭嘴，闭嘴啊！”白昭辉抬起了手枪，嘶声喊道，声音里含有恐惧。
“你在怕什么？怕我揭露你的本来面目吗？”石破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嫌弃自己丑恶的本性吗？没什么可羞愧的，是人都会这样想，烦人的亲人都去死吧，将好处和遗产统统留给我，比自己优秀的人也全部消失吧，如此一来只有自己才是最优秀的。在我的面前，不必遮掩，我全部都了解的喔。”
“胡说！我没有！我没有！”白昭辉的手指按住扳机，但他的神色是那样得慌张，就像枪口对准的是自己。
“知道吗？丑陋的并不是你的本性，而是你现在的掩饰和否认。”石破笑着，像在剥除着脆弱的外壳，鲜嫩的鸡蛋已经露出了一角，“大方地承认有什么不可以的？生物都是自私而贪婪的，人类更是尤其如此。但是，你们总是不肯承认，还要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为何不像我一样，尽情地释放炽烈的欲望？白昭辉，真正在逃避的，好像是你吧？”
砰！枪声响起。
石破的胸口血花飞溅，白昭辉终于扣下了扳机，他无法再忍受对方的逼迫。
但石破并没有伤到要害，白昭辉的枪法失准了，他的手，抖得太厉害。而这点小伤，无法对石破造成任何影响。
“想让我住口吗？不敢直面真实的自我吗？想逃离这里吗？”一个眼神，制止了欲挡在自己身前的石玉竹和李清云，石破要白昭辉与自己视线交汇，“不可能的，你永远无法远离你自己。看着我的眼睛，上面映照着你现在的样子。恐惧、懦弱、狼狈，这样的你，打出的子弹，同样是脆弱不堪的。”
“啊！”白昭辉惨叫一声，跪在了地上。此时的他以头抢地，感到无地自容，只想找一个洞藏进去再也不见人。
石破的话并不是污蔑，夜深人静之时，白昭辉的确想过这些事情。父母已逝、弟弟离家，自己在继承白氏的道路上已经没有障碍，这让他窃喜，他知道这种想法禽兽不如，但仍然无法抑制。他羞惭欲死，他不敢面对石破，不敢面对天下人。
“你这人的趣味真是恶毒，将人心中最阴暗的角落发掘出来，就这么让你开心吗？”那女冠仍背对着石破，有些生气地问道，但声音清脆悦耳、沁人心脾。
像是受到了什么启发似的，白昭辉的身子蓦地一颤，他茫然地抬起头，脸上的惭色惊惶尽去。
“我不过是看不惯人们满口仁义道德，实际却是鸡鸣狗盗的行径而已。你的心中，难道就只有净土一片吗？”石破问道。
“人性本不单纯，善恶却有多寡。我的心中也并非浑然一体。人，本就是善恶矛盾的混合体，善可去恶，正能压邪，这便足够了。一味地寻求绝对的善，最终只能陷入极端，无可自拔。人心中都有恶念，不必太过在意。”
虽然还是难以完全释怀，但知道对方是在点拨自己，白昭辉还是恭敬地道了一声谢。他再次转向石破，沉声说道：“石破，我辩不过你。但深仇大恨，不可不报！我今天只问你一句，对我的父母和妹子，你可有悔恨愧疚？”
“看来今天你没有白来，起码知道了大义、名分之类的语言是从来不能让人屈服的，只有力量，才能作为谈判的筹码。”
“回答我的问题！”
“好，好，真是性急的人呢。”面对白昭辉猩红的眼睛，石破无奈地耸耸肩，回答道：“答案是，没有一~丝~的悔恨，没有一~毫~的愧疚。过去的亡灵什么的，让他们统统见鬼去吧！”
如果石破的本意是要激怒白昭辉，那么他很成功。在少主的一声令下后，所有关陇卫的枪口都对准了石破。
但白昭辉终究还存留着一丝理想：“我只杀你，不愿牵连无辜。石破，是个男人，叫你的女人退开，我保证绝不为难她们！”
“很遗憾，无论是你的威胁，还是你的宽容，都是多余的东西。”石破轻轻勾了勾手指，“只要我有动动手指的力气，你就不能把我怎么样。不信的话，你尽管试试。”
“你既然如此心狠，就别怪我手辣！关陇卫，开枪！”
枪口在轰鸣，子弹像暴雨一样朝石破三人倾斜而去，但石破的脸上，依然泛着诡异的笑容。
“空间的陷阱触发·折射的镜面。”
石破面前的空间变成了镜子，它折射的不是光线，而是弹道。原本射向自己的子弹，悉数向白昭辉一众扑去。
“地煞七十二术·支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充满灵性的银瓶乍碎之音响起，那无数颗子弹蓦地碎成粉末，散作一片，虽然打在人的身上仍然力道极重、疼痛难当，但终是造不成伤亡的。只可怜一众关陇卫，连惊带吓、铁粉临身，被唬得呼天喊地。
石破转过头，转向那女冠的背后，笑道：“你果然是内界之人。”
“人家只是方外之人罢了，算不得入了内界。”那女冠一顿之后，惊呼道：“你方才只是为了试探我？”
“不错！”石破坦诚承认。
“万一我没有能力救他们呢？”
“那只能怪他们倒霉了。”石破无奈地说道。
“你这人心肠真坏，管不得别人都怕你。”
“别人怕我不但因为我心肠坏，更因为他们不敢面对真实与力量。我掌握着这些东西，他们才会谈我色变。小姑娘，你背着说话很没礼貌呢，就不能让我瞧瞧你的样貌吗？”
“我嫌你讨厌，才不愿给你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