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莫莫做好午饭了等颜若仙君回来,而且,还特地加了两个菜。一个是竹笋,后苑墙角那儿的竹笋又冒出来一些。一个是梅花糕,她一直缠着颜若仙君给她做这个,其实,她自己早就会了,只是味道总比不上颜若的。
这日头升高又降落,都快未时了,仙君大人还是没回。罢了,罢了,夏莫莫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中午不能吃,咱就留在晚上。只是,好像酉时也过了。
明明说亥时之前回府,自己都没回来!夏莫莫愤愤地想着,又一边热着饭食。
再次看着月上柳梢,寒光泄地。夏莫莫轻叹口气,默默将饭食收好。一头闷进被窝里,仙君大人回了吗?她不知道…
翌日醒来,柳苑亦然是一片寂静。夏莫莫看着空荡的院子,心中烦闷。西灵天女从天牢里出来,便住进了她原先的诺芸宫,夏莫莫还未曾去过那里,她想,去那里看一看天女也好。
从柳苑到诺芸宫,要经过百花园,那是花神的管辖之地,平日都是各位花仙在里面忙碌。不过,因着景致优美,清净偏幽,又可随意进出,各位仙家倒是挺喜欢在这里三三两两的小聚。
不经意间,夏莫莫瞥见不远处湖边的两道身影,却再也挪不开脚来。
玉山内乱,青瑶仙妃接到消息后便准备即刻赶回玉山稳定局面。鸢尾仙子的故乡也是玉山,她要同她一起回去。
鸢尾仙子缓缓道来,眉宇间还是有些不舍:“我回去之后,就不再来了。今日,便是想与仙君道别的。”
颜若不解,“这是何话?平乱之后不是就可以回来了?”
鸢尾浅笑:“颜若仙君这是劝我留下吗?”她见颜若面露尴尬,又笑道:“说笑罢了!我看开了,这里,也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玉山有我的亲人朋友,我想与他们在一起。”
“看开了?”
鸢尾灿然,“是的,看开了。”她又望着波澜不起的湖面道:“连西灵天女都放下了,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颜若仙君,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她恬然一笑,“我这几百年来的坚持,对你来说,无疑是一种负担吧!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所有的爱与付出,就像一把刀,感动了自己,却伤害着对方。越是情深,伤害得越重!真正爱一个人,是放手,不是吗?”
她又抬头凝视着颜若,“颜若仙君,我让你辛苦了几百年,对不起!”
颜若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鸢尾仙子竟然有这样的胸襟与了悟,着实让他佩服,他不禁笑道:“我很高兴,你能想开了。”
鸢尾仙子从未见过颜若笑,他眉宇间一派月白风清之色,与平日的神色很是不同。她一时竟有些后悔,自己居然就这样放弃了他。可这后悔只是一瞬,伴随着一丝叹息自嘴角轻轻逸出,她笑道:“颜若仙君,你不故作严肃的模样,好看多了!”
鸢尾的话,像一把小锤,敲得颜若心头一颤。严肃吗?他曾经可不是这样的人,他恍惚记得,很久以前,他是很爱笑的。好像,只是到了仙庭以后,他笑得越发少了。
然而,这边的夏莫莫,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她眼中只看见颜若仙君同鸢尾仙子,相视笑着,那抹笑容恬淡温暖,可在她眼中,怎么那么刺眼呢?
她心中想到,难道,颜若仙君没回柳苑,是一直同鸢尾仙子在一起吗?
“不是…不喜欢么?”夏莫莫心中默默念着,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百花园,又如何朝竹屋走去。
正当她失神地驾着云座时,一阵疾风从身后袭来。这次,她淡定了。
夏莫莫没有打算开口呼叫,也没有打算念诀,她不想锦彦的爪子再次捂着自己的嘴巴。锦彦似乎也窥探出她心中所想,只低头朝她“哼哼”笑两声,乖乖地将手拿了下来。
这次飞的时间比前两次要短许多,夏莫莫瞥见脚下是高台楼宇般模样的宫殿,估摸是锦彦自己的寝宫。锦彦将夏莫莫在一方小楼台放下,夏莫莫连忙向后退了一步,她还未开口,却见锦彦打了个“停”的手势,道:“先别急着念咒,本君今日绝不主动碰你。”
夏莫莫听此话,定定地看了锦彦半晌,便拱手道:“如此,小仙便告辞了。”
咦?锦彦看着夏莫莫耷拉着脑袋,情绪低落,不禁有些奇怪,“诶,你不必这样苦着一张脸吧?”
夏莫莫没有理会锦彦,欲转身离开,但见楼台下不远的一方花园内,海棠面色痛苦地蹲在一片残花败叶之中,身旁站着两位神态自若的仙娥。她猛然想起,海棠灵力比不上锦彦身边的仙娥。
转而,夏莫莫怒道:“锦彦,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卑鄙小人!得罪你的是我,跟海棠姐姐有什么关系?你居然连她也不放过,你太过分了!”
锦彦被夏莫莫骂得一愣一愣,他眉梢一挑,朝夏莫莫方才看过的方向望去,转而,嘴角漾出一丝坏笑,在夏莫莫耳边轻声说道:“你若想海棠仙子平安无事的话,就乖乖听本君的话。”
那话的语调,同“本尊会再来找你的”一模一样。
夏莫莫看着锦彦一脸欠揍的神色,气得浑身发抖,“你……”
她多想一拳打下去啊,可是她打不过啊!
夏莫莫吸了口气,缓下声音道:“你想怎样?”
锦彦有些不悦,“哟,直接叫你了,有这样求人的吗?”
夏莫莫又吸了口气,“殿下您想怎样?”
“这样才像话嘛!”锦彦拍了拍夏莫莫的肩膀,道:“其实呢,本君就是很无聊,你陪本君玩玩儿。”
“玩什么?”尽管夏莫莫有些底气不足,却还是大声说道。
“别心急嘛。”锦彦领着夏莫莫下了楼台,进了一座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