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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雨夜

紫霄宫,玉衡阳寝居之所,门外有摇光弟子站岗巡守。傍晚时分,黄大海从虎跃城回来直奔这里。他将虎跃城发生的一切告诉玉衡阳,玉衡阳才知百里如政去世,心中惋惜不已。想到自己在虎跃城时,他还精神焕发,想不到离开一个月不到,便已故去。弹指之间便两界相隔,回想过往之事,也算是交情颇深,心中难免有些伤感。

想着跪在山门之外的百里未明,此时已成故人之后,心中泛起悲悯之心,毅然起身向山门而去。

刚一出门,便见天空乌云集聚,便知一场大雨将至。这是快要入秋的天,总是晴雨交至,白天烈日炎炎,蒸干地上多余的水分。夜晚还施泽被,让生灵及时汲取。

玉衡阳藏身于隐蔽之地,看着两精疲力尽的孩子,心中些许不忍。

只见冷知夏看了看天,说道:“未明,可能要下雨了,你去躲躲雨吧。”

百里未明摇了摇头,疲惫的说道:“知夏哥哥,我没事。”

冷知夏不在说话,与百里子明静静跪着。

看着两人的那疲惫不堪的神情,玉衡阳欲起身让他们进山门。此时,一只手拉住他,玉衡阳一看,原来是云清。云清说道:“师兄别急,你现在出去不就前功尽弃,今日他们受的苦不就白受了吗?”

玉衡阳叹道:“我是同情我那徒弟,听大海回来说,他爷爷已经去世,看来真如所料,虎跃城发生了大事。他父母又被欧阳拓虏去,生死未明,我看他年纪尚小,实在有些可怜。曾经我和他爷爷奶奶渊源极深,故人之后怎么都得好好照看。”

云清也叹道:“当年遗忘族大败,退回九海寒渊,为了防止神州修真界与九海寒渊仇恨突生。师姐便为你作媒,定下与遗忘族族长之女姚音的婚事,没想到鬼使神差百里如政竟和姚音走到了一起。如今数十载已过,师兄一生没收徒弟,现在他们的后人却拜到你门下,成为你唯一的弟子,你们的缘分未了啊。”

玉衡阳:“这可能就是宿命吧,当年姚音向我说明她的心声,我一度心结无法解开,对百里如政恨之入骨,差点毁了遗忘族的‘九息鼎’,险些酿成大错。”

云清:“当年之事,师兄也受到惩罚。只是这姚音之孙身体内存有‘九幽之力’,终有一日会突破封印,那时该如何是好?”

玉衡阳:“师弟见多识广,你不说此事,我也会找你说起。不知师弟有没有什么良策?”

云清:“赤霞绝顶不是一直有赤霞仙宫存在的争议吗?若此事为真,那赤霞派一定施了障眼之法,将绝顶隐藏起来。既然能封住绝顶数千年,那‘九幽之力’他们一定也研究过,他们了解得比我们要多很多。我们何不请赤霞派的人过来,看看他们有没有办法。”

玉衡阳:“如你所说,赤霞派既然能一代代相瞒,那他们又怎么会承认此事?”

云清道:“我想赤霞派也不是刻意隐瞒,或许是怕公诸于世引起世间恐慌。”

玉衡阳想了想,道:“师弟说得也是,等他们正式入门后,我们再和师姐商量商量此事。”

两人远远看着百里未明和冷知夏,没有说话,片刻后,云清道:“师兄,我们回去吧。”

玉衡阳不舍的道:“真是为难他们了,哎···”

夜幕已深,山门牌坊下的两个石笼灯被点燃,这是为外出办事的摇光弟子夜晚归来时作导向的灯火,十分明亮。只见天空中的黑云已经积攒满力量,一道雷闪电划破天际,雷声四作。

嘉澜被雷声惊醒,她起床推开窗户,只见大雨以至,屋外哗哗啦啦响个不停。突然想到山门外还跪着的百里未明和冷知夏,心想这么大的雨,即使身体再好的人也会生出病来,更何况百里未明那受不得寒的身体,想到这里,便穿好衣服,拿着雨伞向山门而去。

……

山门前,冷知夏见百里未明有些发抖,便脱下外衣,遮在百里未明的头上,雨声依旧哗哗啦啦,说话的声音很难听清,百里未明大声喊道:“知夏哥哥,你别管我,反正都已经湿透了。”

冷知夏看着百里未明,心里想着:“臭小子,这么大的雨不生病才怪,你这是何苦。”此时他心里寻思着激走百里未明的办法,他知道百里未明的情况,如若这样下去,定会出事。

他对百里未明说道:“未明,你可曾想过你是不幸之人?”

百里未明回道:“我没想过,但是能遇到你,我已经觉得很幸运了。”

冷知夏冷笑道:“真是自以为是,难道你不知道全都是因为你,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变得不幸。”

百里未明一惊,发现话语不对,小声问道:“知夏哥哥,你···刚才···说什么?”

冷知夏声音变得低了一些,他避开百里未明的眼神,说道:“我说,全因为你,让大家都变得不幸。”

百里未明此时已经惊呆,只见他那双圆圆的大眼盯着冷知夏,眼中泛起的不知是泪还是雨,吞吞吐吐的说道:“知夏哥哥···我······”

冷知夏鼓足勇气,道:“我···我什么,难道你一点都没想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都和你有关吗?”

百里未明一脸茫然,可怜巴巴的道:“知夏哥哥···”

冷知夏:“别这样叫我···”

百里未明依然看着他,道:“知夏哥哥···你怎么了?”

冷知夏咬着牙继续狠心说道:“都是因为你,你爹才会被你爷爷赶出家门。”

百里未明赶紧哭着解释道:“不是···不是···是爷爷误会了。”

冷知夏道:“如果是你爷爷误会,又怎么会赶你出门?”

百里未明摇着头,道:“不是这样的···爹说是因为其他原因,不是因为我。”

冷知夏又道:“你不但害你爹被赶出家门,而且还害你娘挨上一刀。”

百里未明哭道:“你胡说,我娘是为了救我爹,不是我害的,你胡说。”

冷知夏捏紧双手,心中痛苦的说道:“你爹娘被抓走,难道不是你害的吗?是你耗损你爹的真气,所以才打不过坏人,他们才被抓走的。”

百里未明突然撕扯着他,道“不是···不是···我没有害我爹,也没有害我娘,你胡说。你为什么要胡说。”

冷知夏一把甩开他,哭着说:“因为你胆小,不听你爹的话,非要跟你爹一起,耗损你爹的真气,你爹才会在救命你娘时败给坏人。”

百里未明一时找不到话说,吱吱呜呜道:“我···我···”

冷知夏:“为送你来摇光,我竟落得这般田地,你以为在此陪我受罪,我就会记得你吗?像你这样经脉被封,如同废人一般不能修道,难道不就是图以后有个人保护你吗。”

冷知夏此话一出,深深伤害着百里未明的心,他一边哭泣一边说道:“以后我不会要你保护,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我娘以前给我说过,说出的话要说道做到,既然说了要陪着你等着师父们改变主意,我就要做到陪你到最后。”

冷知夏此时也深知深深伤害了百里未明,他对百里未明吼道:“你走啊,我不想看见你,你快离开我,你这笨蛋。”

雨越下越大,雷声越来越急,百里未明面无表情跪在青石台上,一动不动。冷知夏不见他离去,站了起来,因为跪的时间太久,身体有些偏颇。他用脚踹着百里未明,道:“你快走啊,你这是为何?我不需要你陪。”

百里未明任其他踹,他颤抖的说道:“你···踹吧,我··不会···不会走的。”

冷知夏越踹越轻,越踹越慢,内心早已崩溃,只见他慢慢蹲下,哭着道:“你这何苦?你为什么不走?难道你不知道你受不得凉吗?”他跪着将未明紧紧抱住,道:“我的傻弟弟,你为什么这样倔?为什么这么不听话?为什么要跟着我?”

百里未明颤抖着哭着说道:“我···我···知道你···是故意···这样说的,谁···谁···让你···一路···背···背··我到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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