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人谈话之际,百里未明见是场误会,便走了出来。
嘉澜见他走出,心中自然有几分窃喜,只要水星不在,她就不用见水星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故作矫情问道:“你怎么来了?怎么舍得丢下水星?”
百里未明看了看三人,将嘉澜拉到一边,道:“师姐,我不就想给你解释清楚吗?你就别生气了?”
嘉澜:“给我有什么好解释的,水星貌美,你和她情投意合正常不过。”
百里未明:“师姐,不是你想的那样,水星这么可怜,我不过就是想帮她而已,怎会说上情投意合?”
嘉澜:“不承认就算了,水星看你那眼神这么柔情,我就不信你没有感觉?”
经嘉澜这么说,百里未明回想每当水星只要凝目眼神,露出忧愁,心中便起怜意,但这只是对她的一种可怜,他心中自然明白,这种感觉并非嘉澜所说的情感。
嘉澜见她沉默起来,心中不快,道:“被我说中了吧?不过我得提醒师弟,你还是尽早与水星撇清关系,水星行迹可疑,小心提防。即使是我错怪了她,师弟也得想想与赤霞的十年之约,不能辜负了别人。”
百里未明正欲开口,冷文季上来说道:“姑娘,这位小兄弟莫非也是摇光之人?”
嘉澜见自己与百里未明说话,一时忽略了三人,赶紧说道:“这是我的师弟百里未明,你们曾经也见过。”
冷文季大惊,道:“原来是未明兄弟,十年前一别,我们就没再见面,没想到如今长得这般高大。”
嘉澜给百里未明说道:“这是冷文季,冷知夏的同宗哥哥。”
百里未明赶紧道:“你是文季哥哥,没想到今日我们再虎跃城又见面了,我经常和知夏哥哥说起你呢。”
冷文季问道:“知夏他还好吗?”
百里未明:“知夏哥哥很好,你不用惦念。”
冷文季:“当年家叔左道人为了使他行踪不外泄,便不让他和青州联系。待时局成熟,便会上颠栾迎他回来。”
百里未明看向他身后两人,指着稍大的男子说道:“这是寒山哥哥吧?”
冷寒山道:“未明兄弟,十年不见,你还能认出我来?”
百里未明:“寒山哥哥十年间长得如此英俊,我自然已是不认得,不过我认得你那双股短刃。”
冷寒山笑道:“看来我还没这短刃易记。”
百里未明也是一笑,他看向另外一人,此人看起来不大,约莫只有十来岁的模样,便问道:“不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冷寒山道:“这是三弟冷空石,此次我们来虎跃城,他偷偷跟着我们,当我们发现他时,已经快到了虎跃城。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他,若不是与嘉澜交手,此番定会酿出大祸来。”
冷空石高兴说道:“我听叔叔说摇光道法精深奥妙,今日一见,果然厉害。要是有机会,我也想去摇光剑派拜师学艺。”
冷文季道:“你以为摇光这么好进吗?这次回去,看叔叔怎么罚你。”
嘉澜问道:“方才听说你们来虎跃城是为了解符文之谜,不知你们有何发现?”
冷文季收起短刃,微微叹着气,一本正经的说道:“自从西疆出现神秘符文以来,我和家叔就对此开始研究,终于发现这些符文出自几千年前遗忘族的上古之文,如今早已弃之不用,就连遗忘族人也没几人识得。而这古文又经拆散,所以就变成了晦涩难懂的符文。只要将这段时间出现的所有符文拼凑到一起,我定会知道符文的内容。”
嘉澜不解的说道:“遗忘族的文字我也见过,与我神州文字相差无几,既使这几千年的变化,也不会演化如此。”
冷文季看向嘉澜,道:“嘉澜姑娘可听说过关于遗忘族的传说?”
嘉澜走动几步,说道:“传说遗忘族本是天界之神,因看守罪神末璃而被天界抛弃,后才自成一族。”
冷文季道:“正是如此,若是传说不假,那遗忘族的古文就是天界的文字,他们弃之不用,转而学习神州文字,是因为方便与人界沟通,久而久之那天界之文便不再有人识得。”
嘉澜思索道:“难道这些符文和暗影神教并无干系,而是天界之人或者遗忘族所为?”
冷文季道:“这也不能如此决断,暗影神教甚是神秘,又是上古教派,有能力懂得天界之文,不可排出。天界是这文字的发源地,虽高高在上,也不好说他有没有嫌疑。倒是遗忘族嫌疑最大。”
听着他们的对话,百里未明心中一惊,想起了剑灵冢出现的暗影神教教主,曾听守山老人说她是末璃的影子,若不是她顾虑守山老人的怀梦草,守山老人也不是她的对手,而末璃又是天界第一神将,那本尊又是何等厉害?岂不是有灭世之能?
想着守山老人说过,若是遇到与末璃有关的事,最好避开。可如今又听到末璃的名号,嘉澜与此也扯上了关系,心中开始不安起来。
只见嘉澜皱紧眉头,道:“怎么会如此错综复杂,为何遗忘族是最有嫌疑的?那左道人可有线索?”
冷文季道:“线索当然有,但是还得进一步确认,我们此次来的目的就是为此,这还得看百里城主怎么说。”
嘉澜不解的问道:“这和城主府又有什么关系?”
冷文季回道:“你有所不知,这不但和城主有关系,和贵派也有些渊源。”
他看了一眼嘉澜,只见她一脸茫然。嘉澜心中疑虑重重,等着冷文季继续说下去。
冷文季又道:“城主府有一宝物,名九息鼎。原本属于遗忘族,六十年前为平息遗忘族与神州的大战,摇光便和遗忘族联姻,遗忘族为表诚意,先将至宝九息鼎送到颠栾峰,待迎娶新娘之时再一并送回。”
嘉澜自言道:“我摇光剑派师叔辈中,除了代师叔对谷师叔有情感上的意思外,其他师叔都一心求道,并不眷念男女之情。”她问道:“我师叔辈并没有人成过亲,你可不能乱说。”
冷文季:“这些都是家叔亲自见证的,由他转述,我怎能胡说。当年婚事定了,可中途却出了岔子,摇光才没有和遗忘族联成姻。”
嘉澜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是什么原因没联成姻,你快继续说说!”
冷文季走到一颗树下,将从左道人那听来的前尘往事,细细叙述出来。
在当年的战役中,有两人联手抗敌,大破遗忘族的攻势,因此这两人也因这场战事成了很要好的朋友,情同手足。
这两人便是摇光剑派的玉衡阳玉阳真人和上一代的西疆诸侯百里如政,战事平息下来后,云殊掌门便给玉阳真人定下了与遗忘族族长之女姚音的婚事。
玉阳真人第一次见姚音,便惊叹她如此美貌,自然是欢喜得很,立刻回神州准备婚礼。将战后之事均交给百里如政,并拜托他多给姚音说说自己的过往,以便成婚后不至于陌生。
百里如政自当为好兄弟美言,久而久之相处,姚音渐渐却对百里如政产生情愫。时常借打听玉衡阳之名来与百里如政相会,百里如政当时已是成婚之人,并无多想。对于姚音的请求,自当以为是为好兄弟铺路,相谈甚欢,可是姚音哪里听得进玉衡阳的故事,心思都停留在了百里如政身上。
婚期越来越近,姚音于是在不安中向百里如政表了白,当时百里如政什么都没说,自知对不起自己的兄弟,便悄然离开九海寒渊。回到西疆后,才发现自己情根早已深种,姚音的影子常常出现于眼前。
玉衡阳高兴前往九海寒渊娶亲,哪知姚音丢下一纸道歉信,表明了自己心意,自己却偷偷跑出九海寒渊,到西疆寻找百里如政。
玉衡阳看完信后,恼羞成怒,那九息鼎本是遗忘族神器,玉衡阳说既然姚音悔婚,留下这信物有何用。趁所有人不备,他偷出九息鼎,前往西疆找百里如政和姚音当面毁鼎,以此讨个说法。
当众人发现鼎不见后,震动了云殊和整个遗忘族,云殊更是亲赴西疆,阻止玉衡阳。她知道玉衡阳此番情劫大动肝火,怨念悸动引得心魔入侵,若不及时阻止就会变成痴狂之人。
玉衡阳在西疆找到二人,此时已是生米煮成熟饭,玉衡阳大怒,差点将百里如政打得半死。
姚音不忍,骂玉衡阳枉作修行之人,自己与他只有一面之缘,并没半点感情,对自己苦苦相逼她已是恨透了玉衡阳。而自己与百里如政是真心相爱,他若将百里如政当成兄弟就该成全他们?
此时,玉衡阳才如梦方醒,平静下来。听姚音这么说,他决定与二人断绝所有关系,以便成全二人。他并不知道九息鼎对遗忘族是何等重要,只知遗忘族毁约在先,毁掉他们一鼎也不为过,毁掉鼎也是表明与他二人情断义绝的决心。
当他立誓断义毁鼎时,姚音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以为他疯魔入心。就在玉衡阳祭法毁鼎时,千钧一发之刻,姚音歇斯底里说出愿意嫁给他,玉衡阳才感知这鼎的重要性。可惜道法已祭出,已是难以收回。
幸好云殊及时赶到,以自身深厚的功法化解掉玉衡阳大半法力,九息鼎才幸免被毁,不过九息鼎的灵力却大大减弱,不复从前。
在云殊的引导下,玉衡阳带着心灰意冷随云殊回到摇光。而九息鼎若是要恢复灵力,只得靠天灵地宝温养才能恢复,而要采集天灵地宝,必需进大荒岭。
不管是为了给遗忘族一个交代,还是弥补对玉衡阳的歉疚,或者是见到姚音如此珍视此鼎。百里如政承诺帮助遗忘族采集灵宝温养九息鼎,而遗忘族却只给了他五十年的时间,因为这关系到遗忘族的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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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文季说完,对他们说道:“这都是我从家叔哪里听来的,没有夹杂半点虚构,你们也听完了,知道为什么遗忘族嫌疑最大了吧?”
嘉澜回道:“这九息鼎关系着遗忘族命脉,而神州与遗忘族大战都已经过了六十年,九息鼎现在还在西疆城主府,这遗忘族是在报复西疆不成?”
冷文季:“这说不准,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嘉澜又道:“十年前,遗忘族突然对神州产生敌意,我周师叔前往九海寒渊也是下落不明,难道也是受到此事的牵连。”
冷文季:“若是能解开符文之谜,必然能查到你周师叔下落。”
嘉澜见百里未明愣在那里,道:“师弟,你在想什么呢?”
百里未明叹道:“没想到爷爷和师父还有这么一段过往,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嘉澜道:“别感慨了,既然知道了这符文的来历,我们赶快将那些符文拼凑出来吧,我正好记着所有符文。”
冷文季道:“此时不急,我们还得证实一件事,看看城主府有没有归还九息鼎。”
嘉澜道:“不用去证实了,九息鼎还在城主府,早已被百里春秋据为己有。”
大家面面相觑,嘉澜又道:“这是百里俊杰亲口给我说的,前段时间有人潜入盗过此鼎,等解了眼下符文之事,我再去调查那盗鼎之人。”
在嘉澜的记忆下,她将符文在地上划了出来,经过冷文季的指点拼凑,终于将所有符文拼出了一套字。
冷文季口中慢慢翻译道:“七月半子时,百里皋命殒。”
嘉澜问道:“百里皋是谁?”
冷文季:“西疆太常,主管西疆宗庙礼仪,曾是老城主的得力住手,对百里如政很是忠心。”
嘉澜:“今日是何期程?你们可知晓。”
冷文季惊道:“不好,今日正是七月十五。”
嘉澜站起身,道:“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告知百里俊杰,希望他能尽早做好防备。”
五人火速进城,希望能阻止这场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