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久后,一干医师拍马赶到,七手八脚撕开严浩上衣,只觉触目惊心,连忙自药箱中取出上好伤药,药到血止,竟还带有一丝清凉,勉强抵消了些许痛楚。
小乔退至一旁,不敢细看,待众医师纷纷长吁一声后才凑上前来,只见严浩胸前缠满绷带,白色中渐有血痕渗出,不免心生怜意,遂点指唤来马驾,同时说道:“将军既为守护东吴军旗而伤,那我等自然不可袖手旁观,而若将将军置于医馆则于礼有欠、于情有愧,若将军不嫌弃,还请移步都督府内休养,不出数日当可生龙活虎……”
尚香随即搭腔道:“是啊是啊,小乔姐姐最善煲汤烹茶之术,你一面喝药养伤一面食补调理,双管齐下,很快便可痊愈!”
两位美女皆是一脸期待,不想严浩却是猛地一摇头,幅度极大,居然不顾牵动伤口,“别,千万不要,你们把我送去别馆就可以了。”小乔不解,刚欲询问原因,却听严浩又道:“我小时候曾经和一名世外高人学过如来神掌,只要盘腿打坐一两天就可以痊愈,这点伤根本无所谓,所以……我看就没必要打扰你们了,有吴业照顾没关系的。”
表面上看似客套,但心中却道:“打死我也不去都督府,除非嫌命长,我看那个张辽带那么多动物居然能从水上来到岸上,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就杀到帐前,这其中肯定有问题,弄不好就是借刀杀人,说不定是周鱼故意放他们进来都有可能,你还叫我去都督府,不是送羊入虎口嘛……”
心中虽是如此想法,但脸上决计不可流露出来,遂面带欢颜却连连摇头,口中推搪之词不断,小乔、尚香见他执意如此,只道另有隐情只是不便明说,于是便不再勉强,小乔随即吩咐那名下人将严浩抬上马驾,即而自己也跟了上去,尚香则随手牵来两匹战马,一匹交于吴业,自己则策马扬鞭急驶而去,美其名曰回府稍作歇息,实则梳洗打扮,再准备些食物好彻夜相伴于严浩左右。
严浩静静躺于马驾之内,闻着小乔身上散发而出的香气,不禁心旷神怡,伤痛居然又减轻了不少,然而,随着车身颠簸忽起,额前汗水止不住地便又滑落下来,身旁小乔于心不忍,遂伏身轻拭,悉心照料,直至发现严浩那眼神似有不妥之处时才骤然罢手,即而羞红满面,视线旁骛之际却发现车帘尽蔽,只余淡淡月光顺隙而入,于此孤男寡女之时偏又共处一室,而自己又早已嫁为人妇,自当避忌,于是一把掀开侧帘,却不由得脸色突变。
只见眼前旷野茫茫,风吹草地直如波浪滚滚,若是去向城中别馆又怎会来此荒郊野外?遂一把掀开前帘,喝问道:“周通,你这要是去向何处?”
哪知对方并不搭话,即而狠狠地又加了三鞭,速度骤然提升,严浩身在车内,忽觉怪异,微微起身观望,也惊出一身冷汗,即刻便将视线投向那名叫做周通的下人身上,与此同时,小乔探出身去,轻轻拍打周通肩头,只道他是犯了迷糊走岔了路,并未多加猜想,不料其却猛然扭过头来,怒骂一声“****”,随即转过马鞭,不由分说便是一鞭,小乔根本未料及其会忽然发狂,躲闪不及之下,被抽个正着,疼地惨叫一声,即而失去平衡,竟至从马驾之上翻滚落地,又经车碾,当场昏迷不醒。
严浩看地真切,惊呼一声,同时抽出腰间凤剑,奋力朝那周通扔去,不偏不倚正中其后心,随即连滚带爬扑向周通,顺势一掀,竟同时跌落马驾,周通后心中剑即死当场,却还牢牢抓着缰绳不放,严浩不知他已死,只道仍在挣扎,遂紧抱其腰部,死不放手,直被拖出数里地后,那马驾才渐渐放缓,即而停止。
严浩这才长吁一气,强忍钻心剧痛,缓缓直起身子,只见眼前江雾弥漫,耳中涛声不断,略做思索后忽觉恍然,“我靠,这家伙居然是要赶着马车去送死……”遂来至周通尸体前,侧过脸来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并未发现不妥之处,“奇怪,在我到周鱼家之前从来没见过他,他没事干吗要杀我?难道是周鱼下的命令?看来很有可能……”
但转念一想,“要杀的话杀我就好了嘛,不会把小乔也带上的,这件事应该和周鱼没关系……”边嘀咕边抽出插于尸身之上的凤剑,却瞥见剑尖滴血处似有纸片残留,于是抬脚将尸体整个翻了过来,用剑尖拨弄了好一阵后终于搜出一封书信,不觉心中大喜,但看过之后,却不由得仰天一声长叹,即而“扑通”一声瘫倒在地,无精打采,心中起伏连连,不住地哀声摇头。
信中内容极为简单,严浩只从字迹上便猜出一丝端倪,居然出自阿娇亲笔,按严浩自己的话来说,那信就是一封绝交信,又或者说是分手信。只不过信中内容并未涉及原因,所以严浩也难以判下定论,不过藏于心底多时的疑惑却随之解开了,阿娇口中的那位“未婚夫”显然便是周通,如此一来,其杀人的目地便显而易见了。
低落了一阵后,淡淡白芒初现,渐浮于天边,严浩抬首深吸一口东来紫气,即而收拾心情,起身略微活动了下四肢,发现痛楚大减,不由得暗暗感叹先天罡力之玄妙,但是忽然,猛然想起小乔跌落马驾,生死未卜,不觉脸色突变,急忙挥剑斩断缰绳,纵身跃上马背后,用剑尖在马臀之上轻轻一捅,那马吃疼,仰头嘶鸣一声便撒开四蹄,顺着车印发力狂奔,速度居然快至极点。
严浩一路奔袭一路四处眺望,一面还不断高喊“小乔”,直至来到出事地点后,才发现小乔静静地躺于杂草之间,周围一滩血迹,早已干透,再看其人,面色惨白,腰间一道鞭痕,皮开肉绽,小腿处无数血口,显然是碾压造成,胸前已无起伏,形如尸首一般。
严浩大惊失色,急忙冲上前去,一把将其扶起,高呼名姓,却不见回答,于是伸出双指探了探鼻息,若有若无,又置于颈动脉处再行试探,似有搏动,当下大喜,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脑子里除了110外便是120,根本不知所措。
但情急之下,却忽然想出一法——人工呼吸!
“不知道行不行啊……”犹豫片刻后,终下决心,死马当活马医,遂下意识地看了看周围,于此荒郊野外,自然不会有旁人观望,即而将其放平,凑上嘴去,只觉甘甜无比,但此刻绝非妄动邪念之时,几番输气后未见有任何反应,不免心焦,遂又摊开双手,按其胸口,即而暴锤,口中高喝:“吗的,给老子起来,再他吗的不醒的话,老子可要JIAN尸啦……”
“尸”字出口同时,忽听“咳咳”两声,只见小乔微启双目,充满迷茫,“我、我这是在哪儿?是否阴间异界?”
严浩难奈心头狂喜,哈哈大笑,仰面倒于草丛之间,“你好好地活着呢,别瞎想,我稍微休息下,等下就去牵马车……”却迟迟不见对方应答,不免一怔,连忙起身,只见小乔唇色发青,眼圈发黑,面色发黄,似有油尽灯枯之兆。
须知,小乔假死之时,周身血液已然停止流动,死了也就死了,然而,救醒之后,血液随之运转,却苦于量少难以调配,分散之后只可勉强支持心、肺等机能,于脑中却丝毫无有补充,换句话说,若不及时输血,其必将成为华夏大陆历史上第一个植物人。
严浩早知小乔贫血,再看周围一摊血迹,不猜也知急需输血,未做任何犹豫便割开左腕动脉,又割开小乔腕部,将其高举,即而相互置于一处,心中忐忑,不知此举是否有效,但于荧幕上却屡见不鲜,应该不会有假。
果然,只片刻后,小乔那白中泛黄的面色便有所好转,严浩大喜过望,连忙放手举剑又划开一道口子,再置于一处,几次三番之后,小乔竟能开口说话了。
“将、将军……”
严浩却猛一瞪眼,“别说话,好好躺着,你知不知道刚才多危险啊,要不是我人工……我及时赶到的话,你早就死啦!”
小乔不语而心会,楞楞地望着严浩脸上那刀削斧刻一般的坚毅,却又莫名其妙会露出傻笑的表情,不觉生出丝丝甜意,心中荡起道道涟漪,俏脸之上即而浮起片片羞红,只盼时间就此停止,又或是倒退数年。
严浩并不觉有何不妥,只道气血回升,面色红润,生命已无大碍,待出血处凝固后便将其手轻轻放下,同时嘿嘿一笑,心道:“还行,还算有两把刷子,居然被我救活了,看来没事多看看古装剧还是有好处的。”
严浩如此想法自在情理之中,毕竟已将小乔救活,然而这割腕输血一说却纯属无稽之谈,若非其体内蕴有先天罡力,即便毫尽周身血液,也断然不会产生一丝效果,但阴差阳错之下,不仅救活了小乔,还治好了她那先天性的造血功能障碍,以至后来大乔也不远万里跑来找严浩医治,还惹出一段“铜雀台上揽二乔于东南兮”的桃色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