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严浩脑中随即浮现出这句绝句来。虽然项刘之争在网络小说上出现的并不多,但作为一个中国人,不知道霸王项羽的却是屈指可数。想那项羽,华夏第一豪杰,霸气无双,单手可擎千斤鼎,尤其是那一出“霸王别姬”,早已被冠上了千古绝唱的美名。
与此同时,虞姬眼中那炽热的光芒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迷茫,她已从严浩神色间觉察出了一丝冷淡,即而缓缓站起,两行热泪顺颊而下,梨花带雨一般,惹人怜惜,口中喃喃:“你不是项郎,项郎已为我而死……”说着便转过身去,一摇三晃地走向凉亭。
娇躯微颤,抽噎之声痛彻心肺!
“你不是项郎,项郎已为我而死……”步履蹒跚,声调凄凉,严浩顿觉心中一紧,一股莫名的酸楚随即涌上心头,当即吟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
词出李清照之手,只寥寥数语却将自己晚年时孑然一身,孤苦无告,欲哭无泪,寄人篱下,沧桑飘零的悲情刻画地淋漓尽至。
此情、此景,何等相似?
严浩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冲动,急步向前拦住虞姬,高声喝道:“项羽既然已经死了,你又何苦为其消得人憔悴呢?”虞姬一楞,可能是没有料到对方也能说出一句像样的话来吧。严浩又道:“既然项羽是为你而死,那你就更应该珍惜自己的生命,千万不要做傻事,要好好地活下去,记住这句话,珍惜生命,远离项羽……”
严浩一厢情愿地认为虞姬遭受刺激可能是要自杀,所以叽里呱啦地说了许多他自己都不太理解的话来加以开导。
虞姬随之停下脚步,抬袖拂去脸上泪痕后抱以微微一笑,梨窝浅现,“小女子并非是要轻生,将军一番好意小女子心领了,还请无须担忧才是。”她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略做揣摩后便知对方是出于一片好意。
“哦……那就好,那就好。”严浩尴尬地抓了抓脑袋,虞姬则垂首而立,玉手不住揉搓,想起刚才深拥那一幕,禁不住羞色满面,平添了一份妩媚。
“小女子方才将将军误认为是项郎,所以才有冲动之举,还请将军见谅。”虞姬说着便翩翩万福施了一礼。
“好说,好说,我见凉。”严浩得便宜卖乖,随口又道:“我是不是真的很像项羽啊?”
“将军与项郎确有几份相似,只是……”虞姬边说边抬起头来,美目流转将严浩细细地又打量了一番,“只是身形略有差异。”
古人说话比较含蓄,讲求点到即止,严浩长地可能像极项羽,但身形又岂止“略有差异”?要论个头,项羽比姚明还要高出半个头,要论力量,古今无人可及,要论豪气,可称盖世无双,套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来说,就是“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严浩再怎么YY也不会认为自己是项羽转世又或是附身,于是嘿嘿傻笑了几声后便又开口问道:“有个事情我觉得很奇怪,据我所知,项羽应该是被那个刘邦追杀,然后逃到个什么江……乌江,哦对,逃到乌江后自杀了,你怎么说他是为你而死呢?而且他死之前你好象已经死了吧?”
虞姬柳眉深锁,眼眶又现湿润,“当年刘邦率领魔军擅出蜀道暗度陈仓结界,项郎知后念旧情,遂派遣使节前往劝说,却不想因此延误了战机,结果被困于垓下魔阵之中,小女子为了破阵不惜耗尽神力,待魔阵破时,神力也已尽消,生命随之流逝,后来小女子才打听到,居然是项郎……项郎他……”话及于此,虞姬已然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严浩不由得轻叹一声,心道:“封神榜的遗失果然造成了华夏大陆历史环境的改变,连项刘之争都演变成了神魔之争,真不知道以后的唐、宋、元、明、清、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虞姬抽噎了一阵后继续说道:“是项郎将他的先天罡力输入小女子体中,才将小女子救活,然而他却因此遭到天谴,为免连累无辜,于是便寻找了一个僻静之所,于乌江岸边引发雷劫……”说到这里再次泪如雨下,掩面而泣。
严浩早已猜到结果,当下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事实正是如此,项羽为了救活虞姬不惜用生命来换取她的重生,可哀可叹!虞姬复活后打听到项羽已为自己而死,便欲去寻刘邦复仇,但无奈神力已尽,先天罡力又不知如何使用,展转飘零之后便来到了当阳长坂,发现这里居然有条密道,鲜为人知,于是就住了下来,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参透先天罡力的使用之法再去寻那刘邦报仇。
当然,她过的虽然是与世隔绝的生活,但并非绝对隔绝,偶尔也会出来打听下情况,当她得知刘邦、萧和等人已经踏碎虚空破天而出的时候,即刻心灰意冷,终日里抚琴解忧,聚鸟为趣,寥以慰寂。没想遇到严浩见其像极项羽于是便“*”,任由对方吃尽豆腐却还要赔礼道歉。
严浩得便宜卖乖,绝口不提方才深拥之事,即而开始夸夸其谈,自吹自擂,越说兴致越高,但视线却不住地瞄向虞姬,“这身材,啧啧,这胸这腿……穿着衣服都这样,如果换上三点,又或是……”YY之际,眼神中不自觉地便露出一丝邪念。
虞姬倒是落落大方,她见严浩“能说会道”,所知颇多,渐有好感,丝毫未现厌恶之意,更何况,她既曾为公众人物,又出落地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周身上下最不缺的就是众人看她时那色咪咪的眼神,早已习惯成自然。
严浩得寸进尺,只道自己魅力无限已将对方深深吸引,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又向前凑了半步,几已贴身,只为享受虞姬身上发出的那股清香。
见他如此放肆,虞姬禁不住脸色突变,好感顿消,即而柳眉倒竖,冷颜以对,忽然开口道:“将军可以走了,请赎小女子不能远送。”话音未落,便已迈步穿过凉亭,随即钻入一片密林之中,严浩不明所以,连忙追上前去,“你怎么啦?是不是又有什么事啊?有事就和我说,我可厉害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虞姬却并不搭话,拂袖摆脱纠缠,七拐八饶之后忽然消失在了密林深处,过不多久后便传来她那婉转啼鸣般的声音:“将军请回,藕莲之躯自不屑与淤泥为伍!”
“什、什么?”严浩听出话中喻意,禁不住怒气萦头,“你敢骂老子是淤泥?要不是看你长地像奶茶老子早就扁你了信不信?有种出来单挑啊……”回音阵阵,始终无有理睬。
与此同时,忽听远处传来呼喊,“将军,严将军——您在哪儿?”
严浩闻声抬头望了望天,只见繁星渐散,银月羞退,白芒初现,竟已到了破晓时分,当下转身离开密林,一路小跑穿过凉亭来至桥头处时,脑中忽然浮现出了深拥一幕,不免开始自责“看来我是太过分把她给吓着了,否则她肯定不会骂我是淤泥的。”想要回去道歉但时间却不允许,只得抄起长枪大步离去,“算了,等把那些老兵安顿好后,再回来说声对不起吧。”
竹林外,严刚、吴业等士兵焦虑万分,见严浩出现纷纷围拢上来,严浩懒地解释,遂将长枪往空中一举,喝道:“出发——”
约莫一个时辰后,流水声开始传入耳中,又行了一阵,水声渐剧,直至两个时辰之后,众人终于来到了“溪流”的上游。
只见一道瀑布飞流直下,高约四十米,似银河倾泻一般,带起隆隆巨响,严浩等人立在瀑布顶端驻足观望,时不时地抬手抹去脸上那瞬凝的水滴。
再看瀑布下方,一池深潭滚滚翻着水花,深潭前有一道急流,湍急异常,水浪击向崖壁“砰砰”作响。
严浩微微探出头去看了一眼,直吓地双腿发软、冷汗直流,随手唤来吴业,“我说吴业啊,你昨天所说的溪流就是这个?”
吴业点头,“是,只需跃入水中然后顺流直下,不出四日便可抵达江陵地界。”神色间丝毫无有畏惧之色,一个刀头舔血久经沙场的老兵又怎么可能害怕跳水?
“我靠!”严浩闻言后很夸张的瞪大眼睛,“你当老子是郭晶晶啊?想跳就跳……”但发现其余士兵皆是一脸从容,丝毫无有惧色,不禁为之感到汗颜,当即下令,同时考虑到自己可能会没有勇气,所以命令严刚排至末尾,而自己则排在倒数第二,好让他把自己踢下去。
士兵们随即开始整理行装,该扔的扔,该绑牢的再紧一紧。
只片刻后,忽闻“扑通”一声,吴业身背绳索竟已跃入深潭之中,只几个浮沉便游上了浅滩,四处望了望后大手一挥,“弟兄们,跳啊。”
紧跟着,“扑通”数声传来,只一眨眼的工夫,瀑布顶端便只剩下严浩、严刚两人了。严浩望着浅滩上那些谈笑风生、挤衣甩袖的士兵们,又探首看了看脚下的深潭,不禁露出一丝喜色,“这……这他吗的好象挺好玩啊,就当免费蹦极了。”念及于此,将长枪往浅滩上一抛,“勇气,关键是勇气。”随即把眼一闭,把心一横,双脚朝下便跃入了深潭之中。
耳轮中就听到“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便像是聋了一般,脑中茫然一片,只听到气泡声“汩汩”传来,同时身体开始下沉,微一睁眼只觉刺痛无比,慌乱间伸开双手一通乱抓,正抓住吴业抛来的那条绳索,三扯两扯之后便被扯上了浅滩。
上了浅滩后,严浩长吁一口浊气,随即抬头望了望瀑布顶端,禁不住一阵感慨,同时从心底深处腾起一股莫名的兴奋——成就感!
与“蹦极”相比,眼前的“激流勇进”显然已经不算什么,一声令下后,众士兵纷纷跃入急流之中,手抓绳索,浩浩荡荡地顺流而下。
正如吴业所说的那样,水深不过齐胸,但浪高水急,士兵们一手紧抓绳索,一手护住头部,时不时的会有人被湍急的水流冲向两旁嶙峋的崖壁,一擦便是一块皮,一撞便是血花一朵……。
严浩排在队伍前端,感觉整个身子就像是散了架一般,无一处不是疼痛难忍,直过了两个时辰后,水流才渐渐平缓,远远地望见有一片浅滩,严浩随即下令休息调整、埋锅造饭。
……
废话不多说,三日后,众人已达江陵地界,又过一日便来在了一片辽阔的平原,其间,严浩为了鼓舞士气,特意教了一首“好汉歌”,百人合唱居然极具气势。
平原上,严浩倒背双手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苍茫不禁心生感慨,随即唤来严刚问道:“前面就是江陵城?”严刚道:“正是,距离不足二十里。”
(注:江陵城实为“荆州城”,但书中只称江陵城,主要是为了和“荆州”区分开来!)
“哦……”严浩嘿嘿一笑,“那就让大家就地休息吧,另外去打些野兽什么的来烧烤一番,你看怎么样?”
严刚闻言大惊,连连摆手,“将军,万万不可啊,万一城内杀出人马,我等又无防御工事可做抵挡,岂非任人鱼肉?依小人愚见应该安营扎寨,待许褚将军到来时,再与他汇合,然后一鼓作气……”
严浩随即一瞪眼,横眉怒目,沉声道:“不听命令是伐?要不你来当将军,我不当了。”经过这几日的生死磨练,严浩居然生出些许威严。严刚不敢违抗,领命而去。
此时襄阳已被曹操攻破,消息早已传至江陵,只要曹兵出现,必定开城投降,根据严浩的记忆,江陵城的太守不是刘先便是邓义。
“等吧,等他们来接我们进城!”严浩既有“先知”之识,自然成竹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