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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寿宴

秦殇作为文坛巨擘,当今帝师,其六十寿诞来的人自然是极多的。这其中收到请帖而来的,却是只有一半,其余者有仰慕秦殇之名而来的,有想借此机会结识名流而来的,甚至有些就直接是来混吃混喝的。

发生这样鱼龙混杂的情况,秦蔚东也有不得已而为之的苦衷。

九州大贤大多喜欢隐于山林,此次秦殇寿宴,或许会出山来参加,然而他们居无定所,请帖送不到他们手里,但他们要来,是万万不敢有丝毫怠慢的,所以秦蔚东只能告诉门卫,但凡衣着得体,进门交了寿礼者,一律是客。

此刻寿宴即将开始,已然来了有数百人之众,前厅是肯定坐不下了,早就预知到这种情况的秦蔚东便将宴席摆到了前厅之前的院子里,幸而今天天公作美,是个好天气,不然秦蔚东还得搭帐篷了。

看到宾客都已经入席了,秦蔚东站在院子的中间,向大家感谢道:“今日大喜,家父花甲之寿,各位不辞辛劳来参加,蔚然在此一一谢过,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大家海涵啊。”秦蔚东说罢,看到秦殇被秦依依搀扶着,从前厅走了出来,忙上去和秦依依一起扶住父亲。

秦殇在前厅台阶上站定,向着院子里一看,见自己的左手边一桌,全都是一些老头,或是自己同年的进士,或者自己多年的老友,笑着向他们点点头,表示自己一会就过去。

再看自己的五大弟子,分别坐在五桌,陪着各桌的客人。楚云和诺然自然是跟肖旭一起了。

秦殇收回目光,微笑着点点头,说道:“老朽六十寿,承蒙大家抬举,来了这么多人,老朽心中高兴,心里感激啊。”转头向秦蔚东说道:“蔚然啊,待会你要代我一一敬过各位贵宾啊。”秦蔚东点头称是。

这时,门外传来尖锐的公公声音:“圣旨到!”

秦蔚东急忙迎了出去,众宾客也急忙转身看向门口,本来就人多,这一下更是嘈杂。秦殇却是站在台阶上不动,笑眯眯的看着门口。

突然,秦殇眼角一动,发现楚云那桌上有两位客人居然还坐在凳子上!

秦殇清楚的记得,刚才自己说话时,那两人是站着的,为何皇上的使者一到,这两人反而坐下了?!

秦殇看到的两人,一男一女,正是那妍儿和她哥哥,那妍儿就坐在诺然的左侧,她的左侧就是她哥哥了,而诺然的右侧,正是楚云。

天地居然是如此之小,未来将会搅动天下风云的四个人,居然就这么坐在一起!而在楚云的身后,背对着他坐在另外一席上的,赫然便是昨晚与妍儿兄妹住在同一客栈的奇怪客人!

秦殇眯起眼看向妍儿兄妹,两人感受到他的目光,妍儿有些坐立不安,她哥哥却是昂起头,目光炯炯对着看向秦殇。

便在此时,那公公已然进得门来!

秦殇只好收敛目光,对那公公说道:“王公公辛苦了。”

那公公三两步走到秦殇近前,说道:“还好这荆州城离得冀州也不远啊,可是累死奴家了。”

秦殇对着他道声谢,问道:“公公,皇上近来可好么?”

“好得很,皇上龙体自然是安康了,倒是秦师傅你却是老了。皇上时常挂念你呢,还特许你这次站着接旨呢。”

秦殇对着北方拱手一礼,却听那王公公道:“圣旨到,秦殇接旨!皇上体念师恩,恩准你站着接旨。”

秦殇走下台阶,站在院子里看着那王公公,他身后众人,却是一一跪倒。

那王公公正要宣读圣旨,瞥见妍儿兄妹二人居然还在坐着,指着他们大怒道:“大胆,你二人想被诛九族么?”众人顺着所指一看,皆是大惊失色。

那妍儿的哥哥双手一拍桌子,便要站起,被妍儿死死拉住,妍儿早先看见这阵势,就要拉着哥哥下跪,奈何体弱力小,拿着哥哥毫无办法。

正在妍儿为难之际,秦殇说道:“公公,这二人却是昆仑来人,那昆仑山曾有大恩于我朝先祖,先祖却是特许他们自成一家的。这昆仑中人多是修道敬仙之人,不懂我人间礼数,公公便莫要强责了。”众人心头疑惑稍解。

那公公一听乃是先祖之言,又是秦殇出言求情,知道这老头在皇上心中极有分量,便说道:“既是昆仑之人,不跪也罢,但必须站着接旨!”

妍儿对着秦殇感激的看了一眼,急忙拉着哥哥站了起来。那少年挣脱妹妹的手,纠结一番,还是皱着眉头站了起来,见秦殇看着自己,侧着头对秦殇一拱手,算是谢过。

诺然在一旁将一切看的分明,对这一对兄妹产生了无限兴趣。楚云看看秦殇的神色,又看看那对兄妹,低下头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公公见他们站了起来,这才打开圣旨,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帝师秦殇修身治学,传教育人,文功卓著,赐三宝玉如意一柄,黄金百两,锦缎百匹,古籍百卷,钦此。”

王公公读完,众人起身,王公公对着秦殇说道:“秦师傅,皇上说,朕无暇来给秦师傅祝寿,十分内疚,要是秦师傅有空,可以到皇宫里再度为朕解惑。”

秦殇想起当今皇上曾是太子时,十分聪慧好学,对自己更是尊敬有加,一时湿了眼眶。

王公公完成了任务,便对着秦殇告辞道:“秦师傅,奴家完成了任务,这就回去向皇上交差了,您老保重身体,要是有时间,来皇宫看看皇上吧,他确实是想你的。”

秦殇还想留王公公喝杯茶,却是被他拒绝。便和秦蔚东、秦依依一起送了他出门。

宴席上,诺然看到那公公出门,迫不及待的向身旁的妍儿问道:“哎,妹子,你们真是昆仑来的啊,我听说昆仑处处是雪山,那里的人都是白衣白鞋,男的都是浊世佳公子,女的更是犹如九天仙女,咋的看着你们不像呢?”

妍儿听了这话,噗嗤一笑,一扫刚才的压抑紧张,对着诺然说道:“那我还听说荆州的男儿个个魁梧健壮,勇猛无双,为何你旁边这位却是这般白嫩文弱。”刚才席间妍儿已知楚云诺然关系极好,便指着楚云向诺然发问。

诺然一听,当即挺直了腰杆,说道:“这小子不是我们荆州人,我才是正宗的荆州男儿,魁梧健壮,勇猛无双。”

这时秦殇已经回来了,经过楚云这桌,对着妍儿兄妹看两眼,妍儿急忙谢过秦殇刚才的解围之恩,她哥哥却也不再如刚才般冷冰冰,对着秦殇道:“刚才多谢先生了,不知先生可否赏光,移步到一旁一叙。”

秦殇笑着摇摇头,却对着楚云说道:“小云,过会酒过三巡,你到我书房来一趟。”妍儿哥哥被拒绝,神色不动的坐下。

秦殇说完便走了。她身后的秦依依听到爷爷刚才对楚云的称呼,一双美目顿时盯着楚云不放,见到爷爷和父亲走了,便对着肖旭说道:“旭叔,要不你和我换个位置?”

肖旭知道这秦依依先前便找过楚云了,此刻有来找,必然是自己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了。苦笑道:“依依,别闹,你父亲让我陪着这桌的客人呢。”

秦依依抱住肖旭的胳膊,撒娇道:“旭叔,你去我那桌陪,我到你这桌也是一样的么。”见肖旭面有难色,又说道:“难道你的分量就一定比我重么?你看我那桌全是老头,你这都是少年,换换更方便么,旭叔,你对我最好了,你去嘛。”

肖旭被秦依依摇的头晕脑晃,只能向着桌上宾客道声歉,便离开了。

这时秦殇在另一桌站了起来,举杯说道:“至今日,老朽我已是虚度光阴六十载,能得到各位抬爱,实在是荣幸之至,这杯酒,我就先干为敬了。”

大家一起举杯起身说道:“祝秦老太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大家喝完这杯,便各自坐下了。

楚云见那美女自从赶走肖旭,就一直盯着自己,听他和肖旭的对话,知道这位便是先前找自己麻烦被自己躲过去的秦依依了。

见到秦依依在自己身旁坐下,先开口说道:“姑娘你好,初次见面,多多关照。”

楚云说这话,是提醒秦依依自己和她以前毫无瓜葛。谁知秦依依坐下之后,却是看都不看楚云一眼,反而一把拨过楚云,对着下午结识的诺然说道:“然哥儿,你旁边这位漂亮姐姐是谁啊?”

楚云尴尬一笑,便不再理秦依依。诺然听她发问,一想自己也是不知道身旁这姑娘的名字,便问道:“妹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妍儿听他发问,略一沉吟,说道:“我叫孙妍儿。”

“孙妍儿?这名字真好听,姐姐你好,我叫秦依依。”秦依依也不等诺然回答,便对着妍儿说道。

那妍儿对着秦依依一笑,问诺然道:“敢问尊姓大名?”

诺然答道:“我叫诺然,这是楚云,我是他哥。”

妍儿听诺然这般回答,手掩着抿嘴一笑。她本就是国色天香的美人,这般神态更是倾国倾城,诺然正好看着她,一时间痴了。

楚云听诺然回答也就罢了,完了还搭上自己,只能摇头苦笑。

秦依依听了诺然的话,却是接了过去,奇道:“你弟弟?楚云?那一定是挺拔英俊,气魄十足,王霸之气,勇猛之相也一定是和然哥儿一样了,对吧!”

诺然听秦依依这话,明着是夸楚云,暗着似乎是在夸自己,心下大喜,笑答道:“你何必猜来猜去的,楚云不就在你旁边么?”

秦依依一听这话,奇道:“我旁边?哪有?”然后张大了嘴,拿手捂住,指着一脸无奈的楚云,大惊失色道:“亲娘啊,不会是这位小——哥吧!咋看着这么文弱呢?不对不对,一定是我看的方式不对。”

秦依依极尽表演之能,蹦跶到楚云身后,摇头说道:“看的方式还是不对!”又蹦跶到诺然身旁,疑惑不解的说道:“这位小——”诺然不愿秦依依再拿楚云开涮,阻止道:“小云不是我们荆州人,是徐州楚家的公子哥,当然不像我一样了。”

妍儿的哥哥本来对于秦依依的捣乱不理不睬,听到诺然这话,突然抬头,双眼看向楚云,射出精光。楚云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抬头对上目光,这一看,心下大惊,几乎不能坐稳,不可思议的喊道:“这不可能!”

秦依依正想贴近他,看看他囧迫的样子,被这一声吓的缩了回去,抱怨道:“什么不可能,你干什么?”

楚云被她一搅,表情稍微平静,当下也不理会诺然疑惑的表情,更不顾秦依依的问询,站起身就往秦殇身旁走去。

楚云在秦殇耳边低语几句,秦殇向着同桌的各位一抱拳,说道:“各位稍坐,我和这位小友有点私事,去去就来。”说罢,秦殇领着楚云往书房走去。

诺然那桌上,秦依依看着楚云的背影,愤愤的说道:“哼,真是小气,我就开个玩笑,他居然恼羞成怒,找爷爷告状去,去吧去吧,爷爷可是最疼我了。”

诺然却知楚云不是这等人,刚才所说也必然另有所指,然而百思不得其解,只好作罢,等到楚云回来再问他。

妍儿看着楚云离去的方向,又看看哥哥,发现哥哥嘴角上扬。妍儿知道这是平时哥哥遇到了喜欢的或有趣的事物时都是这副模样,不禁对楚云产生了兴趣。

秦依依见自己的话没人回答,露出一个笑脸,对着妍儿说道:“妍儿姐姐,刚才爷爷说你们是昆仑来客,能给我讲讲昆仑是什么样么,你们走的时候把我也带上吧,我这么大了,还没去过凉州呢!”

妍儿心下苦笑:我要是带着你,昆仑怕是去不了的,只能去九夷了,就是不知道你愿意去不。看秦依依还在等自己回答,便说道:“我和哥哥也是出来玩的,怕是不能答应姑娘你的要求啊。”

秦依依被她拒绝,却也不伤心,反而问道:“这个是你哥哥啊?你们是兄妹啊,果然长得挺像的。你哥哥叫什么名字啊?”

妍儿听到这问,正不知如何回答,却听哥哥答道:“赵嵩恭!”

“赵嵩恭?好奇怪的名字,咦?好巧啊,然哥儿和他弟弟不是一个姓,你们兄妹也不是一个姓。”秦依依不禁说道。

妍儿说道:“我随了母亲的姓的。”秦依依“哦”了一声,拿起酒杯,对着全桌人说道:“今天爷爷六十大寿,我敬大伙一杯,我先干为敬了啊。”一桌人也都举杯,喝了这杯酒。

秦殇书房内,秦殇和楚云相对而视,秦殇问道:“小云,你急匆匆叫我过来,所为何事啊。”

楚云道:“先生,你先前所说昆仑来人,是不是并非实话。”

秦殇一点头,说道:“你倒是观察仔细,其实,不瞒你说,在我想来,那两位便是九夷之人了。看其年纪相貌,恐怕便是我之前跟你所说的那对九夷兄妹了,想来你也是有此判断了。”

楚云得到秦殇的肯定答复,努力压住心中的滔天巨浪,问道:“先生,他们来荆州,到底所为何事?”

秦殇却是不答,反而问道:“小云,先告诉我你急匆匆叫我来这,究竟是为什么,我怎么感觉到你很不安。”

楚云两眼四处打量一下,闭起眼深吸一口气,说道:“先生,我从那对九夷兄妹身上感受到了我九州器灵的气息,那姑娘是女娲石的气息,而那青年,拥有的气息,属于那王者之剑——轩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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