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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二个云雀(1)

几秒之后,其他人也听见了,脚步声,非常急促,那是人类的脚步声。然后,只见一个影子从墙上闪过,是人影。

“是雪歌!”小白叫了一声,立刻就追了上去,童话紧随其后。

童年一看大哥跑了,心里暗骂一声,怎么又丢下我!你这个混蛋怎么当大哥的。正想追上去,却被门板一把拉住了。

“二少爷,您追不上的!”然后又努了努嘴,指指云雀。

童年看着云雀,也是叹了口气。自己的速度的确是追不上的,而且云雀这个样子肯定跑不快。童年靠着云雀坐了下来,发现他腿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正顺着腿往下流。童年又帮他重新包扎了一下,而云雀就在那里直直地坐着,对自己的伤势仿佛漠不关心。童年很好奇,刚才那么大的冲击力,云雀都能接下来,那怎么会让自己受这种伤呢?

但是看着云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童年决定还是不要问了,反正估计也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就这样在沉默中等待了足有一个小时,小白和童话也没回来。童年再也坐不住了,看看门板这个没心没肺的居然睡着了,云雀倒是靠在墙边很警觉地睁着眼睛。童年实在受不了了,探出头去望了又望,拿不准要不要出去找找。

“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云雀冷冷地说。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让你们出过什么事吗?”云雀反问道。

“如果受伤不算出事的话!如果人员失踪不算出事的话。”童年毫不客气地回道。

“能完整回来的东西就不叫丢失。”云雀忽然说了这么一句,然后皱起了眉头,好像刚才那句话让他自己很不舒服似的。

“你真是……”童年忽然觉得很生气,这个家伙凭什么那么肯定,说到底也不过是第一次认识的人而已。他一下提高了音调“你一定知道什么吧!关于这里,还有雪歌的事。刚才炸开墙壁的人你肯定也认识吧!你在掩饰什么吧!”

云雀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冷冷地盯着他,让童年非常不舒服。这一路上,童年和云雀以及雪歌几乎都没正经说过几句话。雪歌盯着人的时候那眼神淡的像水一样,他的灵魂仿佛不存在于人世间。而云雀却是在冰冷中,带着一种执念,似乎在憎恨着什么。那种冷漠的眼神让人难受到窝火。

“哼!不说就不说!你们全都一个样。各顾各的事,无视我的存在。”童年有些生气,语调也提高了起来,可是云雀的脸色却是越发的阴沉了起来。

门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他拉着童年的裤脚,童年缓缓转过身去,然后听见了沉重的脚步声,不止一个。还有窸窸窣窣的滑动声。童年的脸一下就白了,完蛋了,大哥和小白都不在,这里就有一个脑袋不太灵光的门板,还有一个剩余实力不明的半残法师,而自己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你可以叫的再大点声。”云雀扶着墙站了起来,吃力地走到童年身边,一把将他护到后面。而门板也端起了枪,警觉地向黑暗中望去。忽然一声嚎叫!从黑暗里冲出一只蜥蜴怪,那速度极快向他们扑来,然后当地撞上了云雀的护盾,紧接着被门板顺着眼窝打穿了脑袋。

但是紧接着又窜出来一只,又一只,越来越多。云雀的护盾被撞得发出裂开的声音。童年从后面看见云雀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门板说道:“小爷,想想办法,枪里的能源有限啊!”

云雀忽然扭了下头,对童年说道:“躲到黑影里,不要出声,我引开它们再回来接你。”

“什么?你一个人?不……”还没等童年拒绝,门板就拎着他的领子,一把将他甩到拐角内侧的阴影里,童年连滚带爬地向后缩去,直缩到墙角边上。

然后只听见云雀高声吟唱了几句咒语,那个护盾就变成了夹着火焰的热浪,一下就把所有的蜥蜴怪震飞出去。接着两人飞快的向另一边跑去。童年暗暗地想着,云雀那家伙,伤口肯定又裂开了。

一个人缩在墙角,心里满是悔恨,要不是自己刚才控制不住情绪,大声乱吼,也不会把怪物们招来。现在倒好,只剩下自己一个废物,真是自作自受。云雀和门板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法师的话,应该……没问题吧……应该。童年死死地抿着嘴,生怕再出点什么声音,惹来危险的东西。

可是,人越是紧张就越容易出乱子。童年的身子抖得太厉害了,不知道碰到了哪里。那块石板一陷下去,他的心里就是咯噔一沉。紧接着,身边的石板一反转,就把他翻到了里面。

本以为又会遭遇坠落,甚至都做好了断几根骨头的准备,但是没想到,墙的另一边似乎和这一边是在同一个平面上的,所以,他只是在地上打了个滚。四周是绝对的黑暗,也是绝对的安静,这里的石板似乎有着超强的隔音效果。他摸了摸自己身后,不由得咒骂一声。背包没有带过来,这下糟了。

童年把自己全身上下摸了个遍,终于在裤兜里摸出一只打火机。这是出发前买的,燃料倒是很充足,还够维持一阵子的。就是这打火机不防风,容易灭,一走路就哆嗦的不行。他只能照一下,摸黑走一段,然后再照一下。

就这样缓缓摸索着向前走,走了大概十分钟,忽然前面就没路了。

“我去!不是吧!这么点背……”童年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连骂街的心情都没有了。皱着眉头,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事到如今,他已经非常后悔自己没有乖乖去顾雨盼那里接受“监禁”了。就算是在那里蹲大狱,也比在这种鬼地方安静的饿死要强。

习惯性地抬手摸墙,墙上有凹凸的花纹,但是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要是小白在这里就好了,那家伙对机关术非常有研究。童年发现,到了这种时候,那些平时他并不喜欢,甚至有点瞧不起的人,都变成了有用的人才。而一向自视清高的自己,简直就是个废物,难怪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

童年也学着小白的样子在墙上敲一敲,听一听,但是也没弄明白个所以然来。刚刚经历了几次波折,这会儿静了下来,居然觉得困倦了。哎!死了就死了吧!反正我饿一点用都没有。大哥那么能干,小白又忠心又聪明,门板也很听话,再说了,还有顾雨盼帮衬呢,有什么可担心的,自己出去了也是个累赘。自嘲地笑了笑,往墙边一倒,竟然安稳地睡了过去。

大概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所以这一觉睡得格外的沉。当暗道坍塌的时候,他还没有醒,以至于被掉落的石头直接砸在头上。这一下就砸得头破血流,耳鸣目眩。眼睛还没看真切呢,就感觉一阵灼热的气浪迎面而来。童年立刻就抱着头缩到了角落里,可还是闻到了自己头发被烤焦了的味道。暗道被轰开一个大洞,几只蜥蜴怪的尸体倒在洞口,已经被烤焦了。然后童年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白色的纤尘不染的外套,浅色的头发,还有施法时那种魔能流动的感觉,是云雀!

“哎!云雀!我在这儿!我是童年啊!门板呢?”还没等他说完,云雀就低着头冲过来,一把拉起他,就向外面跑去。而童年发现,这个云雀的手是冰冷而有点僵硬的,而且这个大小……奇怪,云雀的手应该没这么大的。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你你……你慢一点行吗……我有点……”

云雀没有理会童年磨磨唧唧的哼哼,他在前面跑得极快,童年一下想起他腿上的伤,下意识地低头看。但是走廊里非常黑,什么都看不见。

腥臭的风迎面扑来,夹杂着刺耳的嚎叫,还有粗野的无法听懂含义的语言。后来,童年才逐渐意识到,那些就是蜥蜴怪,这一路上不知蹿出多少只,还没等扑上来,就被云雀直接轰成了渣。黑暗中不断出现的绚丽火焰,就是法师谱写的死亡乐章,焦味和血腥混到一起,让童年联想到了战争。

童年忽然觉得很生气,你丫这么厉害的话,刚才怎么不出手?那样的话,也许就不会和雪歌走散了,哥哥他们也不会受伤。他想质问法师,可是无奈跑得太快,根本张不开口。

因为经过了很好的休息,这次童年体力充足,一口气跑了很久。前面的云雀忽然停了下来,这个动作来的太突然,童年一下没刹住,一头撞在了云雀身上,云雀依然丝毫没动。奇怪,怎么一直没发现云雀有这么高吗?

“怎么了?没路了吗?”童年纳闷地往前走了几步,一伸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绝壁上。前面的确没有路了,是笔直的石壁。向下望去,是一个圆形的大厅。这大小足以容下上百条成年巨龙,这山腹内部有这么大的空间吗?

地面上是一层一层的石阶,上面嵌满了魔法阵,经过了这么多的岁月已经黯淡了。那些卷曲的纹路,在魔晶灯辉光的照耀下显得古老而神秘。四壁上布满了巨大的洞口,都雕刻着浑厚的花纹,暗金色的框架,不知是用什么金属制成,光泽可鉴。华丽的金色,配上青蓝的石头,让人忍不住都要跪倒在这巨龙遗址中了。

童年回过头去,想问问云雀怎么找到这里的。因为这里看上去,正符合父亲描述的集会厅的样子。可是还没等他回过头,就觉得一阵热浪扑到身上,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眩晕。他趴在地上吐了起来,努力想要远离自己的呕吐物,但是怎么也站不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头栽倒在墙边。眼帘合上之前最后一个影像,是云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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