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肇庆:铅华褪尽,打造华南“北大仓”
“百里无人断午烟,荒原一望杳无边。”这是历史上北大荒的写照,旧指中国黑龙江省北部三江平原、黑龙江沿河平原及嫩江流域的广大荒芜地区。中国在20世纪50年代进行大规模开垦,经营农场,才使得北大荒变成了如今的北大仓。北大荒大部分地区土地肥沃,部分为低湿沼泽地,生长季较短,但可以种植玉米、春小麦、大豆、甜菜、高粱等作物,需注意低温冷害。20世纪50~70年代,国家组织复员转业军人、农民、知识青年进行了大规模的垦殖,创建了一大批国营农场,已建成机械化程度较高的商品粮基地,北大荒已变为北大仓,被称作中国的粮仓,当年是“湖广熟天下足”,现在是“有了北大仓,中国不必慌”。
十七届三中全会国家推出新的农村政策后,北大荒(600598)以农业股龙头的身份连拉N个涨停,一时之间,这位东北老农让所有金融精英侧目。一叶知秋,股市浮沉就是往来经济的取向:农业,已经是中国无可争议最受关注的产业之一,特别是在CPI飞涨的历史背景下;痛定思痛,中国农业发展到了新的阶段。
而肇庆,作为“珠三角”一个并不十分重要的城市,它下瞰广州,上连北粤,地势平坦,土质肥沃,加之阡陌相连,水源丰富,与其他诸地区不同,是发展农业最好的地方。整个肇庆处于西北部平原区,其中连片旱地达5000多亩,具备了成为“南大仓”的能力。尽管肇庆实现了从农业大市向新兴工业城市的转型,先后创建成为首批中国优秀旅游城市、国家卫生城市、国家园林城市和国家环保模范城市,但先天的农业优势,令肇庆的农业仍然占据着全省GDP极大的比例。
世事巨变,沧海桑田,曾经被人不屑一顾的农业已经开始咸鱼翻身。肇庆也应该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优势,农业,那金黄的稻穗呀,就是金子。但肇庆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想着法子招商引资。像我们观察的亚洲铝业,肇庆把它当个宝,其实它不过是佛山一个环境污染极重的产业。现在世界性的铝业过剩,亚洲铝业日子也不好过,车子经过车间时就看到里面人影全无。
作为“珠三角”城市群中的一环,在整个城市圈发育相对成熟的情况之下,肇庆不可能也不必去同其他城市竞争工业项目,即使争取过来,也一定没有任何发展潜力。肇庆应该明白产业分工在城市群中的必要性,应该有自己的非常规发展思路。
肇庆应该在配合贯彻国家惠农政策的同时,以构建农民增收的长效机制为目标,以推进农村改革为动力,不断加大“三农”工作力度,积极落实好各项支农惠农政策和措施,充分利用本地资源优势,谋划农业结构调整,扩大发展优质稻和名优水果、蔬菜等特色农产品,提高农业综合生产能力,有效地促进本市农业和农村经济的稳步发展。
同时,肇庆有蚕桑传统,应该明确将其作为加快农民增收致富步伐的一项产业来抓,全力做好蚕桑业的发展规划;将具有明显发展优势和发展潜力的谭播村等村作为发展的重点,制定出台指导性产业发展政策,为蚕桑业的健康发展营造良好的发展环境,形成以马宁镇为中心,辐射带动全县蚕桑业发展的格局。
传统粗放型农业向集约化、农工贸一体化迈进是政府的重要工作。政府大力扶持高产、高质、高效农业和出口创汇农业,利用国内外的各种资金渠道,发展一批禽畜生产基地、水产品生产基地、蚕桑基地、优质水果基地、蔬菜基地、茶叶基地和南药基地。在此基础上,政府鼓励和扶持投资合作有关农业项目的连片开发、规模经营和资源深加工。
肇庆水质较好,应该推进优良种水产品养殖规模,发展无公害水产品养殖和山区特色生态养殖。肇庆各地的鱼很有特色,例如高要市罗非鱼、罗氏虾、麦溪鲤,四会市桂花鱼,鼎湖区叉尾鱼、文庆鲤等优质产品,封开县贺江网箱养鱼,怀集、广宁县山区凼仔流水养鱼等打造优良种水产品养殖。大力发展渔牧业。
肇庆区位优势突出,位于珠江干流中游,紧邻广佛经济圈,处在珠江三角洲沟通中国大西南的咽喉要道,而且肇庆人杰地灵,是有着2200多年历史的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和岭南文化发祥地,是中原文化与岭南文化和西方文明与中华文明交汇最早的地区之一。同时,也不得不说,肇庆旅游资源得天独厚,城区山(北岭山)、湖(星湖)、城(中心城区)、江(西江)浑然一体,各大景区景点构成了环绕全市的千里旅游走廊的绚丽画卷。还可以看出,肇庆近年来投资环境不断优化,基础设施完善,高新区发展迅猛。但是相比于“珠三角”的其他城市,肇庆想在工业、高科技产业、旅游业方面有大的突破,的确有点困难,毕竟,“珠三角”在工业方面强手如林,且不说深圳的高科技产业已经集群,也不谈广州的重、化工业已经小成,就说东莞、佛山这样的对手,也足够肇庆喝一壶了。
而农业,却是肇庆独有的优势,而且上应天时,下合地利,欠的就是人和了。肇庆应加大对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力度,减少对夕阳工业的过度关注。改善农民生产生活条件,不必劳心费力地高薪挖那些三心二意的高科技人才。加强农情、灾情监测和农作物田间管理,立足当前着眼长远,增强灾害抵御能力确保旱涝保收,而不是动不动就去搞百亿投资,或者将科技推广和招商引资工作运用到农业问题上。我想肇庆即使没多么繁华富贵,也可以衣食无虞,在全球衰退的大背景下,这也算是“明哲保身”的好策略。
尽管高科技产业听起来确实让人热血沸腾,而百亿手笔也震得脉搏“怦怦”跳动,广州、深圳这两座大山(原来都自称要打造金融中心)现在都在危机中颤栗自危,那么有着自己独特优势的肇庆,倒不如褪尽铅华,扬长避短,将肇庆打造成华南“北大仓”。
§§§第四节 佛山:“珠三角”打群架,佛山苦练“无影脚”
晚上逛佛山时,发现这里基本上听不到普通话,可以想象,这个城市不会因为外来工的来去受到太大影响:东莞那样的“候鸟经济”,对佛山来说冲击不会太严重。
虽然这里看不到太多的高楼大厦,却让人感觉最气定神闲。当被问到此次从太平洋西岸传来的金融危机对佛山的影响时,佛山一公务员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句:此次金融危机,影响最大的是“三来一补”的东莞,而不是有着强大品牌号召力和核心竞争力的佛山。
其词铿铿,其意锵锵,看得出来,佛山还是很自信的。但这股底气是否盲目,或者确有理由。要从两方面进行分析。
第一,广东一段时间以来,随着全球金融危机的蔓延,直接影响到海外消费者需求,进而影响到中国制造产品的订单,恶劣的形势已变得愈加糟糕。据不完全统计,工厂倒闭的数量增加了大约20%,这在中国改革开放30年来是从未遇到过的,但这里要特别注意一点,这些倒闭的企业,绝大部分是没有自主品牌或核心技术的中小企业。东莞为什么成为全国关注的重点,因为东莞大部分的企业就是想混上几年赚点儿钱,完全没有想做成百年老店的雄心和计划。
第二,早在2004年中国名牌产品公示之际,佛山市拥有“中国名牌产品”的总数就达到20个,位居全国城市之首,占全省的20.2%。美的、格兰仕、科龙、志高、容声、南亚、三A电力电缆、中联电力、蒙娜丽莎瓷砖、同心黄金、万家乐、三源、海天酱油……这些品牌,无不威名赫赫。要这样的企业在短时间内倒闭,的确是有一点困难。
从这两点来看,佛山公务员的自信并不是自我安慰,而的确是有品牌的实力在支持,当很多城市还在痛苦中不知该如何翻身时,佛山已经开始大手笔地建造新城,打造世界级的物流通道。这就是品牌的力量。
品牌不是触手可及的实物,它是一种无形资产,一种实力的象征,它以一种“虚”的方式存在。这就像佛山“无影脚”,表面上你看不到丝毫痕迹,但黄飞鸿却能靠它能打遍天下。当然,“无影脚”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却是多年苦练修成的结果。
当佛山苦心积累经营自己的品牌时,“珠三角”许多城市却还在那里打群架—你到香港去招商,那我到美国去吆喝;你给企业多少优惠,我就送更多的土地。当时整个“珠三角”的产业分布完全乱套,既不管企业的资金流向,也不理工厂的环境污染;既不理产品的长远发展,更不谈核心竞争。只要你来,我就欢迎,整个珠三角,甚至包括深圳与广州,完全是在打群架。可以说,这种打群架的方式,在大环境较好的情况下,也许能分得一杯羹,偶尔还能赚得钵子都装不下。但一旦碰上风吹草动,在没有核心竞争力的前提下,肯定是关门走人。佛山做得最好的就是努力创建名牌,如果仅仅是廉价的“三来一补”,迟早有一天被人打趴下。
佛山也不是没有参加过群殴,它的工业也有类似东莞方面的麻烦,粗放型发展模式难以为继,经济发展转型的问题非常突出。但还是有那么一批佛山企业,从创业开始他们就瞄准了中国名牌,甚至世界名牌(以佛山顺德为代表)。经过十几年甚至几十年艰辛奋斗,现在已经对太平洋西岸吹来的寒风不理不睬。当年珠三角其他城市打着投资的大旗摆了许多漂亮的花架子时,佛山却独自埋头练“无影脚”,现在它终于尝到了多年苦修的好处。
在佛山的高科技园里行走时,其实没有看到多少高科技的东东,但里面展示出的一些产品却让记者很感兴趣,例如看起来像金属一样的瓷砖,还有的看起来像布帛。我想这样的产品才是让人感兴趣的,这样的产品当然会形成自己的品牌,虽然瓷砖是个传统产品。
佛山若不是有此“无影脚”,是无法与“珠三角”其他城市过招的。它是一个不靠海的内陆型城市,一个享受不到经济特区众多优惠政策的地级城市。与广州比,它缺乏强有力的行政资源;与深圳比,它没有令人艳羡的优惠政策;与珠海比,它少了得天独厚的青山绿水;与惠州比,它缺少大面积的土地供应;与东莞比,它没有毗邻深圳的区位优势。而佛山却成功地打造出了属于自己的无数名牌。其实这才是中国的希望。
佛山这个先天条件并不出众的城市,为什么能产生如此多的品牌?这大概有几点原因。一是率先市场化,佛山的南海与顺德是全国最早试行市场经济的地区之一,这里的民营企业星罗棋布,从20世纪80年代诞生时起就坚定地面向市场,国企、集体企业、乡镇企业也最早转制,彻底走向了市场。佛山民营企业起步早、发展猛,民营企业在市场中强烈地感受到,通过品牌效应促进营销可以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佛山名牌产品近年来爆发式地涌现出来,与这个背景有深刻联系。二是产业高度集中,耳熟能详的声誉中可以看出佛山产业经济的密集发展特色。佛山是中国陶都,顺德是中国家电之都,从顺德乃至整个大佛山,区域内共有大大小小家电企业上万家,佛山家电中的微波炉、空调、风扇、燃气热水器、燃气灶具、电饭锅、冰箱等几乎均占据全国一半以上的市场份额。三是行业规模庞大、产业自由竞争激烈,这是出名牌的一个内在因素。四是佛山企业家做得多说得少。作为“珠三角”地区代表的佛山民营企业从业者,有着岭南商人千百年来的特质,表面上少与外地争强好胜,即外弱内强,喜好厚积薄发,先做后讲,多做少讲,很实在。
当然,尽管在这次金融危机中相对安全,但很多问题还得面对,主要有以下四点。
一是改变发展模式。佛山那种依靠高投入、高能耗的发展方式,一定要彻底解决。佛山的干部群众已开始思考和谋划在新的征途上,实现科学发展的新思路、新途径:只有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才能从根本上实现又好又快的发展;只有坚持区域总体发展战略,才能增强经济发展后劲;只有促使经济和环境协调发展,不断改善、美化环境,才能为产业升级创造良好条件。当然作为一个依靠传统产业发展起来的制造业基地,佛山的经济转型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二是树立城市形象。佛山城市形象含混,同时知名度不够。由于行政区划几经调整,今天的佛山由几个区拼凑而成、没有历史积淀的、明确中心的城市。由于历史的一些误会,“佛山人”也是由一群分化了的人群组成,因此许多佛山人对佛山作为一个城市、一个整体,没有认同感,也没有自豪感,“佛山”二字成了他们不得不背负的一个地名而已。一个城市的居民如果对自己的城市没有认同感和自豪感,那是非常可怕的事情,至少对城市文化的塑造与城市经济的发展不利。不要过于强调自己的地域文化。很多时候,粤语的过于倔强已经让许多人望而却步,如果天天强调岭南文化的博大精深,如何让那些外省年轻人才安家立业?因为,对于大多数年轻人来说,他们不是来研究岭南文化的,他要的只是一个现代化背景的大都会。
三是革新传统产业。对传统产业是强调技术革新而不是强制拆迁,大多数传统产业可以做得非常强势,陶瓷无疑就是标志。再说,意大利还有许多人在手工制作皮鞋,人家照样活得非常潇洒。对于传统产业,包括一些污染企业,应该想办法帮助其进行改造,而不是快刀斩乱麻。
四是提升世界眼光。佛山缺少世界眼光的儒商,佛山好多老板都是洗脚上田的农民,从企业角度看,世界级的品牌背后必然隐藏世界级的企业家,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的经济在国际上有影响力,必然在那里聚集了一大批思想深邃的大企业家。佛山城市品牌需要一个有特质的企业家阶层来支撑。这不是贬低农民。佛山只出产品是不够的,还要出思想。物质财富影响力毕竟有限,而思想影响力却能传承久远,要塑造佛山品牌,必须在城市文化特性里面贯注一种特质与气质,这种特质可能是抱负、正义、先天下之忧而忧。就像诚信之于晋商,品牌间的竞争只是暂时的,最终是企业家原创思想的较量。
“珠三角”近年来为什么衰退得如此之快,金融危机其实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正的原因在于其产业不完善。即使没有这次金融危机,东莞等以加工业为主的城市一样会衰退,尽管佛山的经济实力没有这些城市强,却能坚持到最后。所以佛山“无影脚”还是一直要练下去,只要品牌过硬了,任尔东南西北风,黄飞鸿(佛山)无敌依旧。
§§§第五节 东莞:原罪的报应,无解的5次方程
东莞大名,如雷贯耳,特别是近十年的发展,其风头甚至盖过深圳。
同时,东莞近几年来的一些行政措施,例如禁摩,禁猪,发红包,驱逐外来工,以及所谓的“腾笼换鸟”,也引起整个中国的莫大争议。这个以“三来一补”,承接深圳升级的工业重镇,在近年来可说享誉世界,号称“东莞塞车,世界感冒”,不必说东莞的威名,就是一个小小的长安与虎门,也已经让人咋舌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