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内人士表示,由于2008年较为低迷的预订状况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期待展会期间入住率上升。往年,在广交会开幕前一周,广州天河城、广州百货等购物名店就开始涌动着胸前挂着广交会参展证的、天南地北的客商;而2009年,这样的风景线却没有出现。
2.华尔街危机贻害天下,翻译价格一再跳水。
广交会展馆外,举牌做翻译的学生们将自己降价推销,但翻译们期望的报酬并没有降低。英语翻译的期望报酬为200元/天;小语种的期望报酬则高很多,例如西班牙语普遍在500~600元。但结果远不如预期。
广东某大学的女学生参加了三届广交会,第103届的时候还是500元一天的价格,加上小费,三天下来就能赚2000元,现在200元一天就已经很不错了,甚至还有100元一天的,与到超市推销“枝江大曲”差不多。笔者在场馆外观察的三个小时内,只有两个人询问了翻译的价格,而且并没有合作的意向,此次外商多自带翻译,问价的相比前几届少了很多。看来日子都不太好过。
此次参展的外商以拉美和非洲的为主,但小语种翻译也遭遇和英语一样的尴尬。有学生举着“葡萄牙语600元/天”的纸牌,一上午无人问津,旁边的俄语是1000元/天的,按照往常惯例,这个价格会持续走高,可现在价格往下也只是“贫在闹市无人问”。
3.精打细算,旅费骤减。
在经济繁荣时期,大部分企业对业务员还是比较慷慨的,特别是广交会这种世界企业集中的地方。但现在大多数公司外贸部门受到严重冲击,企业也就不得不在每个细节上精打细算了。原来是住宿不是五星级酒店代表不了企业的跨国性,而现在大多数业务员则选择经济型旅馆。
一位经营天花板装饰维修材料的非洲客商说,他已经参加了两届广交会,今年全球经济危机的确给国际贸易带来很大的冲击,“在这样的困难时期,拓展新的外贸区域、发展新的合作伙伴都是困难的,也伴随着更大的风险,而中国拥有相当丰富的市场资源,因此我们依然选择来中国,巩固中国市场。虽然最终的成交量暂时无法预计,但希望广交会能带来好运”。
事实上,“出口转内销”战略是外贸界的共识。本届广交会也将推出措施为参展企业搭建拓展内销市场的平台。广交会主办方中国对外贸易中心有关负责人向记者透露,据其调查统计,在参加上届广交会的企业中,约有70%准备选择“出口转内销”。
看来,冬天虽然过去了,但春天并没有来临。
三、拓展内需市场,一个遥远的神话
第105届广交会前夕,商务部网站发布的一则紧急通知,引起与会参展企业和广大外贸企业的注目——为应对金融危机影响,商务部定于第105届广交会第二、三期期间,在广交会展馆举办内外贸企业对接洽谈会,组织国内采购商与出口商进行洽谈,促进出口商品内销,稳定出口企业生产和就业,刺激国内消费需求。
距开幕尚有九天时间,商务部发出这样的信息,可见商务部还是洞察秋毫。广交会自1957年4月开办至今,历时50余年100多届,始终定位于中国产品的外贸出口交流平台。而此次商务部在广交会展馆同期举办内外贸企业对接洽谈会,无疑昭示着百届广交会要在这多事之秋之中进行一次并不华丽的转身,引导更多的企业关注、转型内贸市场。
这并不是因为商务部突然“心系企业”,而是形势太坏,迫不得已。回顾上几届广交会,第102届与103届成交量基本持平,到了第104届已下降了两成,外贸出口市场形势越来越严峻已是不争的事实。有评论文章说:“国内市场的消费需求虽然也受到一定的冲击,但是整体的市场仍然十分诱人,与欧美出口市场相较,国内市场的消费潜力尚未被完全激发,这对经营惨淡的外贸企业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利好消息。”
谁都知道这是利好消息—商务部牵头举办的此次内外贸企业对接洽谈会,正是出口商品内销转型的官方契机。政府高度引导和规范国内采购商与外贸企业的洽谈对接,帮助外贸企业改善单一经营模式带来的弊端,引导他们积极刺激国内消费需求—刺激国内需求,目前看来只是看起来挺美。
中国老百姓每个人花4000元就是4万亿元。不错,消费是拉动经济增长(包括投资增长)的最终动力,但谁敢消费呢?
开口闭口“拓展内需市场”,如果真的存在这样的内需市场,企业难道还要教导他们才去拓展?
任志强说老百姓“不差钱”,当然是昧着良心说黑话。
商务部所说的一切不过是无源之本,说白了就是老百姓手中没有钱,即使有几个小钱,也得用作未来生活保障。所谓的拓展内需市场,不过是一个遥远的神话。
四、散落的希望,零星的努力
大环境虽然令人悲观,但个体不能舍却希望。就像宿命早已注定,我们仍需努力。
还有一点也不能彻底否定,那就是走进中国的都市底层和偏僻乡村,我们仍可以看到广泛的匮乏现状,在这个庞大的经济体里面,并不缺乏持续保持较高增长速度的理由。
如何在夹缝中寻求发展,或者在这经济史上罕见的艰难期觅得一丝活路,需要澄清一些过往的观念。
1.要有品牌的意识,大部分外向型代工企业一直甘于做世界产业链最底端,以剥削农民工的血汗为终极目标。面向欧美的贴牌OEM不是出路,长此以往企业不能自立,走自己的路,必须尽可能地建立自己的品牌。在这次金融危机的背景下,来中国的采购商更多来自发展中国家,这对中国做自己的国际品牌是极具潜力的市场。佛山与东莞就是这次危机中最好的双面镜,佛山走品牌之路,在经济危机中逆市上行,而东莞走外销之路已近崩溃。
2.要有原创力,在外观设计、内在技术、产业标准化上拥有创造能力。生产大路货永远只能赚得可怜巴巴的零钱,高附加值的产品才可能赢得客户的尊重和依赖。“珠三角”就因为同质化严重,大部分企业没有自己的核心竞争力,才导致“倒闭潮”的出现。深圳虽然是外向型经济,但在此次金融危机中表现尚可,因为相对其他城市而言,深圳有自己的创新与设计能力,能依靠产品的差异化争夺市场,建立稳定的供求关系。
3.质量有保证是企业颠扑不破的、永远的真理。高质量产品才能让企业稳健发展,无后顾之忧。要做到质量有保证,必须让企业每个员工树立自觉的质量意识,需要日复一日的训练和教育。
4.充分利用最新的商贸平台。广交会只是一个实体平台,要参加这样的盛会花费不菲,而现在的电子商业网站发展迅速,网络交易也日趋活跃,这是一个大的发展趋势。利用好网络平台,既能节省开支,又能为未来市场打开一扇门。许多传统企业个性保守,不太愿意接受这些新鲜事物,值得反思。
5.将国外市场与国内市场结合起来,认真学习税费体制。不要仅仅盯着欧美的蛋糕了,内战也是需要的。
五、博鳌论坛与广交会,理想与现实的背离
有人说,广交会是“中国制造”的缩影;也有人说,广交会是中国经济的风向标;甚至还有人说广交会是中国进出口的晴雨表。
这些说法都有一定的道理,最准确的说法是:广交会是中国对外贸易的标尺。如果将目光参照系放在整个世界范围,广交会其实是世界经济的缩影—广交会展现的不仅仅是中国自己,同时也反映出国际贸易的现实境况—加入WTO的中国已经是整个世界经济体中的主要成员,而“中国制造”则是世界经济体系中的重要一环。
广交会曾经书写过“中国制造”的神话,至今仍然代表着中国制造业的光荣与梦想。作为中国对外贸易的高端平台,第105届广交会,与第104届广交会,都有其重要的现实参考价值,甚至会在历史上留下轨迹。它带来的不仅仅是贸易的实际交易,甚至还有破除各种壁垒、帮助出口企业实现掉头向内转型的功能……但我们也要面对一个基本现实,第105届的广交会没有带给我们多大的希望。
在中国的另一端,与广州并不太远的旅游城市—博鳌,正在召开一年一例的国际经济会议。与广交会的务实不一样,博鳌论坛是一次口头的盛会,寻找那虚无缥缈的所谓信心,而且的确有与会者信誓旦旦:世界经济已经走出低谷。
当然,没有任何理由对这些理想主义者加以嘲弄,但如果说博鳌论坛是理想主义者在提出华丽论点的话,那广交会所提供的,只是反面的、冷冰冰的现实证据。
§§§第五节 中国城市的“阴阳两界”
外面世界阴霾四起,而“珠三角”内部却是泾渭分明。
一边是某些城市经济的零增长(例如东莞),一边则是某些城市的GDP飙升(例如佛山)。
小小一个“珠三角”,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其实何尝“珠三角”如此,中国大部分城市皆是如此,这就是中国城市的“阴阳两界”。
一边是世界市场风起云涌,一边则是内部市场岿然不动。
不得不说,中国真是一个奇异的国度。
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2009年1~2月东莞的工业增加值同比大降22.2%,降幅位列“珠三角”九大城市之首,同时人才需求(也就是对打工仔打工妹的招聘)同比下降四至五成,看来2008年所谓的“唱衰东莞”并非无中生有。而深圳市1~2月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264.12亿元,下降7.4%,这也是意料之中。至于惠州1~2月工业生产则出现10多年来的负增长,全市规模以上工业完成增加值54.79亿元,下降15.1%,同样符合历史发展规律。
而广州、佛山、中山、江门则逆势上涨。1~2月广佛都市圈的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广州上涨2.6%,佛山上涨12.0%,信心满满的广佛同城直逼上海。珠江西岸都市圈除珠海下降14.4%外,中山、江门、肇庆都有不同程度的增长。
尽管有人说统计局的数据像宋祖德的嘴,但这次的数据倒是合乎常理。
广州、佛山1~2月工业增加值不降反增,是因为内需市场一直是广佛的强项,特别是佛山,其国内名牌连深圳、上海也羡慕不已;而广州的本地消费也一向强势,内销渠道更是非常畅通。从经济危机对中国冲击的滞后效应来说,广佛理所当然可以笑傲“珠三角”,但这种笑能维持多久,却得打一个大大的问号。若整个中国经济都衰退了,谁相信广佛一体真能超越上海?
截至2009年6月底,东莞的GDP同比增长0.6%,这是那个曾经笑傲中国的东莞吗?它远远落后于广东全省的7.1%,更远远落后于广州与佛山。
值得欣慰的是,与东莞市“有关部门”对经济运行数据有些遮掩不同,尽管数据同样不大好看,深圳、惠州两地的统计部门对每月的经济运营数据公布都很及时,敢于面对现实,这是伟大的进步。有人说经济危机如此严重,世界大势于我不利,如果我们不首先在思想上坚定信心,那岂不是自乱阵脚。问题是,信心你说有就有吗?政府说有信心,企业就有信心吗?领导说有信心,人民就有信心吗?显然并非如此简单。当然,作为管理部门有其不得已的苦衷,这些国人都可以理解,但信心喊出来后,真正的有效措施必须马上跟进,否则一切信心不过是镜花水月。提升信心的不是毫无新意的口号,不是病急乱投医的盲动,而是行之有效的举措。
东莞这个城市好像是被砸晕了,特别是外向型经济被人诟病后,2009年引进内资被东莞市提到一个空前的高度,继2008年内资经济促进中心挂牌后,东莞正在制定内资经济考核办法和重大项目引进奖励办法。这实在令人啼笑皆非,2008年之前,地球人谁会相信,东莞这样的城市竟然还要到中国其他城市去引进资金,东莞的钱都到哪里去了?同时,东莞市经贸考察团赴内地多省考察,推介“东莞制造”,而且还将在广州举行引进内资的招商会,接下来还要到上海、北京、沈阳等地开展招商工作。在人们的印象中,东莞早就赚得盆满钵满,一年时间不到,竟然还要向内地这些破落户讨银子,东莞不是早就超越大武汉成为中国GDP3000亿元的城市大佬了吗?
看来,荒谬与荒诞,永远是东莞剧情,也似乎是中国城市的剧情。
没有人会相信,两年不到,东莞就堕落成这样,难道真如传说中所说的:没有底蕴的城市呀!但大多数人相信,其实这不过是东莞在做样子,改变国人对东莞外向型经济的看法。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曾经对内地不屑一顾的东莞,在两年时间之内,竟然掉头转向扑到祖国亲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