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个正在酒店吃饭的客人认出了孟中由:“哦,这个小伙子我认识,他帮我扛过煤气罐的,咦,平时看他做事挺老实的呀,今天怎么在这里做这样的事情。他倒还算了,旁边这个瞎眼的女孩子一看就知道是被他骗的,唉,真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嫁人没嫁好,跟了这样没出息的老公,真是倒霉”
孟中由窘得连连摆手说“不是的,不是的。”他转头一看张明,果然是涨得满面通红,低声对他说:“中由哥,你又背着我白吃白喝了吧?”她见孟中由没有吭声,连忙又说:“没关系,没关系,你跟他们说说,帮他们酒店里洗碗扫地行不行?我能做的”
那袁经理嗤笑了一声说:“小两口还挺恩爱呀,不过我可不答应。喂,小子,你赶快把桌上的骨头给我吃干净!否则我把你们两个都关进地下室,饿你个十天半月,到那时候,只怕你连屎都会扑上去吃了,哈哈哈哈”
孟中由看了看身边的张明,心想这都是我的错,总不能让瞎眼的明妹子一起跟着受罪吧,于是他一下子豁出去了,走到那张桌子前,抓起骨头就要往嘴里放。
“慢着!”说话的是坐在另一张桌子旁戴着墨镜的两人中一个,他站起身来说:“袁帅,你这样做不对吧?”顺手把墨镜摘了下来,孟中由接连吃了两惊其一这人乃是“铁面刑警”管四俅,其二,管四俅称呼那个袁经理为“袁帅”,孟中由这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魔道中赫赫有名的“心猿意马沙龙”昆仑右使!
袁帅见了管四俅,脸上阴阳不定说:“哦,今天是什么日子,管警官居然也大架光临本店了。这小子在本店捣乱你也看见了,请问我无论是出自保护自身利益、还是按照你们所谓的正义正道而略微惩罚一下他,又有什么不对呢?”
管四俅看了看孟中由说:“我是警察,办案都讲究证据。我先前只看到他为自己点的一份小吃买了单付了账,对不对?而你的那些什么‘九州鲟’,一来我也没看到,二来你更加不能证明就是他偷走了你的鱼。再者说了,既然你知道这个‘九州鲟’是国家一级珍稀保护动物,还胆敢拿到酒店来卖给客人吃,这算是违反了什么法律,我倒是可以帮忙找给你看。”
袁帅当然知道国家的法律对这方面是怎么规定的,听了管四俅的话,他皱起了眉头。
管四俅顿了顿,继续说:“你刚才要逼他去吃桌子上别人剩下的骨头,这是公然对他人进行严重的人格污辱和篾视,还说要把他们在酒店的地下室里关上十天半个月,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敢对人实施非法拘禁哼,不要以为你不是人类,就可以胡作非为。告诉你,谁违反了法律,只要证据在我手中,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追回来!”
说这话的时候,管四俅转过头看了看孟中由,孟中由只觉得他目光如炬,暗想糟糕,今天如果落在他的手里,可怕的牢狱之灾必将重新降临到自己头上。
袁帅打了个哈哈说:“管警官,你说起来好象执法如山,可是轮到自己的好朋友,怎么又是另外一种态度了?譬如说‘随便酒家’把我儿子变成白猪,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差点成了别人的餐中菜肴。对于这样严重的刑事犯罪案件,你却是不闻不问了?”
“证据!”管四俅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仍然是毫无表情。
“你!难道说还要我先袖手旁观,等到你来了亲自看着他怎么由猪变回来的,才能算是有充份的证据?呸,那时我的儿子恐怕早已经端到桌子上去了。”袁帅气急败坏的说。
“我说过了,任何案件的侦破,都需要足够的证据。否则谁都无能为力,况且,那个案子已经由别人全权负责。你也说过了,我与步随便是好朋友,根据法律的规定,采取回避制度是最好的办法。你如果对我,或者说对整个警察局办案有意见的话,尽管投诉,电话号码要不要我告诉你?很好记的。”
“不用了!”袁帅手一挥,“你带着这个小子走吧,等我查清楚他的师父是谁,我再去找他算账!”
管四俅和另外一个戴墨镜的同行者把孟中由两人带出了酒店,坐上停在门前的出租车,车上仍旧在放着那首熟悉的《橄榄树》。张明说:“中由哥,咱们又坐上过来时的那辆出租车了?”孟中由嗯了一声,握了握她的手,心里想:“唉,这样的好歌以后又只能在监仓墙上的广播里才听得到了。”
一路上,管四俅先是没有说话,只回过头来不时看看孟中由,后来终于一字一句地说:“听说,你拜了昆仑魔道的马兵为师父?”
孟中由点了点头说:“是的,他当初带我逃出看守所,就是为了让我能拜他为师。你看,我不听他的话,现在脚已经变成了这样。”他伸出自己的左脚,管四俅一看,果然已经变得灰黑色,上面的粉末如枯树皮般慢慢滑落。他脸色变得非常严峻,再仔细看了看,松了口气说:“还好,你那个‘三薪两揖’的拜师仪式被我打断了,没有完全进行下去,所以现在有事的就仅仅是这一只脚而已。以后充其量就是变成一个瘸子,嗯,还有的救。”
他从手腕上取下一根红强绳索,捆绑在孟中由的左脚腕上说:“我抓人用手铐,抓有魔法之徒就只能用这条红绳索了,它可以暂时遏制住魔法咒语对你身体的进攻,让你的脚不至于被魔法风化剥落,赶紧先戴上它吧。根据我的推断,你在十五天之内这条脚会有一次剧烈的疼痛过程,而且以后每隔三十天就会痛一次,到时候你一定要忍住!过了这段时间,我再用其他的办法教你修炼。”
过了一会儿,他想起一件事来说:“孟中由,在这个世上,做人做事都要负责任,逃是逃不了的,你总是回避和推卸责任,一定是良心被蒙敝得很厉害了。不行,我得帮你清理一下。”说着话,他伸手撩开了孟中由的衣裳,看到了他胸前的拉链,一愣说:“有拉链?也好,省了我许多事情。”他毫不犹豫地扯开拉链,将孟中由的泥心从胸腔里取了出来,左右端详片刻,点点头:“原来你真是个没有肉心的人。嗯,这颗泥心居然都已经被世俗中的许多浊气污染了。”他拿出一瓶矿泉水,对着泥心从上淋下,只见一层垢油缓缓从泥心上流了下来,露出了一些原本清新的泥土颜色。
管四俅清洗了泥心之后,仍然将它放回孟中由的胸中,拉上拉链,叹息说:“连泥心都会被染垢成这个样子,其他世上俗人的肉心就可想而知了。有道是:‘身似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染尘埃!’对了,孟中由,你知道你自己案子情况的进展吗?”
孟中由正要说自己不知道,这时,另一条街上传来了一声闷响。那个假冒出租司机的警察一脚踩住刹车说:“管队,有枪响!”管四俅没说话,又听到那边接连闷响了几声,就说开过去看看。车子一转弯,寻着声音开了过去。等他们赶到附近的一条街上,发现响声仍然在继续,只不过越来越远,好象声源进入了居民区的一个小巷。
管四俅下车看了看,车子无法从小巷中通行,而且那条小巷中七拐八拐的,还散乱地坐着一些休闲娱乐的老头老太,地形十分复杂,于是管四俅对“司机”说:“你车停在这里看好他们俩,我进去看看。”转身跑进了巷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