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倪中玉还是被扣除了当月的一半工资和奖金,如果是往常,倪中玉肯定会找李矿长评理的,可是,这次倪中玉似乎对“结巴子”的死十分内疚,他什么也没说。而当孟中由忿忿不平地发牢骚时,他反而来劝孟中由说:“小玉以前常说我做事不负责任,现在我要让她相信我已经真的决心改变了这次‘结巴子’出事,他是跟着我干活的,我作为一个班长,当然也要负有一定的责任。”
到了发工资的那天,倪中玉只留了一百元做伙食费,其他的都交到“长嘴”手里说:“你今天休息一天,去把这钱交给你姐姐吧,本来我打算这个月就可以还清所有的债务,然后离开这里,去市里面找一些时间宽松的工作多陪陪她现在看来还得再多干一个月了,你去告诉她,让她放心,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说话不算数的美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把自己该干的事干完,该做的事做好!”
“好重要的话,呵呵,我怕记不住,还是写在纸上吧。”“长嘴”乐呵呵地说,真的用纸笔记了下来,折叠好放在口袋里,抬起头问:“姐夫,你干嘛不亲自去跟她说,老是要我传话,把我当作一只信鸽呀?”
倪中玉摇了摇头说:“以前我只说不做,对你姐姐说的许多承诺都没有能够实现,伤透了她的心,现在我只想说的少一些,做的多一些,等到事情办好了,她自然就会相信我了。”
那天“长嘴”回来得很晚,倪中玉等得十分着急,在木棚里踱来踱去,抓耳搔腮。看见“长嘴”背了个包回来,连忙跑上去问怎么样。“长嘴”咧开大嘴笑着说:“很好,很好!”然后就从包里面掏出一扎香蕉出来说:“真的很好!姐夫,你看,这是我刚刚在路上买的,又便宜,味道又好,你肯定喜欢吃。”
倪中玉却不看香蕉,焦急地问:“你姐姐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长嘴”掰开香蕉就吃。
倪中玉“哦”了一声,脸上写满了惆怅,呆呆地坐回到自己的床席上面,不再说话。
“长嘴”吃下两只香蕉,又说:“她也写了张纸条给你,喏,拿去,不看看这个东西,连你最爱吃的香蕉都不感兴趣了,呵呵。”
倪中玉连忙接了过来,孟中由也笑着过去看,只见上面写着:“美哥:该干的事你一定要干,该说的话你也一定要说,我呢,我想告诉你,该等的人我一定会等,不管等多久,不管今生来世!另外,家庭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已经找到工作了,虽然挣的钱不多,但是只要我们努力,以后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你和‘大嘴’也不要在煤矿里干了,下个月就回来吧,那里太辛苦,我很心疼的”
倪中玉看了欢呼雀跃,把那扎香蕉一口气吃了个光,象个孩子样高兴地说:“真好吃,真的很好吃!”
半夜里,孟中由被倪中玉的尖叫声从梦中惊醒,他拉亮了灯泡一看,只见倪中玉脸色发青,眼中,鼻中,耳中都有鲜血汩汩流出,双手抱头,在地上翻过来滚过去。孟中由吓了一跳,问:“美哥你怎么了?”倪中玉痛苦地摇了摇手说:“不好,我中毒了。”孟中由赶紧过去帮助他凝定心神,调整气息,将自己体内的丹田之气也运行起来,尽力传送到倪中玉身上去。过了好一阵,倪中玉终于止住了流血,稍稍平静下来,他把孟中由推开说:“你去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
孟中由说:“刚才我的真气在你体内运行时,发现你的经脉已经全部闭塞,怎么能说没有事?”
倪中玉轻轻笑了一声说:“常人的经脉原本就是闭塞的,这有什么奇怪?”
孟中由想说你原本就不是常人,经脉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的,但倪中玉已经倒头睡下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早上醒来,孟中由再看倪中玉时,他果然象没事一样照常带着大伙儿下井掘煤,认真地干活,只是气力大不如前,只干了一会儿就捂住了额头说有些头晕,原地坐下来休息片刻。
“怎么了,又在这里偷懒耍滑!怪不得上次会出事,只扣了你一半的工资,真的是处罚太轻了,哼,还有你们,全都跟着他不学好,光吃饭不做事!”李矿长走了过来,大声喝斥。
“你说什么?你可以处罚我,但是不可以诬蔑我的兄弟!”倪中玉站起身来,手扶在掘进机上,双眼直瞪着李矿长。李矿长显然对倪中玉很有几分忌惮,他哼哼几声就要走开,背后却有一个人钻了出来说:“美哥,昨天的香蕉好吃的很吧?可惜,可惜,你虽然保住了性命,却从此不再有神功和法术了。”
大家注目一看,孟中由吃了一惊,这人居然是袁三清!
“大嘴”睁大了眼睛说:“你哦,对了,你就是昨天在半路上卖给我香蕉的那个摊主”
袁三清得意洋洋地说:“不借你的手,怎么骗得了我们美哥?不远离此地10里以外,我说的话还能逃得过他的耳朵?哈哈,昆仑的‘魔头散’你听说过没有?我求马师叔跑了三天三夜才从昆仑山求来的宝贝药物,全都注射进那串香蕉了这药对凡人当然没有什么用,可是魔道的弟子吃了,却会功力散尽,法术全无!哈哈,现在完了,一切都完了,我们美哥真的变成一介凡夫俗子了。”
倪中玉却并不恼怒,笑了笑说:“成为凡夫俗子有什么不好,其实我现在的目标就是想彻底脱离魔道成为一个普通人,嘿嘿,能够废黜一身邪术说不好我还要感谢你才对。”
袁三清听了一愣,摇摇头说不可理喻。
孟中由这才恍然大悟,他上前一步,指着袁三清说:“你这个卑鄙小人,什么玩艺赶快给我离开这里,不然下次我再看到你,拿‘古柳剑’来一剑刺死你!”话一出口,孟中由这才想起,“古柳剑”早已经被汪浪化成张月欺骗自己烧成了灰烬。
不过,提到“古柳剑”,袁三清和倪中玉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尤其是袁三清,更是往后连退三步,勉强笑着说:“中由哦,不,不,我现在应该叫你孟委员了。咱们在秋长镇同甘共苦,也算是兄弟一场,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李矿长赶紧来到孟中由的面前说:“孟中由,你在这里可别乱来,我警告你,袁三清是我们矿上新请来的安全检查员,你那些什么刀呀剑呀的,管制刀具带进来一律没收,听到没有?”
倪中玉怔住了,孟中由惊讶地说:“什么?他来当我们矿上的安全检查员?那我们还有什么安全可言?这这太滑稽了吧。”
袁三清早已经退到了巷道口,又笑了起来:“孟委员,你也别以为自己是谁,在夏长镇,在乌衣巷,你不也是偷鸡摸狗、混吃混喝?虽然你如今在魔道中的职位比我高,可现在矿上有些事你还得听我的,不然我很难做哟。哈哈”转身溜之大吉。
孟中由转过头对倪中玉说:“美哥,有些事并不象他说的那样”
倪中玉淡淡一笑说:“没什么,咱们之间不用解释太多,很多事我也没有跟你说实话。不过,我能肯定你不是他那样的无赖,因为以他们的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才不会来干这种劳命的事,赚这份辛苦的钱。”
孟中由点了点头,由于倪中玉的这份信任和认同,他几乎有些激动起来。